《影月长歌》玉丸子

16、第十五章.李府

　　“姐姐可曾来过晋阳”
　　“从未”
　　“那怎么找姐姐的姨母家”
　　“我姨丈是晋阳知州，晋阳城就这么大应该很好打听。”
　　……
　　“诶，这位军爷”尚彤拦住一个正在巡逻的大兵
　　“什么事？”
　　“您知道李庚李知州家住何地吗？”
　　那大兵上下打量了一下尚彤二人，尚彤和阿兜之前的衣服早就不能穿了，他们还穿着石佛村村民的布衣，那大兵见他们衣着寒酸，十分不耐烦得问
　　“你找我们知州有什么事？”
　　“李知州是我姨…”
　　“我们是李知州乡下的亲戚，老家糟了洪水，特来此地投奔知州的”阿兜打断尚彤
　　“喝，知州还有你们这样的寒酸的亲戚呢？行吧，今天军爷心情好就告诉你们，喏，顺着这条路向前走，第三个岔路口右拐，那条街上宅子最气派那家就是我们李知州家。”
　　“谢谢军爷”

　　阿兜拉着尚彤走开
　　“姐姐，你举家罹难，如今时局不明，在人前你不要轻易亮明身份，若是被有心人听去，说不定会给你姨母一家带来灾祸。”
　　“嗯嗯，刚才是我疏忽”
　　二人顺着大兵的指引来到了李庚家门前，果然如那大兵所说，李庚的家宅在这条街上十分显眼，宽宽的朱漆大门，锃亮的黄铜门钉还有门口一对石狮显得气派非凡
　　阿兜显得有些兴奋
　　“姐姐的姨丈家挺有钱的么”
　　尚彤微微皱眉，大梁官场等级森严，对各级官员的府邸大小都有约束，虽然各个官员都有不少别苑私宅，但大都不敢明目张胆得将主府府邸修得过于阔绰，姨丈不过是个五品的地方官，这宅子大门修的倒像个三品的京官府邸，看起来着实有些越距，不过晋阳天高皇帝远，难道是当地的官员都不太在意这个？
　　尚彤走到角门边，有两个看门的小厮正靠着墙聊天
　　“二位大哥，请问这是李庚李知州府上吗”
　　“啊，你谁啊”
　　“二位大哥，我是知州夫人陈夫人的远亲，因为老家糟了水灾，来此投奔夫人，请二位小哥帮忙通报一声，就说我叫小彤。”
　　“去去去，哪来的要饭的就跑来知州府上乱认亲。”
　　“你…你说谁是要饭的”
　　“你看看你穿的那样，不是要饭的是什么，我们夫人母族可是咱们大梁的名门望族，你当我们这李府是什么地方，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尚彤被那人说的涨红了脸，她忍了忍怒气，从脖子上摘下一枚精致的镂金点翠玉牌，玉牌上刻着几行小篆，正是母亲的生辰八字，落款寒山居士，这是母亲出生时外公花重金给母亲打造的，母亲自出生起便一直带着，寒山居士是外公年轻时的雅号，作为唯一的嫡女，外公对母亲疼爱有佳，母亲过世后父亲便把这玉牌给了尚彤留作想念，尚彤这些年一直贴身带着。
　　“这位大哥，麻烦您把这枚玉牌交给夫人，夫人一见自然知道我是谁，到那时你就知道我不是骗你的，我的确是夫人的亲戚。”
　　那小厮接过尚彤的玉牌，在手里颠了颠揣进怀里
　　“这倒是个好东西，谁知道你是从哪偷的，本大爷没收了，你爱上哪上哪去。”
　　“你——”尚彤气急，扯住那人的袖子“你把我娘的玉牌还给我。”
　　“哎哎哎，怎么着，要跟爷动手啊”那小厮见尚彤瘦弱不堪，伸手就要打她
　　阿兜突然出现在尚彤的身边，挡住了那小厮，他只用食指和拇指掐住了那人的腕子，另外三个手指高高的翘着，似乎手里捏着什么脏东西，一脸嫌恶。
　　“啊——”小厮像是受到了巨大的疼痛惨叫不止
　　“快…快松手…你…你们敢跑到李府撒野…”
　　“看来还是轻了”阿兜冷笑一声，伸出左手抓住了那小厮另一只腕子照旧掐住
　　“啊，啊，啊——”小厮的惨叫声更大“给，给你”
　　“跟她道歉”
　　“这位，，，小爷，对，，，对不起，饶了小人吧”
　　“阿兜”尚彤小声说“他毕竟是我姨丈家的下人，咱们一来就打人不太好吧，教训一下就行了”
　　“哼”阿兜将那小厮推开。

　　“是谁在门前喧哗？”角门里忽然出来了个穿着讲究的嬷嬷带着几名家丁，原来是另一个小厮见事不对跑进去搬救兵了。
　　“韩嬷嬷”挨打的小厮见到那嬷嬷，扑了上去“嬷嬷，就是这两个人，说是夫人的亲戚，咱们夫人出身望族，哪来的这么寒颤的亲戚，不仅在此行骗，还打了小人，嬷嬷要为小人做主啊…”
　　“闭嘴——”那嬷嬷狠狠瞪了小厮一眼，复又转向尚彤二人
　　“二位…”陈嬷嬷打量了一下两个人的衣着，生生把公子二字憋了回去“呵呵，二位说是我家夫人的亲戚，可有什么凭证吗，不是我家下人看人低，只是我们李府家大业大，每年来投奔旁支亲戚络绎不绝，若是随随便便都收留了也收留不过来啊。”
　　尚彤见她穿戴不俗，知道是个管事的嬷嬷，犹豫了一下，又将那块玉牌掏出来
　　“嬷嬷，我们不是什么旁支亲戚……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玉牌，烦请您交给夫人，夫人一见便知。”
　　陈嬷嬷接过那玉牌反复瞧了瞧，开始还漫不经心，越看表情越凝重
　　“小公子，这玉牌是你母亲的？”
　　“正是”
　　“你可不能说谎骗嬷嬷”
　　“我怎敢欺骗嬷嬷”
　　“那这位是？”陈嬷嬷一指阿兜
　　“这…这是我一个弟弟”
　　“这样吧，此事事关重大，不是我一个下人能做主的，你二人先随我来偏厅，我先到内宅回了老爷夫人再说。”
　　说罢，便领了尚彤二人进去。
　　一进偏门绕过一面石屏便是李宅的前院，院墙高耸，地上铺着整齐的青石条砖被打扫的一尘不染，院子里摆着几口巨大的鱼缸，再往里走是一片景观湖，湖边堆着假山奇石，湖里的荷花开得正艳，一座汉白玉拱桥越湖而过，阿兜打量着李宅的院子，贴近尚彤
　　“啧啧啧，姐姐，你姨丈家够气派的”
　　尚彤只在年幼时见过几次姨丈，印象中姨丈十分和蔼亲善，在父亲面前微小谨慎，似乎是个颇为老实的地方官，听父亲提起过，姨丈是启盛八年的进士出身，家里是北方的小族，尚彤的母族燕南陈家虽然是名门望族，但姨母是庶出，当初许配给姨丈做正室也还算般配，姨丈中了进士之后便外派到晋阳做了个从六品的小官，十几年也才混到五品知州，尚彤本以为姨丈是因为过于老实不懂得在官场上钻营才一直未升迁可，可如今看他的宅子却又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阿兜，你不要乱讲，一会见了姨母和姨丈，你不要说话听我说就行了”
　　“好”
　　到了偏厅，嬷嬷命人上了茶点，嘱咐二人在此等候，自己往内宅通知陈夫人去了。
　　这一等，一下等了两个时辰，阿兜把面前的一盘糕点都快吃完了，尚彤也十分心焦，正想找个下人问问怎么回事，门外忽然来了一群人拥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夫人进了偏厅，还未进门那妇人便哭喊道
　　“我那苦命的外甥、外甥女儿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