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之简简单单》玉木寒林

12、雪白晶莹

　　　　 “爸您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和小云去去就来，顺便给您添置点棉衣。”

　　老周最好还是点了头，小云和他丈夫儿子也走了出去，屋中，也就只剩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咋样，要不咱爷俩弄两口？”

　　虽是询问，他却已经从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行李挎包之中拿出了一瓶廉价的白酒，

　　“你个瓜娃要去哪子里，纵然老头子我走了，还会不让你住不成类？还有，你要睡走类我这田咋办？”

　　对于老周的话，他并没有里面回答，等倒了两碗白酒之后，推到老周面前一晚才叙叙道：

　　“您还想把我永远困在这里不成？我可还想娶媳妇过日子呢，不找份功哪来的钱去娶媳妇。”

　　“滚犊子，你可别哄俺了，你要是想娶媳妇哪里会在我这里住这么久？”

　　随后下巴一扬，很是肯定的正气道：“老头子我别的大本事没有，但这一亩三分地谁也抢不走，你要是想娶媳妇，我给你掏钱盖房子，你要是赚钱，我给你钱做生意，大不了你赚了大钱再还给俺就是。”

　　双手僵直，看着一脸未喝酒面先红的老周，那一张高昂的苍脸，却在这一刻让他怎么看，怎么可爱。

　　“行了吧你，我又没说不回来，我可是我的家，我不回来住哪里去？我只是想出去闯闯，嗯...出去闯闯。”

　　一口酒闷口，双眼微微有些红，剧烈咳嗽了几声，看似被白酒呛着了。

　　“哈哈，那可说好了，你要是没工做了，就回来看看....回来看看。”

　　本是雀雀笑声，却是越说声音越小，直至两人各自沉默，也让屋中的气氛沉默了起来。

　　“老周.....我要走了。”

　　“瓜娃.....我也要走了。”

　　“既然如此，那就干一杯！”

　　........

　　其实两人谁都清楚，两人这一去，想回来就真的难了。

　　老周去了女儿家，他会有了一个家，有着孙子，以后也会有曾孙，还会有亲家，还有一份温暖。

　　或许他会抽时间回来这个地方，也或许一年回来看一次，两年回来一次。

　　更或者，下次回来之后，这个家会没有，会变成另外一个样，或许是高楼大厦，或许街坊尾巷，又或者是一片青青绿园，更或者变为其他的其他。

　　而他呢？嗯....，他可以一直居住在这里，可以住到老，可以住到死，也可以让这里丝毫不变，到死都不会变。

　　但他，虽然活的只有自己，却也是有着那虚幻梦想的人，他对老周说自己要娶媳妇是真的，那是永远不知道的未来。

　　他说自己想拥有儿女，也是真的，因为他想有着一个家，难免这个家在他心中并不圆满，那又如何？如果没有父母，那就让自己替代心中的父母，替代曾经心中的大树，为底下的幼苗遮风挡雨。

　　其实老周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离开，或许是他因为看自己年纪不大就很沉稳，未来有着大前途。

　　也或者说，老周的心中一直都认定一件事，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心中的一个家，或早或晚，却定会有。

　　“你这个瓜娃子啊.....老头子我活了大半生，不说看透许多事许多人，至少也算得上经历过大风大雨的。”

　　“但却被你这个瓜娃，每次都捏的死死的，每次都能看懂俺的心，我不想离开这个家，你成了我的一扇铁门，我不想活的孤独沉寂，你每次都能抓住我的乐点，与我整天自娱自乐，笑笑哈哈。”

　　“你想灌醉我，叫回我家的娃，我又活了大半个年纪，又岂能不知？”

　　“老头子我从不喝酒，也不是跟老刘那般是一个烟鬼，当你拿出酒时，当你笑着跟我喝酒之时，我知道，你肯定有啥子事瞒着俺。”

　　“因为你从不主动与人说话，从不主动与人笑，整整一年，俺就在疑惑，你这娃子到底是怎么过的？活的比我这老头子还要孤独，我想问，又不想问。”

　　“但俺知道，你这娃啊....你这娃啊..”

　　逢悲碰酒，喜半参忧，看着面前晃晃悠悠的老周，把长的胡须被茶水侵染，已然结成了点点冰石。

　　老周醉了，嗯，是真醉了，他未想到，老周会这么了解自己，然而心里却并不怎么意外，在这小院之中只有二人想谈，看出点什么实属正常。

　　他心里有些难过，却又有些淡然，这种感觉很奇怪，或许，这就是有个人存在了自己心中的，触感吧...

　　老周老了，之前的他，并不老，但当他成为姥爷之后，有了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孙子之时，他不得不老，他也必须老，因为他是家中那曾经的大树。

　　这个位置，谁也顶替不了，因为他们没这个资格。

　　提起筷子，夹了一口凉菜入口，他第一次在这桌上菜，也是最后一次，让这被菜汁侵染扥筷尖，证明他曾经在这个位置之上。

　　证明他曾经来过，也让他记着，自己的面前曾醉倒了一个年迈的身影，难免这条身影因为醉酒有些邋遢，难免这条身影已头发花白，也难免，他的身影下次又不知何时能见到。

　　他，该走了，嗯，的确该走了.....

　　右手擦拭了一下眼角，从背包中拿出一条围巾和耳暖，小心翼翼的走在桌前，为他戴上，整理了一下胡须，原地沉默了一会。

　　就豁然转身，背包跨肩，走去打开了房门，入目眼前一片雪花飘扬，不知何时空中已然下去了小雪，而在左侧屋檐之下，小云姐正和其夫沉默的站着。

　　他们手中无菜，右手拿着一把雨伞，衣衫之上更是布满了层层白雪，不知在这里站了有多久，又听到了哪几句。

　　“如果我说，我把老周灌醉了？你们会不会揍我一顿？”

　　很是突兀的一句话，让两人听到一阵怔然。而他却又是莫名的笑了笑，老周说，他一年来从未主动与人说过话，从未与人主动笑过。

　　但就在不久前，他主动与老周说了话，三秒前，与这对夫妇说了话，并且，主动的笑了。

　　他心里并未感觉到很别扭，甚至很是舒畅，因为这是自己愿意的，自己改变的，他为什么要别扭？

　　他不仅不别扭，他还走的真真切切，坦坦荡荡，难免雪花在空中不断席卷，难免他下一个目的地充满了未知。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又有什么问题呢？不是吗？

　　就好比这空中的雪花，书中说：雪是晶莹冰透的，那么在他眼里，雪，就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