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一把刀》巫婆的土豆

32、第 32 章

　　伸手看不到五指的黑暗，外面没有透出半点星光，似乎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残余的雨，整个世界只余下那么一点儿动静了，其余仿佛都死得透透的。
　　晓晓慢慢撑起身体，靠在床上，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
　　“走过春夏秋冬，却没有你。”
　　晓晓默默念着，年少的情谊，他是第一个跟自己说生日快乐的人，在烈日下躁了自己一脸；自己年少却自卑，他年少却如太阳闪耀光芒，却是这样的人穿过围绕着他的女生，过来牵自己的手，那些女生的目光灼人得很，晓晓被刺得千疮百孔，他却满脸笑意；他是天之骄子，而自己只是一个成绩上下起伏的中等生，他不厌其烦教自己，自己也不笨啊，怎么就是听不会……
　　可是，人性就是这么自私吗？晓晓出了一身虚汗，女人的话回荡在耳边，千万不能，千万不能，爱一个人不是应该让她好好活着吗？晓晓不由自主往被子里缩了缩身子，他还是那个自己认识的人吗？
　　还是女人的话，还是自己就那么不做事，就断个干净，天地之间，没有自己爱的人却会有适合自己的人，况且，自己的感情真的是爱情吗？或许只是对于青春的祭奠。
　　“啊。”晓晓抓着头发。
　　灯光倏忽亮了。
　　“你怎么在这？”晓晓咄咄逼人，在月黑风高之时，随时会掏出锋利的刀刃。
　　“我把床让给你的，喏，我打的地铺。”
　　晓晓还是瞪着他，瞪的自己的眼眶生疼。
　　“干嘛这么看我，怪吓人的。”
　　“你怎么不叫醒我。”晓晓收敛了目光。
　　“你睡得跟猪一样，要不要看一下自己睡觉的照片？”男孩晃着手机。
　　天，自己该不会是流口水、打呼噜、说梦话又大喊大叫了吧？
　　“别烦我。”晓晓起身下床。
　　“现在几点了？”晓晓站在门口问。
　　“三点了。”
　　“哦，”晓晓扭动大脚趾：“你陪我上去吧，我有点怕黑。”
　　“我也怕黑。”
　　“你！”晓晓的眉毛上挑张扬，慢慢垂落下来。
　　“好，”晓晓露出笑脸，酒窝也挂在脸上，深秋桂子般幽暗的气息，晓晓一步步靠近。
　　“你想干嘛？”男孩笑着用被子裹紧自己：“我还小。”
　　晓晓一步蹿上床：“我也还小！我晚上睡这里好了，既然某人不肯陪我上去。”晓晓一挑眉，戏谑性地看着某人。
　　“那你睡着呗，只是月黑风高，爸妈不在，你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在地上的是你，有蟑螂爬的也是你。”
　　“你觉得我说的是这个吗？”
　　“大半夜的是故意要气我吗？”晓晓斜了一眼。
　　“对啊，反正你这么老。”
　　“我老！你才老，诅咒你找个比我还老的老婆。”
　　“那不会。”
　　“我睡了。”
　　……
　　“晓晓，你看起来很累。”
　　“是吗？”晓晓强笑着钻进他的怀里：“可能最近跑这跑那累到了。”
　　“以后一定不许这样了。”男孩摸着晓晓的头发。
　　自己四天没洗头了，可不管了，晓晓紧紧抱着他，伏在他的胸口。
　　“晓晓，我带你去看看别的房间吧。”他让晓晓脱离自己的胸膛，拉着晓晓的手，急于起身。
　　“等等，你不是说这样不好吗？”
　　“没事，”男人拉着晓晓的手：“我带你看看我们的家。”
　　“算了，我还是不去了，”晓晓拦住他的手：“以后有的是机会。”
　　“你不好奇吗？以后我们的家会是怎么样的？你说以后我们再买一套房子和你家的房子一样好吗？要是你不习惯这里怎么办？不会的，不会的，晓晓，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窗帘？……”
　　“我啊，我觉得吧，房间最好要简单，白色的最好。”晓晓一说出这话，就后悔了，满脑子是白色的丧葬花朵，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这算是阴婚吗？”晓晓怯怯地问。
　　好一会儿没听到声音，晓晓悄悄抬头，晓晓不敢问了，晓晓后悔问了。
　　“我们以后买的窗帘是天蓝色的好不好？醒来就可以看见天空的颜色。”
　　“好。”
　　但好像也不对，这样风格的房子配上蓝色的窗帘会不会太格格不入，晓晓环顾四周，烛光深处是不可企及的黑暗。
　　“诶，这里有白天吗？”
　　“有啊，只是白天很短。”
　　“没关系，我喜欢黑夜。”
　　“你只喜欢黑夜吗？我还以为你要说你喜欢我呢。”
　　晓晓莞尔：“你这个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怎么以前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啊。”
　　“那我以前是怎样的人？”
　　晓晓略一沉思，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你啊，以前就是个花花肠子，勾三搭四，招蜂引蝶，还有一词叫什么来着，我想想，对，朝三暮四，你看，讲的就是你吧。”晓晓撅着嘴唇，佯装吃醋的模样。
　　“你干嘛，痛，痛，放开。”晓晓发出含糊不清的喊叫声，双手挣扎着要掰掉抓着自己上下嘴唇的手。
　　“嘴巴翘这么高，难看死了。”
　　“你怎么说话也这么损？”
　　“也？还有谁？”
　　“啊？”晓晓涌上一阵热汗：“还能有谁，我妈啊，总是说我长得丑。”
　　“我看看，”男人转过晓晓的身体：“我看看我们家晓晓，长得啊……是真的……丑。”
　　晓晓抡起拳头捶打他的胸口：“你才丑，你才丑。”
　　“打死我，你可就要自己一个人了，哎呦，我的心口好痛哦。”男人做出垂死的状态。
　　“那我就真的打死你吧。”晓晓两拳并立，捶在男人的胸口。
　　“晓晓，你……你好狠的心，噗……”
　　“快起来，不然，我就再多捅几刀了。”
　　“好。”男人从背后一把抱住晓晓，两人坐在地上止不住的笑意。
　　晓晓捧着男人的脸，细细端详，很是清俊秀丽的一张脸，配了自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我可郑重警告你，以后不准拈花惹草，不然……不然我要你好看。”
　　“你想要我怎样好看？”
　　“让谁都认不得你的好看。”晓晓抡起袖子，恶狠狠地说。
　　“好，”他摸着晓晓的后脑勺：“以后你也是，不然，我也要你好看。”他把晓晓散落下来的几绺乱发夹在耳朵后面。
　　晓晓把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要是能回去该多好。”
　　“回哪去？”
　　“我们初中时。”
　　“为什么？”
　　“那样，就可以早点泡到你啊。”
　　“泡？你现在才是越来越坏。”
　　晓晓曲起双膝，望着不知的深处：“那时候我们都还小，什么都不懂，又要装的什么都懂，你不知道，那时我有多烦。”
　　“烦什么？”
　　晓晓云淡风轻地看了一眼他：“烦他们啊，总是在传我们的绯闻，结果说的还都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晓晓的嘴巴又撅得老高，怨念颇深的样子。
　　“对了。你还记得庄婷婷吗？”
　　泮仑一副沉思的模样。
　　晓晓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就是我们传说中的班花啊，也是学霸。”
　　“哦。”
　　“他们都说你喜欢她啊，你忘了吗？连我都觉得你喜欢她啊。”
　　“你吃醋了？”
　　“没有，”晓晓羞涩地垂下头：“我知道我不够格。”
　　“昨日之日不可留。”
　　“还能好好说话吗？”晓晓拉回了往日的伤感情绪。
　　“傻子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