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一把刀》巫婆的土豆

2、第 2 章

　　晓晓狠狠地剜了一眼在喝啤酒的叔叔，刚倒出来的啤酒还在慢慢地褪去上面白色的泡沫，晓晓扒拉了一口饭，想起了爸爸说的话，那些重组家庭的人都是最虚伪的人，他们永远不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家人。
　　晓晓若有所思地点头，一些话无意识地听过，虽然当初嗤之以鼻，但终究像在贫瘠的土地上埋下了若有若无的种子，总有一个契机会让它生根发芽，星火燎原。
　　原来所有的处境都是一样的，没有存在什么特例啊。
　　“摇什么头啊？”妈妈夹了鸡腿到晓晓的碗里。
　　晓晓笑了笑，不再看喝酒的叔叔了。晓晓把一句话咀嚼了很久很久，像是把一粒米分成无数细碎的部分，再用唾液和每一部分交融，甜和酸被无限地放大了，味蕾的刺激变得敏感多疑。
　　叔叔已经去外面乘凉了，妈妈略带疲惫但强挂着逗小孩的笑容，用幼稚的语调跟晓晓说：“一天有一天，妈妈要洗碗。”
　　晓晓抱着双臂，看着妈妈熟练地收拾碗筷，扯了一个笑脸。
　　“妈，我租了房子，打算搬出去住了。”
　　晓晓忽然冒出来的话让妈妈手里的碗筷冷不防地碰撞了一下，餐厅正中间的灯亮了一下，照清楚了妈妈那张始料未及蜡黄的脸。
　　“你找到什么工作了？不是说在家准备考研究生吗？”
　　晓晓抖了抖肩膀，好像要拜托披在身上的一件衣服似的，她还是默默地低下头，一如多年前在述说自己今天考了不好成绩的学生一样，一层薄薄的红雾浮上晓晓的脸颊。
　　“哦，我找了工作，网上找的，至于研究生，整天学习……也不好，再说我都和朋友约好了。”
　　妈妈把水渍全部插在了衣角，撩起的那一边衣角被水一团晕开边，像是一团不断膨胀的黑色气体。
　　晓晓看着妈妈住在自己身边，那张嘴不断地闭闭合合，这些话从自己慢慢离家上学开始就没有断过，千篇一律，从第一次就没认真听过，知道现在也不知道第几次了。晓晓木讷地点头，自己提出的妈妈从未拒绝过。
　　晓晓长长呼了一口气，站起身，肚子里的食物堆积在一起，肠胃好像失去了功能，一点儿都不会消化，晓晓满脸皱成一团，有种说不出的痛苦，厨房里渐渐响起水声，晓晓满头大汗，攥紧右手捶发胀的胸口。
　　“还不上楼吗？可以去洗澡了。”妈妈关了后面的灯。
　　晓晓想要打的嗝始终未如愿，摸着自己微微鼓出的肚子，晓晓还是不想让妈妈看到她因为自己身体的不适冒出的泪花。
　　“妈，这是什么？”
　　妈妈抬眼看了晓晓指着的方向，几张符咒堂而皇之地张贴在那里，上面用朱红色的笔不知画了些什么，看上去不知是正是邪。
　　“保家里人平安的，小孩子不懂就不要问了。”
　　晓晓“哦”了一声，就被妈妈推着上楼了，晓晓顺着佛龛看去，今日的烟火缭绕还像还未褪去，地上留下的黑印隐隐在目。
　　饱嗝一声出来，晓晓顿觉舒爽不少。楼下的灯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