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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董秀湘在21世纪的父母都是医生,她也在每日的熏陶之下,深谙一些养生补身之道。胡仲念畏寒咳嗽之象,她选择多借助食疗帮其化解,常用人参须、当归、枸杞等温补的东西炖高汤,也就是咱们现代人常用的参鸡汤之类的大补品。

      往年每到寒冬时节,胡仲念都格外身体寒凉,常常诱发寒症,这也是多年他的病没办法根除且越来越有体虚之象的缘由。

      不过今年冬天,他在董秀湘的威逼利诱之下,他喝了不少的汤汤水水,还泡过不少她调配的药浴,身子愈发暖热起来,手脚也不再是冰冰冷冷的,就连屋里的炭盆也比往年撤掉了几个。

      二少爷胡仲念虽然嘴上对自家娘子没什么好话,常说她是个凶巴巴的母夜叉,但是身体上确实很诚实,对董秀湘的吃穿用度都十分关心。曾遇上院子里的奴仆对二少奶奶不恭敬,他还拿着一个婆子当众做规矩。

      这让穿越锦鲤少女董秀湘心里头还有点儿小感动,果然是自己养出来的懂得心疼自己。原本还把胡家二少爷当做是自己甲方金主爸爸一样讨好照顾的董秀湘,一瞬间差点儿把他当成金主了。反正是照顾得更加细心,更加VIP了。

      而胡家的三房,一整个冬天里就没停下过争吵。

      郑氏似有似无地敲打,若有若无的暗示生子,给燕氏带来了巨大的精神压力,她就自然把这压力转嫁给了自己的官人,胡家三郎。

      胡三郎也不是省油的灯,面对家中正妻终日阴阳怪气,冷嘲热讽,没有对自己关心体贴,还处处指责自己出去寻欢作乐,他表示十分愤慨。家中没有知热冷暖的人,反倒处处被人念叨,他觉得这家回得也没甚意义,与其回到家中面对咄咄逼人的燕氏,他不如索性就缠绵在外头的温柔乡里捞得个清净。

      胡仲意干脆直接将自己的被褥挪到了书房,回了胡府就窝在书房里,不让人去打扰。燕氏就算是气破了肚皮,也没法子真的闹到书房里,担心传出她扰了官人读书的闲话来。

      这些话传着传着就传到了董秀湘的耳朵里,她也是感慨这偌大的胡宅,下人们竟然口风如此不严,实在是管家理事的主母的责任。推己及人,她在二房院子里也不敢有丝毫在言语上有丝毫懈怠,处处小心谨慎,以防遭人话柄。

      临近除夕,湖广难得下了一场大雪,雪花片如牛毛,落地而积,洋洋洒洒,瞧起来好不雅致。

      胡仲念赏雪的兴致甚高,命了夏至来把窗子上钉死的窗户起了,准备临窗而坐,赏一番园中的雪景。

      “少爷,您身子畏寒,还是别起窗子了罢,这要是受了风寒,难保不是又卧床数日才能康复。眼瞧着除夕了,可别耽搁了去正院给老爷夫人请安才好啊。”

      “你叫人来起窗子吧,我自有打算。”
      夏至的劝说浑然没用,自是失落,她自由被老太太拨来服侍二少爷,二少爷就一直是讲究规矩的。冬日里封窗是胡家宅子里的规矩,为的就是防范冬日里开窗受寒,没有说能随便起开窗子的道理。

      可如今二少爷就是吩咐人开窗子,还不自己听规劝,这分明和原来循规蹈矩的少爷大相径庭啊。

      在外院忙着准备二房除夕事物的立夏瞧见夏至神色黯然,忙赶上去关心道,“夏至,你这怎么,被少爷训斥了?还是不小心打碎了杯盏?”

      夏至摇了摇头,“少爷要叫人来起窗子,我劝了几句,少爷没听进去。”

      立夏想起今日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时常在看书品茶的时候谈及到冬日雪景,已经冬日里寒梅的傲骨风霜。这二少爷不便到院子里来吹风受凉,就想开了窗子瞧瞧这湖广难得的雪景,也是合乎情理啊。

      “少爷就是想赏个风景,叫人起就起呗。你说的话又不是圣旨,哪儿还非叫少爷听你的?”

      夏至虽觉得立夏说的不无道理,可是原先明明少爷是最守着规矩的,怎的突然就变了呢。

      “行啦,你赶紧让小丁子叫人去把窗户起了,我去烧热水,给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泡茶用,可惜啊,咱们院子里没有梅花,不然少爷肯定更高兴。”

      夏至一把拉住走出几步路的立夏,“什么?你说什么梅花?”

      “近日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总是提及梅花,肯定是期待能雪中赏梅的。你当差的时候能不能把别总开小差,留神留神主子的言行,也就不会不该多嘴的时候多嘴了。”

      夏至被立夏说得一时间羞臊起来,俩人一直以来一同服侍胡仲念,本事夏至更在主子面前得脸些。也就是近些日子,立夏才渐渐被二少爷用得多了些,她也是慢慢儿才察觉竟同少爷疏远了不少。

      胡府里各个院子都是交由各自院子的主子打理的。林菀清打理这大房的翠园,燕云梦管着三房的庆园,四姑娘和五姑娘一起住在梅园,七姑娘年幼依旧跟着郑氏,甘姨娘带着六少爷在一个小偏园子,其他的姨娘们也是七七八八地住在正房旁边的各个小院儿里。而二房住着的康园是由郑氏把着管束。

      要说赏梅,胡府里也就两个姑娘的院子梅园里才有。四姑娘是最喜欢吟诗颂词的了,也最喜欢什么花中四君子,院子里栽种的都是各色的花草,看起来十分风雅。

      可四姑娘作为胡府的嫡长女,被父母兄长宠惯着长大,凡事都要最好的,眼高于顶,抬眼看人,家中的女使婆子她就每一个瞧得进去眼的。

      夏至想要讨二少爷欢心,去讨要两只梅花,这可是天大的难事。弄不好,她就是被四小姐奚落责打。况且四小姐本就同体弱多病的二少爷没什么手足之情,只是一味地讨好家中经商且是未来家主的长兄,为自己的将来寻得靠山。

      夏至并不想去讨这个不痛快。

      她瞥见从小厨房端着鸡汤出来的二少奶奶,便若无其事地走过去,“二少奶奶。”

      “什么事?”

      董秀湘在厨房里看着火候,炖了4个小时的鸡汤,满锅都是飘香四溢,自己的肚子早就咕噜噜地发出饥饿信号了。她巴不得夏至赶紧把话说清楚,自己赶紧进屋里去,好好儿地喝上一口热汤。

      “奴婢知道少爷是想雪中赏梅,府上也只有四小姐的院子里有梅花,奴婢们不大好自己前去索要。”

      董秀湘挑了挑眉,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丫头,眼角向上吊着,看着就不是什么善类。她待在康园的这些日子,这丫头根本不主动来自己跟前儿,想来也会懒得伺候自己被自己使唤。可怎的如今这个小丫头倒是故作热情来给她传递消息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哦。”

      董秀湘应了一声,继续端着鸡汤朝里间去,丝毫没有想搭话的意思。

      夏至一看这二少奶奶好似没听懂她的意思,急忙赶上去拉着她的袖子,“二少奶奶,奴婢的意思是,少爷想看红梅,这事儿还是要麻烦您去找四小姐……”

      “我明白了。”董秀湘低头瞧着小丫头拉着自己袖子的手,“你要是再拉我,我这炖了几个时辰的一大锅鸡汤就洒在地上了,你可赔得起?”

      夏至见自己似乎是有些越了规矩,赶紧松了手,低下了头。

      “我不去。”斩钉截铁的拒绝回应让夏至吃了不小的一惊。

      “少奶奶……”

      “谁爱去谁去,你主子喜欢看就你去,你要是不乐意去,自然有他自己去。反正我不想看,我也不去。”

      董秀湘就此抬腿迈步离开了,留给了夏至一个潇洒的背影。

      夏至心里隐隐不快,却又下不了那个决心自己跑去梅园折梅花,只好她愤愤地将此事作罢了。

      董秀湘:我还收拾不了你一个小丫头片子?

      她端着鸡汤进屋的时候,立夏正在收拾房间里的摆设,将桌子拉到距离窗户近一些的位置。小丁子也在丈量尺寸和距离,像是在和其他小厮商量到底怎么安排窗子的事儿。

      立夏见二少奶奶手里端着鸡汤,颤颤巍巍,赶忙接过来,放在桌子上,“二少奶奶,您煲汤就算了,怎么还亲自端出来了,您招呼一声,自有人乐意帮您的忙。”

      “又不是什么重活儿,就一个碗我端得动的。”董秀湘交出去手里沉甸甸的汤碗,随手掸了掸身上的褶皱,在厨房耗了一个上午,此事她的腿都是有些许酸了的。

      “你是二房的少奶奶,就是这院子里的嫡妻,能不能拿出点儿嫡妻的派头来?还真像什么事都亲力亲为,那我是娶了一个老妈子回来还是正头娘子?”胡仲念稳平自己的气息,手腕上一点一点使力,在桌案上写着大字,保证自己的气息不变,手下的字迹不抖。

      他可是好久都握不住笔写不出字了的,如今却渐渐恢复了原来的腕力。出不去门儿,他就好生用写大字来恢复自己身上的力气。

      董秀湘还没有机会回嘴,就听见门外的小厮来报,“夫人来咱们院儿了,四姑娘、五姑娘和七姑娘都来了!”

      她顾不上自己桌子上的鸡汤,仔细浣了手,就匆忙跑出去迎接婆母了。这是她进胡家门儿以来,第三次来康园,却是头一次直接就带着人进来,而没有提前通传给胡仲念。如此想来,这次郑氏的登门,应该不会过于简单,定是来瞧瞧她把胡二照顾得如何的。

      郑氏上门儿,这儿媳紧张殷勤了半天,亲儿子却岿然不动,还劝一旁帮他拉纸的立夏别急,总归自己是要写完这幅字才能离开的。

      董秀湘一直迎到了院子里,才瞧见郑氏披着墨绿色的狐皮大氅在一队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拉着七姑娘胡婕慈慢悠悠地走近来。

      “儿媳董氏给母亲问安。”

      董秀湘规规矩矩地给郑氏行了礼,又同三个胡家姑娘行了平礼,又老老实实站到了婆母身边,准备去扶着郑氏,“母亲小心雪天路滑,当心别摔了。”

      郑氏对这个儿媳妇是心存了几分嫌弃的,虽说是喜娘冲喜的身份,但是实在是娘家门楣太低,自己不乐意同那些市井百姓过多的接触。她也从没亲自同董家的人来往过,就连上门儿提亲都是命管家,备足了银子去说亲的。

      对于这个卖鱼商户出身的儿媳,郑氏也自然是不喜与她多有亲近。

      今日仔细端详起董秀湘,发现她虽是市井出身,这礼数什么的却是半点儿都不缺,瞧着倒没有那些小门小户出身的小家子气。

      郑氏满意地点了点头,依然拉着七姑娘的手,另一只手转而挽过了配在自己身后的四姑娘胡婕思,巧妙地避开了董秀湘即将要伸出的双手。

      胡婕思轻声嗤笑了一声,手上挽过了自己的母亲,并没有去看站在一旁尴尬的董秀湘。

      五姑娘邵慧兰见状,从郑氏身后走过来,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还作势摇了摇,“二嫂嫂,快带咱们进去瞧瞧二哥哥吧,我可是好久都没见着他了。”

      董秀湘咧开嘴感激地冲五姑娘笑了笑,谢谢她为自己解围,缓解了尴尬。

      “走吧,母亲,二郎正在屋里头写大字呢,说是不写完这幅就不理人的。”

      郑氏一听说胡仲念不仅能下地走动,还能写大字,这心里头一下子就爽利了,这眼角眉梢的笑意盈盈,藏都藏不住,可还偏要在孩子们面前装淡定,“什么?当真?念哥儿能写大字了?快走走走,咱们一块儿去瞧瞧去。”

      郑氏明显一改刚才慢条斯理的小步子,左手拉着胡婕思,右手拉着胡婕慈,就往主屋里去,还不忘晃几下拉着七姑娘胡婕慈的手,叮嘱她,“你二哥哥呀是咱们家最有学识的,你要好好二跟你二哥哥学学,回头你就让你二哥哥给你当读书先生,什么都教给你!”

      胡婕慈年幼,此时不过十岁上下,是郑氏老来得的女儿,可性子却半分都不像郑氏和胡老爷,整个人闷闷的不喜说话。

      七姑娘听说二哥哥身体好了能给自己当教书先生,开心得拉着郑氏的上蹿下跳。

      董秀湘在外头把郑氏一堆人带进了房间,瞧见得却是立夏磨墨、拉纸,胡仲念认真写大字的景象。

      两个人靠得不远,莫名让人觉得他们关系匪浅,暧昧温存。尤其是郑氏,心下骤然不快,斜着眼就朝着身后的董秀湘瞪过来,认为是她为了讨好念哥儿,故意留房内一个贴身女使。

      董秀湘:亲婆婆哎,天地良心,他俩清清白白,我俩也清清白白。

      郑氏最是不喜男人纳自小贴身的女使为妾室,就比如甘姨娘,叫她受窝囊气一辈子。甘姨娘是自小照顾胡家老爷的女使,在郑氏进门前就被收房在身边,俩人感情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柔情蜜意。胡老爷胡先业对甘姨娘也自然是同那些走马观花的妾室不同,哪怕不是去那儿留宿,也是会时常去甘姨娘那儿瞧瞧,唠唠家常的,当做是寻常夫妻相交往。

      郑氏并不是不能忍下妾室,只是忍不下比自己在夫君心里头还要重的妾室。最重要的是,这甘姨娘还恪守本分,根本不给郑氏出气的机会。

      胡老爷不喜庶子庶女,几乎所有的子女都出自正房太太屋里,单单就留下了甘姨娘的孩子。甘姨娘这些年为人恭敬谦卑,才许多年没惹得郑氏发作。

      所以,瞧见胡仲念同立夏那个小蹄子在一起靠得那么近,她就想起甘姨娘和胡老爷当初就是如此这般瞧着两小无猜的,她那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过今日,仗着胡仲念身子恢复得甚好,郑氏暂时压下了自己要发火儿的情绪,又挤出一个笑脸来,回头再去叮嘱老二媳妇儿。

      “我的念哥儿啊,你竟然都能写字了,写了什么啊,给娘看看吧。”

      立夏继续屏声磨墨,不敢出声,可郑氏话音刚落,她身边的郝妈妈就伸手拉拽着立夏出去了。

      胡仲念坚持写完了最后一笔,才给郑氏和几位妹妹问安,又看见了被慧兰拉在怀里的董秀湘,心下纳闷儿这糊涂东西为什么不跑来自己这边儿,倒是同母亲站在一侧去了。

      “没得什么字,就是昨日温习了孟子,随手写了两句。”

      郑氏看着那腕力劲道的毛笔大字,心下慨然,“念哥儿的字真是比之前写得还要好!”

      夸奖完了这副大字,郑氏满脸笑容地打量起了二房正院的摆设。

      董秀湘适才想起,自己压根儿就是同胡仲念同屋不同床的,当时因着她受了凉,从外头搬进来,不是明眼人都以为他们俩已经是同塌而眠的。这才会闹得郑氏多次想自己传达她想要抱孙子的期盼。

      可平日里,董秀湘的床褥枕头全都是放在自己的软塌上的,这郑氏只要稍稍往那边儿去看一眼,这一切也就都穿了帮。

      她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瞄了一眼胡仲念的床榻,结果大吃一惊。

      她的被子和枕头全都摆放在床上,尤其是自己绣的那副大雁,乖巧巧地摆放在里头的枕头上。

      兴许是瞧见她不自然的神色,郑氏顺着她的眼神望去,也在枕头上瞧见了什么东西,可一时间也没看清。她松开了老四和老七的手,一步一步往床边儿走过去,这董秀湘的心也就扑通扑通地悬在半空上。

      郑氏饶有兴趣地拿起枕头上的绣帕,仔细辨认了一番,“这……念哥儿,这既不是原样也不是梅花,莫非是大雁?”

      她可是头一回见到有人单独绣了一只大雁的,而且针线活儿上也极其粗糙,并不像是出于熟于女红之人之手。

      “母亲,这是大雁,是我娘子秀给我的。”

      董秀湘向胡仲念抛出了一个赞许的目光,然后又低下了头。

      “大雁?还真是大雁,我真从来没见过有人绣大雁!”她拿着那绣帕问了问身后的女使婆子们,“你们有谁见过?”

      “奴婢没有。”

      五姑娘慧兰颇为好奇,也凑过去仔细端倪了一番,“嫂嫂,可是因为大雁也是两情缱绻的鸟儿?”

      “不是的,五妹妹。”董秀湘抬了抬头,指着绣帕上的大雁解释道,“这是因为《史记》里的一句话,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二郎是鸿鹄,是志向远大的鸿鹄,我这才绣了这只大雁给他。不过……儿媳的绣工有限,看着好像不太像是只大雁。”

      董秀湘显示夸了一番胡家二少爷,又卖了个乖,自黑了一番,果然这话在郑氏那儿十分受用。

      郑氏拿着绣帕笑弯了腰,她出身书香之家,自然之道那一句“鸿鹄之志”指的是什么,这句话也极其贴了她的胃口,顺带着看起这出身不佳的三儿媳都顺眼了不少。

      “说得好,念哥儿啊就是鸿鹄,是大雁!”

      “娘,咱们也别坐在二哥哥的卧房里赖着不走了,如今有了二嫂嫂了,可不是想进人家小两口儿的房间就进,想待多久就待的呢。”

      听见慧兰如此提醒,郑氏才意识到,自己的老二成亲了,如今也不便她这个母亲一直赖在主屋里,“呀,倒是我这烂记性,来来来,咱们去外厅上坐着说话,老二你穿得厚实些,咱们一块儿出来。”

      胡仲念接过董秀湘递过来一条黑色的毛皮地斗篷,披在肩头,又随着大家上了外厅上。

      二房因为二公子的长年卧病不起,已经是许久没有人前来正式拜访了,这外厅也是多年没热闹过。

      郑氏见了二儿子,心里头十分地高兴,就想着能多跟儿子聊聊天,也多关心关心念哥儿。

      “念哥儿最近有出门转转去吗?出去的话还是小心些,路滑,别摔了。”

      慧兰好心地提醒郑氏,“母亲,顾大夫叮嘱了,二哥哥最好不要到户外去,外头寒气太大,本来体内的寒气都控制得住了,要是再受了一点儿寒凉,可是又要翻上来了呢。”

      郑氏闻此十分愧疚,顾大夫的叮嘱竟然连慧兰都知道,偏只有自己不知道。她每日都说自己关心老二,全部的希望都搁在老二身上,结果却连老二的身体也就只知道个大概,心里愧悔极了。

      “对,是娘的不是,是娘的不是,念哥儿好生歇着,除夕夜也不必去主屋请安了,确保自己身子没事儿。初一的时候我和你父亲来院子里瞧你。”

      “是孩儿不孝,身子不康健,没办法侍奉父亲母亲在侧。除夕儿子不能前去庆贺,便由娘子代我前去给娘行礼吧。”

      一听到提及自己,董秀湘一个激灵迅速反应过来,摆起笑得花团锦簇的小脸凑上去,“是啊,我替官人前去给父亲母亲拜年。”

      郑氏瞧着董秀湘笑起来喜气洋洋的样子,忍不住心里跟着欢喜,感觉她长得就像那年画娃娃一般可爱富态,看着就有过年的景象。

      “不用了不用了,你媳妇儿阿喜就留在你身边儿陪着你,省得你一个人在房里孤零零过年,到时候我们从府里的厨房给你们送菜过来,想额外吃什么,就让小厮告诉郝妈妈,我托人去给你们买回来!”

      “不成不成,儿媳理应去陪着您的。”董秀湘嘴上说着不行不行,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儿。

      原本郑氏只提了让胡二在院子里休息,可没提到她,那按照孝道,就理应在除夕夜前去侍候。可如今郑氏直接也免去了她的请安侍奉,她就理所应当地在除夕夜偷懒躲着了。这等于胡仲念给她讨要了一个“恩赦”。

      而胡仲念不解的是,自己的大娘子不是闺名唤作“秀湘”?怎的就变成了母亲口中的“阿喜”了?可是她的表字或是乳名?

      还没等胡仲念琢磨明白,郑氏就又开始拉着他询问生活诸事了,“念哥儿房里的丫鬟女使够使唤不?我知道你媳妇儿嫁进来的时候是没带着随从的,相必你成亲以后,院子里的人手颇有不够。我想着要不要帮你张罗张罗再送进来一波仆从,免得你们日后生活起来人手紧吧。”

      林氏和氏嫁进来的时候,陪嫁的仆从差不多能各有二三十人,这还不包括他们带过来的贴身婢女。相比之下,董秀湘就是极为简单,自己一个人,一个包袱就直接进了董家门,就连当初董家下聘给的那五百两银子都尽数被董家留在了手了。

      私底下,燕氏还嘲笑过董家,说胡家根本不是娶媳妇儿,是花钱给生病的儿子买了个媳妇儿回来。

      “说到这儿,我倒有些事情想劳烦母亲了。”提及人手不够的事儿倒是叫胡仲念思虑起了一件大事,“孩子虽然不孝,多年缠绵病榻,但幸而得母亲给孩子安排婚事,娶到了贤惠温柔的大娘子,身体得以好转,所以孩子就想着是不是应该把康园里的管事权交给我的娘子了?”

      郑氏听了这话愣了半晌,她之所以没把二房的管家权力让给新媳妇,无非就是觉得她小门户出身,哪有料理家事的能耐?别再把院子里搅和得乌烟瘴气。可如今老二明摆着把话拿上明面儿来问她,她倒是不好说这个理由,只好硬着头皮说合。

      “娘还不是看你媳妇儿照顾你辛苦,想着就多帮衬帮衬,反正是正房里的人帮着跟总账一块管理,也不担心旁的。”

      胡仲念心里自是不单单只着眼于二房院里的这点儿事情,他只是希望董秀湘能对大门户里的家务事早些研究琢磨,将来不至于见了泼天的大场面而应付不住。

      “那今后,儿子院里的事儿就不再劳烦母亲了,就让我这个不争气的媳妇儿好好儿学习学习吧。”

      面对胡仲念的再三要求,郑氏反正是半点儿拒绝的话都张不开嘴,只好答应了。

      董秀湘:这么说,以后外头那帮丫鬟婆子都归我使唤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董秀湘:胡二,你算找对人了,我就是学工商管理的,管理财务,小ca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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