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灵仙咒》安秋白

6、第一百零八层地狱分狱

　　过分白皙和轮廓分明的脸上，剑眉斜飞埋入发迹，深邃的双眼如漩涡般易令人迷失，英挺的鼻子下玫瑰色的唇瓣不亚于蓝九曜的鲜红，黑色的紧身华服早已破碎不堪，精壮的胸膛上是血迹早已干涸的刀痕，双手被束魂链紧锁，就连脖颈处也有一道锁链，琵琶骨也被锁链穿透，昏暗间，那人嘴角绽放的笑却令人无故多了几分悲悯与哀叹。
　　“符衍，你怎么还这么有精神呢？你为什么不恨我呢？”蓝浅诺一步一步走着，身上穿着鲜少触碰的鲜红色衣裙，腰间挂着紫玉流苏，乌黑的墨发披散开来，映衬着她的面容更加艳丽。
　　“你已经有三百多年没有来看过我了。被妖神伤的地方可好了吗？那可是心脉，你也不多养些时日。知道你事情繁多，即便你不来看我，我也不会有所抱怨。”符衍略显委屈的抱怨，话中还有些心疼。
　　蓝浅诺却不为所动，走上前轻抚上他完好的脸，眸子如深潭般无波：“将你困在这里还是切不断你对我的行踪感应么？是不是真要废了你的法力才好呢？”
　　“你若喜欢，这一身的法力尽管废去，但浅浅，我对你的感应，你是切不断的。”符衍笑了笑，目光温柔。
　　“浅浅？”蓝浅诺有些失神，片刻后却笑了起来，“既然你有感应，那你可知，还有一人，也叫我浅浅。”
　　“叮！铃、铃”骤然紧握的手使锁链碰撞发出声响，连带着穿过琵琶骨的锁链摩擦着骨肉，流出鲜血，给锁链染上一抹光泽。
　　“我知道。”低着头，符衍声音低沉：“是景离对吧。”
　　“你还真是无所不知，也是，毕竟你们俩兄弟多年，你又在我身上下了感应。对了，他还在找你，你说，若他知道你在这里，若他感受到我身上你的气息，他，会怎么样？”蓝浅诺浅笑，轻挑其他的下巴，凑近他，彼此的呼吸喷洒在对方脸上，别样的魅惑。
　　“浅浅，他心悦于你吧？”符衍眸子轻阖，遮住里面的痛苦。
　　“所以呢，你希望我们在一起？”蓝浅诺反问，眸子弯弯遮住里面的锋芒，见他不回答，魅笑着，将唇压向他，轻咬着，用舌尖挑逗着他敏感的神经。
　　“浅浅，”终于，在蓝浅诺的唇落在他被穿过的琵琶骨上，吸允着他身上的血迹时，符衍沙哑着嗓子叫道：“别这样，别害了自己，若是可以，景离他...唔！咳咳。”呼吸猛然一顿，符衍闷噎一声，低头，看着蓝浅诺。
　　蓝浅诺抬头看着他，用舌尖轻轻舔去唇角残余的血迹，指尖压在他的心口处，唇角微勾。“这里，疼吗？”
　　“浅浅...”符衍喉咙发涩。
　　“我疼。”蓝浅诺轻声道，“你还记得寒漠吗？掌管九州天将的，你的弟弟，寒漠。”
　　符衍瞳孔骤缩，看着蓝浅诺从始至终都笑着的面孔，心下微颤。
　　看着他的反应，蓝浅诺大笑，踮起脚凑到他耳边，缓缓道：“当初你害了我哥哥，如今我哥哥祸害你弟弟，多公平啊。你没想到吧，我哥哥早在第一次看到他时就起了心思，而今，寒漠也没有拒绝，不过可惜了，没有我的同意，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知道为什么哥哥每次受伤都会去找寒漠要桃花酿吗？不是哥哥忍不了那些小疼，因为啊，心上之人所酿的美酒，是疗伤最好、最快，也是醉止疼的良药，而早在千年前，哥哥便开始用桃花酿疗伤了呢。”
　　“他们，怎么会，蓝九曜...寒漠他...”符衍一时无法接受。
　　“接受不了么？”蓝浅诺讽笑：“也是，我也接受不了。”
　　“浅浅，对不起。”符衍看着蓝浅诺，目光中带着乞求，声音低沉沙哑。
　　“我说过，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手猛地掐上他的脖子，也不论颈锁上的尖锐划破手掌，“而且，你更对不起的，是还来不及到这世上便死去的，我们的孩子！”
　　“咳咳，唔。”蓝浅诺的手松开，符衍轻咳着，目光震惊，“孩子！你说，我们有过孩子？”
　　“是，是有过，但他还来不及出生，还来不及看着世界一眼便走了，便离开了！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好好的被我带回来并且关在这里。就是因为我们的孩子舍灵救了你！”蓝浅诺哭喊着，人间怀胎十月，上界怀胎十年，而她的孩子已经三年了：“他都已经成型了啊，符衍，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浅浅，对不起，我不知道。”符衍沙哑着嗓子，想要伸手替蓝浅诺拂去脸上的泪痕，无耐手被锁链固住，只能无力地发出锁链碰撞的声音。
　　“我说了，别跟我说对不起！”蓝浅诺看着他，泪水让眼前的人模糊不清，“说对不起有用么？它能让哥哥忘了伤痛，能让我的孩子回来吗？不能，永远都不可能！符衍，我恨你，这永生，我都要与你互相折磨着，哪怕到了白头，再大的悲伤，我都不会放手！”冷绝地说完这句话，蓝浅诺转身离开，不再回头看一眼，直至身后的大门轰然关闭，她也未曾停下脚步。
　　符衍垂着头，双眸紧闭，两行血泪顺着脸颊划去，滴落坐在地上，了无踪迹。
　　天界，景离手执天青色琉璃珠，之间琉璃珠上印有一只展翅腾飞的朱雀，这是符衍的神魄，神魄未碎就证明符衍还存在于天界之内，可是，他却探寻不到他的气息。景离摩索着琉璃珠，神色不明，“符衍，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