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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清明节番外(锦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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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清明节无非是祭天地祭奠先皇先后,然后各宫娘娘做了糕点做了茶在御花园里赏花争宠而已。
这种活动,赵霜妍从来只参加一半,后面的那些大小弟妹们,她从来都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赵霜妍穿的从来都是红色,绯红,正红,银红。可这次,她在宫里换上了一套内里绿色外衫正红的衣裙。
是嫁衣。
却将嫁衣的衣带换成了素白。
将自己的面具摘下,露出脸上狰狞的伤疤,细细的用了脂粉,轻轻的抿了正红口脂。指甲已经用鸡冠花汁染得通红,就连那机械手臂,也画上了红色的点。
“殿下,东西都准备好了。”含晴拿了一个篮子过来,里头有香烛蜡烛。只是那蜡烛是红色的。
赵霜妍接过那篮子,看到里头的红烛,笑了:“还是你懂我。”
含晴放在身前的手紧紧的握了握,艰难的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殿下,奴婢在家等您回来。”
“嗯。”赵霜妍看着自己这个小管家,笑着摸了摸含晴的头,“傻丫头,我说了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
说罢,又拿了挂了玉坠子的团扇一步步的走出了门,只留给了含晴一个背影。
见自家主子逆光的背影,那一圈金色柔光显得自家主子若隐若现,含晴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赵霜妍听到了身后的哭声,脚步顿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转过头去。
拿了令牌,进了隐界,江南四明书院后山上,杏花开得正旺。
在一片杏花林中,有一颗最为粗壮的树,在它的下头,有一个无字碑。
赵霜妍缓缓的跪坐下,拿出了红烛插上,又取了香,点燃。
“阿锦,我又来看你了。”赵霜妍轻轻的擦拭着无字碑,像是抚摸着爱人的脸庞。
“我见过小玉堂了,他长大了好多,也找到了可以共度余生的人,只不过是个男孩子,比他大了一岁。”
擦拭的手没有停下,嘴里还念叨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那男孩子我也看过,挺好的,阿策也为他俩测了一卦,都是好的。你不用担心。”
“就是你那傻弟弟,还想着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真是……如果你能回来,你怎么不来见见我?”
“我这儿年号都改了,从天圣变成了明道。刘姨放权了,你说的对,阿祯能做一个好皇帝的,我不用太担心。”
“那你说,我什么时候才好放权?天芒司的事儿我也不想管了,我这思来想去的,想找个接手的人,可是找谁呢?”
“含晴脑子好,可是武力实在太差,最多在天芒司当个文职,可武职能护着她的人又有谁呢?”
“对了,你还记得含晴是谁吧?”
“就我们俩在庞府救下的那个小姑娘。她和她爹还没和好,她爹也真是,这么好一个亲闺女,说舍就舍了。”
“她现在在帮我管着公主府,就是个娇俏小管家。”
拿出了元宝,用烛火点了,放在碑前。一个接着一个,慢慢的化成灰烬。
“这些东西,也是含晴帮忙准备的,不错吧?”
“都是好东西,你在那儿用的也能好些。若是不够用,记得就托梦来找我,我再给你多烧点。”
说到这儿,赵霜妍叹了一口气:“你说是不是我给你烧得太多了,所以你一次都没有来入梦。对了,你不会在那里娶妻了吧?”
“噗嗤。”
“你不会的。”
“你说过的,只喜欢我一个。”
“生生世世都是我。”
“我也没有嫁人。”
“算起来,我们大宋的公主,真正出嫁的还没有呢。”
“你也别说我大宋公主少。”
“姑姑年轻时没嫁成杨将军,反而去了江湖打拼,最后回大相国寺剃度了。然后就是我与翎儿。你不在,我是没人好嫁了,翎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要辅佐阿祯,也不嫁了。可愁坏了刘姨。”
“你当那傻丫头要怎么辅佐?”
“她打算当计相!”
“你当年留下的那些术数书籍我已经给她了,说不得,你还真能教出个计相来呢!”
元宝一点点的燃烧成灰,随风飘散。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熏着了,赵霜妍双眼通红。眼眶里两颗豆大的泪珠,倔犟的不肯流下。
“阿锦,你在奈何桥边再等等我好不好?”
“不用很久了,太医说最多三五年,我就可以来找你了。”
“阿锦,我好想你。”
赵霜妍闭上眼睛,抬起头:“你曾经告诉过我,想不要哭出来的时候,倒立就好了。那时候我还打了你一下,油嘴滑舌的。”
“不过,抬头好像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擦干了脸上的水珠,拾起了团扇,遮住了脸庞。
“阿锦,你曾经说过,想与我亲身体验一番大宋嫁娶风俗。那些三媒六聘的太过复杂我也不是很懂,但是这却扇礼我还是会的。”
“就是这样,新娘子遮住了脸,新郎官要做一首催妆诗,只有新娘子满意了才会却扇给自己夫君看自己的容颜。”
“虽然你一直都能看见我的脸,但是我就是想与你行一次这个礼。”
“可好?”
“你不回答我就当作答应了啊。”
赵霜妍闭上眼睛,心中默默想着以白锦堂的声音说的话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娘子请却扇。
“娘子请却扇。”
身后却真的传来了这样一句话,用的还是白锦堂的声音。
赵霜妍恍惚了一下,才睁开双眼,撤下团扇,没有回头。
“你来了啊。”
仿佛知道来的是谁。
身后那人“嗯”了一声,走过来,又恢复了女子声线:“你……如此,他在那边也会伤心的。”
那黑纱闪金的装扮,不是丁墨阳又是哪个?
赵霜妍从篮子里又拿出一小坛子酒,打开,瞬间酒香四溢。
“是汾酒?”墨阳问道。
“嗯。”赵霜妍点头,“他生前最爱饮此酒。”
说罢,倒了三碗,一碗撒在墓碑前,一碗递给了丁墨阳,一碗自己仰头喝下。
丁墨阳接过那酒,没喝,见赵霜妍饮下,才说道:“我记得你以前不喝酒。”
“咳咳……”赵霜妍喝的有些急,呛到了,墨阳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他喜欢的,我也喜欢。”赵霜妍擦了擦嘴角,放下碗,又要斟酒。
丁墨阳叹了口气,将酒洒在墓碑前,又放了点果子,才问道:“那你可知他为何喜欢汾酒?”
赵霜妍斟酒的手顿了一下,又恢复如初。
这个问题她曾经也问过,这么辣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喝的。可那时白锦堂只对她笑笑没有说话。
见赵霜妍不回答,丁墨阳才说:“他死之前曾经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见赵霜妍停了动作 ,丁墨阳又换了白锦堂的声音说:“那年江南重逢,杏花微雨,你执伞而立剑指宵小的样子,实在是美极了。我怕是下辈子都忘不了。”
随后又换回了自己的声线:“他说,此生能遇见你两心相许已是幸事,若你还能活着,要好好过日子,忘了他也好,将他埋在心底也罢,千万不要孤苦一生。”
“你好自为之。”
说完,丁墨阳便翩然离去,独留下跪坐在墓碑前的赵霜妍。
微风吹过,吹落了点点花瓣,有一片落在了斟好的酒碗上面,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原来……如此。”
汾酒,杏花。
原来你喝这酒的时候,是想起了我。
而我如今喝这酒的时候,却是想起了你。
这算不算,是另一种缘分?
春日里的天气最是多变,如今已经下了绵绵细雨,打落在了身上、碑上,也打在了酒上。
赵霜妍拿起酒碗,放在了墓碑前头,说道:“阿锦,你为何从来不告诉我?”
“罢了,你既喜欢,我再在你眼前做一次又何妨?”
拿出自己的伞,抽出了伞中剑,扔伞、舞剑、转圈、收剑。
天香武学套路舞动时如名伶起舞,赵霜妍做的无比认真,最后撑起了伞,站在墓碑前:“阿锦,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只是,你也要等我啊,我们一起过桥,一起喝汤,等那来世再续前缘。”
“你可是答应过的。”
“还有你曾经说的那西方的婚纱,我定也要好好试试。”
“到时候,你可别嫌我娇气蛮横不讲理,都不让你去看别的女子。”
“你自己立的誓,一生一世一双人,永生永世不变心。”
“等我。”
公主府。
每个清明节,公主府都会给下人们放假,或游玩踏青,或归家祭祖。
这个清明也与往年一样,偌大的公主府只剩下含晴一人,庞府来接也不回去。只说要给长公主看家。
她生母是婢,入不得庞家宗谱,又不受生父怜爱,只自己遥祭了事。
含晴坐在廊下,眼睛红红的,手里的书怎么都看不进去。忽听见有轻盈的脚步声,一转头,是那个绿衣红衫的身影,挎着一个竹篮,手撑一把红伞,莲步轻移。
含晴起身,笑着说:“殿下,您回来了?”
赵霜妍看着自己的小管家,也笑了:“嗯,回来了。”
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介于昨天那章被发刀片了,今儿再圆回来。
小剧场(接上一章小剧场):
“玉堂……玉堂……”
本睡得很熟的白玉堂听到展昭呼唤自己,忙拍了拍枕边人的背:“猫儿,我在,我在。”
展昭好似听到了,又好似没有听到,竟是在梦中流泪了。吓得白玉堂轻轻摇醒展昭:“猫儿,你做噩梦了!醒醒!”
展昭这才醒来,泪眼朦胧,见到白玉堂,激动的坐起抱住了心上人。
“玉堂……你还在,真好。”
白玉堂回抱住展昭,拍着他的背安慰:“我一直都在啊,怎么了?”
展昭怀里有人,才安心了,缓缓说道:“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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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满意么~
然后,如果想看本文白大哥的言情的话,我有开文,不过本来是女主视角,现在想改男主视角了。专栏里《七五 天刀 锦妍篇》,文案都写不出的我就先不放出来了,等存稿10万字了再开。
顺便想改个名字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