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无法说出口的告白》此相别离

19、Chapter19 守序之械

　　“你自己一个人跑去单挑普拉马家族，你有考虑过万一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吗？”安泽雷拉有些压抑着怒气的道，“我应该说过很多次了，千咲，作为家族的首领，你是家族的核心，只要你没倒下，家族无论死多少个人都不会有事，但是一旦你倒下了，你考虑过整个家族会变成什么样吗？”
　　“我确认过，不会有事才去的。”明日千咲说不上是不开心，只是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吧，安泽雷拉总的来说还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只是一旦涉及到家族的事情就冷酷无情的让人从头寒到脚，“而且，骸酱不是和我在一起吗？我又不是一个人。”
　　明日千咲对天发誓，她提六道骸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陈述了事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安泽雷拉更加不高兴了。
　　安泽雷拉确实很不高兴，他本来就是相当反对明日千咲将六道骸留在身边的，明明明日千咲才十二岁，才十二岁！还那么小，而且还是个女孩子，根本就不需要这种人。而且，这家伙才刚刚来，就已经让千咲做出了那么多不理智的事情了，像什么两个人不带护卫出去约会啦，带着一个也不知道可不可以信任的不定时炸弹去单挑别人一个家族啦，如此不理智的举动千咲都一一做出来了，天知道继续让这个人留在千咲身边，千咲还会干出些什么不理智的事。
　　千咲对于家族的重要性毋庸置疑，那场叛乱所带来的后果并没有在这短短七年时间里彻底消失不见，现在的基什家族只是看上去稳定罢了，内忧外患都不少，如果离了明日千咲，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像这样的不安定因素绝对不能留。
　　明日千咲虽然不能知道安泽雷拉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也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这个问题其实她自己也考虑过，不过出于对自己的自信，觉得只要自己想随时都可以杀死六道骸，而且，待在六道骸身边不需要那么紧张，也不需要那么仔细的伪装，所以明日千咲暂时还是不打算杀死六道骸的，考虑到这一点，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把自己今天的计划和安泽雷拉说一下的。
　　“好啦，不要生气了，阿泽。首先，今天这件事情我们不能出动大量的人，被普拉马家族发现了无异于打草惊蛇，而且也容易被别的家族知道，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必须提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了。”明日千咲托着自己的下巴，打开手机查看各个部下发来的信息，“虽然说对方确实有着不轨之心，但毕竟还没有动手，我们也没有拿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所以，像这样派出少量的人先斩后奏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从那个愉悦犯主动给我打电话来看，对方一定留有强有力的后手，比如说，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派人偷袭我们本部，出其不意。”明日千咲继续说下去，她能够发现安泽雷拉已经有些被她说服了，“这就不得不防，所以我把小E留在了本部，他是最适合防守这项工作的人。另一方面，为了不让那家伙再继续捣乱，我让乔安娜去把他抓来了。既然要杀，那就不能留下隐患，所以我将其他人派去了其他分部，要能够做到快速而不走漏风声的达成目的，人数上就必须严格控制，只能拍出最精锐的部队。”
　　“这样一来留在本部的就是相对而言比较弱一些的部队，只能依靠数量来弥补。”安泽雷拉听懂了明日千咲未尽的话外音，直接说了出来。此时他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生气了，只是很显然还是不愉快的，因为他觉得明日千咲的冒险依旧是不必要的，“但是即便是这样，也不一定要是你去。”
　　“那么应该谁去呢？”明日千咲反问道，“除了我去以外有谁能够一个人就完成全灭呢？”论战斗力，明日千咲确实比她的守护者都要强，不过这种强大也是有限的，真要让爱斯菲尔特或者艾福尼斯来，估计也可以做到，但是有一个致命的问题，“除了我的游乐园，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限制住他们所有人吧？”对方并不是说只会一味盲目的向你进攻，当发现打不过的时候，他们当然是会逃跑的啊。
　　这下安泽雷拉没有话说了，这的确是只有明日千咲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眼见安泽雷拉的态度动摇了，明日千咲立刻再接再厉，压上了自己最后的砝码：“而且，我也什么事都没有啊。说到底，普拉马家族比起崔斯特家族还是差了很多的吧？那个时候的我还比现在弱呢，那个时候我都能把他们全灭，这次自然也不会有事。你看，我可是一点伤都没有受。”
　　明日千咲口中的崔斯特家族也是一个有些年头的家族，当时是因为对方接收了基什家族的叛徒而对立。那个时候的基什家族依旧处在风雨飘摇的阶段，四面楚歌，万般不得已之下才会选择让明日千咲一个人去对付人家整个家族。当然，最初的时候，其他人都没有让明日千咲一个人就把对方全灭的打算，只是需要明日千咲拖延时间，明日千咲为了防止有人逃跑发动了游乐园，才造成了全灭。
　　那一场战斗，可以说是明日千咲的成名之战，也正是因为在这场处于绝对劣势中的战斗大获全胜，才使得其他家族对基什家族倍加忌惮，不敢轻举妄动，给予了他们喘息的时间，才渐渐地又发展起来，成为如今最大的两个黑手党之一。
　　安泽雷拉又生气了，可是偏偏这一次他是真的有火发不出。对于他来说，明日千咲更像是自己养大的女儿，家族对于安泽雷拉来说无疑是最重要的，毫不夸张的说，他可以为了家族献上自己的所有，但是，对他来说，明日千咲也是相当重要的，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他并不希望明日千咲去冒那么大的风险。
　　但是说到底，现在明日千咲会变成这个样子也是被他害的，因此安泽雷拉才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个时候，家族里除了安泽雷拉自己已经没有人是可用的了，这使得他陷入了一种近乎疯狂的状态。失去了全部家人的并不是只有明日千咲，安泽雷拉也是同样的。他父亲在最后交托给他的任务是守护家族，这成为了安泽雷拉的执念，短暂的成为了他活下去的意义，所以他才会强迫式的逼迫明日千咲去做她所不愿意做的事情，只为了让她成为一个合格的首领。
　　等到后来，家族渐渐的稳定下来，安泽雷拉也就渐渐的能够从那份执念中走出来了，再回头去看的时候他也能够意识到自己当初的行为多少有些不妥。
　　但是，很可惜，他走出来了，明日千咲却已经走不出来了。那个时候的明日千咲只有五岁，实在是太小了，世界观都还没有完全的形成，不像安泽雷拉那个时候已经十八岁了，有了自己的是非价值观。于是，她受到当时已经扭曲失控的安泽雷拉的影响，自然而然的也变得扭曲了，并且因为当时正处于她三观形成的重要时期，也就导致了，现在的明日千咲已经定型了，虽然可以改变一部分，但是有些东西已经无论如何都扭转不过来了。
　　现在的明日千咲保留着对生命的尊重却又会毫不留情的将别人的生命夺走，连同被意外卷入的无辜者的死亡对她来说也仿佛只是一串数字而已；她抗拒着背负家族的责任却又会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算计在内的去壮大家族；她感性而容易悲伤却又从来不会被自己的情感所左右过分理智的做出决定。
　　“就算是这样，千咲，你也要更多的在意自己的安全一点。”安泽雷拉近乎是无力的叹息道，“虽然你选择的办法无疑是最优解，但并不是唯一解。并不是说今天就非要灭掉普拉马家族不可的。你完全可以缓两天，没有证据，也可以制造证据。”
　　很可惜，他们的思路完全对不上：“既然已经有最优解了，那为什么还要去寻求其他不那么优秀的答案呢？”明日千咲是真真切切的在感到疑惑，这种疑惑清楚的表现在了她脸上，“我又不会有事，而且，如果正面对决的话，不管怎么样，我们这边还是会有很多伤亡的吧？明明有可以零伤亡的办法，为什么不用呢？”
　　反驳的话在安泽雷拉的嘴里打了个转，又被他吞回了自己的肚子里。他没办法说明日千咲的想法有什么不对，正是因为她这份对于家族成员的珍视，才大大的加强了家族的凝聚力。可是，明日千咲这种态度，并不仅仅是自信而已，更多的是，她对于自己的不在乎。
　　可以说，明日千咲对于部下的珍视并不是发自自己的内心，而仅仅是因为那是家族的成员，作为首领有这么做的义务。
　　现在的明日千咲，看起来肆意张扬，任性妄为，其实她活得就像一台输入了一切首领职责的机器，按照程序运作，没有什么自己的意志。
　　而最可怕的是，她自己还一点都没有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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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喵喵喵，这张怎么好像也是安泽雷拉专场？大概是因为他对千咲的成长影响太大了吧。千咲对于骸君是相当特别的，因为面对骸君的时候她并不是首领，只是她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