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事》初九钱

17、净水谭

　　寂静的甬道，两面是手托烛台的石像。

　　七墨言走到甬道中石墙旁，眯着眼看着石墙上的痕迹，伸出手摸了摸，细细的石粉沾在了他手上，七墨言轻轻一捻，将他们擦掉，手指微微弯曲，敲了敲石墙，细微的声音快速的消失在空气中，几乎捕捉不到。

　　小一进来时没站稳，晃了晃，下意识的想要扶一扶头顶，才伸到一半，却克制的将手收回，静悄悄的站在一旁。

　　小呆卧在他头顶稳稳不动。

　　度伯逸直接从黑色的通道里摔了出来，趴在地上，止机轻巧的落在了他身上，走了两步跳了下来。

　　黑色的漩涡在他们身后，消失不见。前后皆是石墙砌成的长廊。

　　度伯逸爬起来拍了拍衣服，抱着胳膊说道，“好像有点冷？”

　　他看了看周围，烛光照亮了前方，身后远处却是一片黑暗。周围没有一点声音，蜡烛都在安静的燃烧。

　　止机走到七墨言的脚边，摇了摇尾巴，疑惑地问，“主人，这里好像曾经来过？”

　　“是钟离氏族的陵墓。”七墨言收回手，“我曾来过。”

　　度伯逸控制灵气在身体里游走一圈，感觉不像刚才那般冷了，开口说道：“你们到底是谁？一直有传言说，邙山上有宝物，我还以为是谣传，是有看不惯我们的，故意陷害，原来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不过，你们怎么知道的？”

　　他疑惑的的想了想，“族长好像从来都没有提起过啊？”

　　在场的没有人理他，度伯逸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

　　七墨言朝前走去，众人连忙跟上。

　　度伯逸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走过的路逐渐被黑暗覆盖，心里一颤，急忙跟上。

　　“像这种地方难道不应该有些机关什么的吗？”度伯逸摸了摸下巴，“然后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到达终点，最后获得了宝藏传承之类的。”

　　“若是其他人，就会遇上。”七墨言顿了顿，看向远处，“不过，这里没有终点，也得不到宝藏。”

　　“哦，前辈您知道这里的路。”度伯逸点头道，说完又感叹：“不过当年的钟离族还真的穷啊，陵墓里什么陪葬品都没有留下。”

　　七墨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甬道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青铜门，青铜门四边分别画有一只兽，像是在镇守四方。

　　众人站在门前，度伯逸抬头观察着这四只兽，沉吟片刻，“这四只兽，我好像见过，从哪见过来？”

　　小一忍不住侧头看来他一眼，又赶快收回目光。

　　“对了，”度伯逸一拍手，“我们百年祭上...”说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立刻岔开内容。

　　“这上面有四个内陷的石孔，看着模样，有点像是...令牌？”度伯逸趴在大门上，回头说道。

　　七墨言轻轻一挥手，大门缓缓打开，吓得度伯逸跳到一旁，原来那四个地方并不是开启青铜门的钥匙吗？那门上的四个兽分别是邙山四族的象征，这个人到时是谁？

　　度伯逸按耐下心中的思忖，抬眼看去，门后是一条一人多宽的石板路，一行人走进去他才看到全貌，这是一个巨大的石窟空间，他们进来的这个门只不过是千百石窟中的一个罢了，有的有门，有的只是一个孔洞，密密麻麻，连接着无数的锁链盘在上空，像是织的密密麻麻的网。

　　沉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原来是大门在他们进去后已经缓缓闭合。

　　他们所在的这条路，是整个石窟中最低的一层，最低的一层有十二条相同的石板路，而他们走的这个石板路不过是十二之一，石板路头都是一样的青铜门，十二条石板路汇聚之处，是一个不大的圆形祭台。

　　石板路下是悬空的，下面是水，厚重的，流动的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的水，在地下缓缓流动。像是的巨兽，在黑暗处蛰伏。

　　度伯逸被震惊到了，小一已经傻了。

　　“这里是...”度伯逸伸出手指，颤着音，“干什么的？”

　　“告知神灵，祈求庇佑之所。”七墨言目光平淡，“走吧。”

　　度伯逸茫然抬头，这么多条路去哪里？

　　小一头顶上的小呆扇着翅膀，一声鹰啼，在空中盘旋逐渐便大，在祭台中央缓缓落地，巨大的身形几乎占领了整个祭坛。

　　小呆待几人站好，便俯冲而上，朝着上空直直飞去。

　　度伯逸紧紧的抓住小呆身上的羽毛，看着越来越近的黑暗，吓得闭上了双眼。

　　“划拉”一声，像鱼儿飞出水面的声音。

　　度伯逸睁眼，眼中皆是云，下面是一个巨大的由白玉石堆砌成的石潭，旁边的阶梯直入云霄，抬眼望去，阶梯的尽头是宫殿，层楼叠榭。

　　仙境？仙境！度伯逸长大了嘴巴，原来邙山的传闻在这里？

　　七墨言一脚踏出，轻巧的落在水潭旁，小呆翅膀一甩，将它背上的几人甩落。

　　止机向前一扑，落在七墨言脚边。

　　度伯逸和小一没有反应过来，打了个滚，趴在了不远处。

　　水潭边此时出现一位老者，看到七墨言后，默默地跪在了哪里，“恭迎尊主。”

　　那老者就这么跪着，丝毫不动。

　　七墨言看着清澈见底的潭水出声道：“起来吧。”

　　“谢尊上。”老者缓缓起身，候在一旁。

　　“待此事过后，准你去轮回。”七墨言淡淡的说道，“下去吧。”

　　“谨遵圣令，”老人默默地退下。

　　“度伯逸！”七墨言开口道：“鉴于现在还有些时间，我不介意解答下你的疑问。”

　　“啊，前辈。”度伯逸回过神来连忙爬起，问道：“您怎么知道我姓名的？”

　　“我自无所不知。”七墨言理所应当的回答道，“那里是钟离氏族的陵墓，也同样是囚笼，困着钟离氏的亡灵。刚才那里所有的通道都是用钟离氏族的白骨筑成，他们会把所有有敌意的人留下。”

　　七墨言看着水谭：“这就是净水谭，也是一面镜子，是我当年为了稳定离州界放在这里的。囚困的亡灵守护在内，四族抵挡在外，上面的宫殿是支起的框架。”

　　七墨言立在一旁，“当然，你是度亦默认的下任接替者，虽然这个秘密将在你这里终止，但记在心里就好，莫生贪念，否则会带来无穷祸患。”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七墨言转头，看向受到冲击的度伯逸。

　　“您...您是？”

　　“我？姑且算是离州界的创造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