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 墨玉潋滟情方好》东方御人

2、第一章

　　意大利的米兰，一直是一个非常矛盾的城市。
　　它时尚却典雅，高贵却奢侈，富丽却弥漫着浓烈的脂粉的俗世味道。
　　而最吸引人的，或许还是那繁华的夜。
　　灯红酒绿。
　　解除了白天的严肃，美丽的白领女郎身穿性感的黑色吊带，亲昵地挽着同行男伴的臂膀。几个少年染了五颜六色的头发，穿着破了洞的T恤招摇过市。一边走，身上的金属饰物丁玲当啷响成一片。
　　酒吧的灯光把黑夜划破，各种精品店贴出华丽的海报，还有楼层间的数字荧屏，播放的摇滚几乎令人疯狂。
　　如同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欢乐，这里简直成了□□的天堂。
　　只是，再明亮的灯火，也是遮不住一个城市的阴暗面的。
　　两个衣着整洁的男子，正缓慢地从一条小巷里走出来。黑色锃亮的皮鞋，踩在满是青苔和泥泞的小路上，显的尤为刺眼。
　　这里是意大利最大的贫民窟。摇摇欲坠的房子，杂草丛生的街道，以及双眼闪着饿狼一般光芒的人民。这是他们的第一印象。
　　走在前面的男子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帽檐压低，所以阴影几乎把整张脸都罩住了。只是依稀露出的尖下巴，可以想象他有多么优美的脸型。
　　另外一个就大大咧咧的多了。一头不羁的烟灰色短发，虽然眉宇间还残留着稚气，但那对烟灰银的眼，即使只是看着你，如同就可以看到你内心的最底线。
　　就算是普通的西装，穿在这两个男子身上就如同是量身定做的宴会礼服。即使只是行走，也可以在举手投足间展露出良好的教养与礼仪——这是贫民窟的人不可能有的。
　　“喂，里包恩，这已经是第五批了吧。”
　　狱寺隼人用右手掸了掸纤尘不染的西装左胸，用一种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里包恩没有说话，甚至连动作也没有丝毫的停顿。
　　其实狱寺已经憋了一肚子火了。
　　难得的假日，结果一大早就被里包恩拖出总部，要不是有首领最后的亲自说明，他是绝对不会愿意离开总部跑到外面来逛一天的——整整一天啊，可以帮首领解决多少文件？而且总部守护者似乎只剩下了蠢牛一个，他是真放不下心。
　　出来也就算了，就当是做任务以另一种方法为首领排忧解难。只是里包恩这家伙还不告诉他出来的任务对象，只是一昧的在这里兜圈子……最后除了被众多打他们主意的人缠上然后用拳头出了口气之外，狱寺还真没找到什么能够说服自己可以不怨念的理由。
　　习惯性地抚上左手中指上的指环，狱寺加快了几步，跟里包恩之间之差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里包恩，你确定你要找的人在这里？”
　　切，过了一天还看不出他是来这个破地方干什么的，那就真愧对了自己这副好脑子了。
　　并不因为狱寺猜到而显的惊讶，里包恩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你认为呢？”
　　里包恩彭格列门外顾问黑手党界最精明的杀手不打没准备的仗重要事件做好万全准备才动身
　　将以上想法在0.01秒内在脑中过了一遍，狱寺得出了以下结论：
　　从自己的认识里，里包恩是不可能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就鲁莽地动身的。更何况他以为彭格列的情报网还有门外顾问的特别情报网是吃素的？所以说他刚才的问题其实就是一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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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是绝对不会打击到我们神经粗细与雨之守护者山本武有的一拼的岚之守护者狱寺隼人的，只见他又很快陷入了对他敬爱的十代首领想念中去了。
　　***
　　月朗星稀。
　　不知是为什么，城市里那么多人想看星星，天空却是灰蒙蒙的；而贫民窟这种连温饱都成问题的地方，夜空却是如此的澄澈与干净。
　　走在一条狭长的巷子中，他们准备横穿过贫民窟的东区前往南区。
　　前方忽然冲过来几个人。
　　领头的应该是个少年。戴着洗的泛白的鸭舌帽，瘦小的明显发育不良的身子包裹在宽大的白色上衣里。膝盖上打了补丁的运动裤，却洗的十分干净。
　　他的身后跟着的应该全是孩子，呼啦啦一大群。
　　“不好意思！”
　　巷子本来就狭窄，连两人并肩行走都不够。在经过两人身边时，少年与里包恩撞了个满怀。
　　里包恩的双眼却一凌，杀气却在凝成之前就散去了。
　　“不要紧。”
　　他抬起了头，月光下，那张脸笑的人畜无害。
　　少年似乎愣了一下，随后慌忙往巷外跑去。
　　右耳上，一个鲜红的东西一闪。
　　皱着眉头等到小孩子们全部经过他们身边，狱寺才重新站到里包恩身后。良久，却不见他动身。
　　“里包恩？”
　　也不知这家伙的葫芦里会卖什么药，狱寺只是好奇地叫了一声。
　　“呵，没想到，我第一次带皮夹就派上用场了呢。”
　　把帽檐微抬，里包恩嘴角自今早以来第一次浅浅地往上抬了一个弧度。
　　“？”
　　狱寺知道自己一定是满头无知的问号。但是不得不承认，能够跟上里包恩想法的人，整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某个讨厌的热带水果和某只极其不合群的麻雀，
　　***
　　“拿到了哦。”
　　一条小巷子里，少年一边喘息，一边兴奋地叫着。
　　“姐，姐姐好厉害哦！我还以为他们敢进这里，就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了呢。看来也不过如此。”
　　随后赶到的几个孩子们，最小的不会超过五岁。跑累的就直接坐在了地上，当然也不忘记抬起脸夸奖眼前的人一句。
　　“少年”笑着摸了摸一个孩子的脑袋，然后小心地把一个摸到的皮夹从怀里拿了出来。
　　黑色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皮，看上去就是那种在商场也不一定能够买的到的极品货。
　　打开，里面是一叠大面额的纸钞。
　　原本他们还担心，穿成这样的人只会带金卡，看来，他们今天的运气是有神眷顾了。
　　“涟彩姐姐，这样，雪莉的病就有钱买药了。”
　　一个看上去稍微大一些的黑发女孩走到她身边，道。
　　“嗯，对！”
　　她点了点头，把几张钱抽出，塞给那个少女：“北北记住，一定要小心哦。”想了想，她又转头对另一个稍大的少女说：“艾黎就和北北一起去吧。”
　　西区有贫民窟唯一的药店。但是离家太远，而她又要把这些孩子带回家，顺便去南区的集市购买食物。所以，她就算不放心，但也只能这么办。
　　“嗯！我们会马上回去的！”
　　两个少女极其郑重的接过钱，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便飞一般往远处跑去。
　　目送两个少女快步飞奔的背影，涟彩扫了一眼面前围成一圈的孩子们，右手轻轻握了握拳：就算是为了这些孩子，她也一定要坚持下去。
　　***
　　贫民窟并非意味着没有希望。
　　在相对较为安定的南区靠里面的位置，有一栋墙壁上爬满爬山虎小楼。小楼与四周同样爬满植物的墙壁融合在一起，几乎分辨不出来。
　　现在是夏天，浓烈的绿色遮住了墙壁本身的颜色，只有一个小小的圆洞可以看出那是一扇窗户。
　　房子后面带了一个小花园，用废旧的铁丝还有砖头围了起来。花园里面长了许多杂草，却被精心修剪过。草地上散乱地躺着几个废旧的汽车轮胎或者城里孩子不要的玩具，就算是他们娱乐的地方。
　　这里是贫民窟的孤儿院，也是惟一一个孩子可以快乐生活的地方。
　　“我们回来啦！有吃的了！”
　　最大嗓门的鲁耶利在门口就开始大叫起来。不意外的，一群孩子马上从房子里冲了出来。
　　样子都是明显营养不良，但是眼睛里的光彩却比那些富家子弟还要灿烂。
　　“彩姐姐回来了！”
　　“姐姐终于回来了！”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围上来，跟随着涟彩的脚步移动，最后又进了小楼。
　　小楼第一层的木地板早就被虫子蛀光了。涟彩把抱在怀里的纸包放在室内唯一的家具——一张大塑料桌子上，然后把一直戴着的鸭舌帽摘下。
　　一头紫发倾泻而下。
　　虽然因为营养不良而造成了枯黄，但是总的来说，这位主人还是把头发保养的不错的，至少没有其他贫民窟女人的满头油腻。
　　孩子们眼巴巴地盯着纸袋子，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抢食物。
　　食物和水，在贫民窟是最珍贵的。甚至比一个人的生命还要珍贵。
　　他们已经挨饿了几天了，但是想到房间里面的小女孩，所有人都暗暗咬着牙。
　　“姐姐，快给雪莉送去吧。雪莉再这样下去……”
　　孤儿院的孩子在女子的教导下，是不会和其他孩子那样如野猫一样的。他们甚至知道，应该先把食物分给病人，因为那是他们的“家人”。
　　涟彩先从纸袋里拿出两个面包，然后把其余的一些面包分给围着的孩子们。面包很干很硬，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天赐的佳肴。
　　叫一个孩子去后院积水的桶里舀一小碗水，女子拿了面包走进一间小房间。
　　叩门。
　　门打开，伴随着如同卡壳的老唱机一般令人牙酸的声音。
　　一个蜜粉色短发的小姑娘跑出来，眼眶有些红。
　　把手上一个面包放在女孩手中，涟彩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轻轻走了进去。
　　一个金发女孩躺在床上。
　　女孩病的不轻，红润的两颊成了苍白色，甚至有了一些凹陷。绸缎般的金色长发已经失去了一开始的光泽，连绑发的蝴蝶结也灰蒙蒙的了。
　　“雪莉……”
　　在涟彩轻轻的叫唤声中，女孩逐渐清醒。
　　那碧空般的蓝眼睛没有了生机，如同是一潭死水。
　　“来，吃点东西吧。”
　　体贴地把她扶起来，涟彩把面包小心地掰了一小块，沾了水后送到女孩唇边。
　　女孩别过头。
　　对于这个现象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涟彩只是道：“雪莉，你应该吃一些东西。”
　　女孩转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涟彩：“涟彩，我已经是快死的人了，别在我身上浪费食物了。”她顿了顿：“食物不是很宝贵么？”
　　明明是小女孩，说出来的话却成熟的像大人。
　　“啊，原来雪莉是在担心这个啊。”涟彩笑了起来，“我们刚刚偷到一只大肥羊，这几天是不用愁了，而且北北和艾黎也去帮雪莉买药了呢。”
　　更何况，她病的那么严重，他们是更加不会抛弃她了。
　　这个金发小女孩来的时候，一直很是高傲，瞧不起这里的人，瞧不起这里的物，瞧不起这里的一切。
　　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小心走丢的吧。
　　孤儿院的人都这么想。
　　只是过了一个月，也不见有人来寻找，倒是女孩眼中的光淡了下去。
　　在哭了一个晚上后，雪莉完全变了一个人，甚至把自己随身携带首饰全部拿去当掉了。
　　而唯一留下的，只是一只红球耳钉，送给了这家孤儿院的主人，她的“涟彩姐姐”。
　　雪莉似乎明白涟彩没有说出的话。眼里划过了一丝什么东西后，张嘴轻轻咬住了面包。
　　“这样才乖嘛。”涟彩笑着，又掰了一块面包。
　　她们没有说多余的话，室内就一直这样安静着，安静得除了悠长的呼吸声外什么也没有。
　　看着孩子小口小口地吃东西，涟彩暗暗微微叹气。雪莉这孩子到现在也不肯说自己的身世，总是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揽，自己却无计可施……
　　“雪莉……”
　　刚张口，对上孩子那对有些疑惑却依旧目无焦距的眼，涟彩连忙把话往肚子里面咽：应该是不好的回忆吧，还是不要再揭起孩子的旧伤疤了。
　　倒是雪莉似乎想说什么。
　　只是外面传来奇怪的响声吸引了她们的注意。
　　“我去看看，雪莉你先休息吧。”
　　涟彩皱皱眉，细心地把破旧的被子角掐好，才推开房门。
　　外面站着一个男子。
　　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高顶的礼帽，看不清表情。
　　是他！
　　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谁。涟彩即使心里暗呼倒霉，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地走上前，把几个吓坏的孩子护在身后：“您好，请问有什么事么？”
　　如果是来要回钱的，那她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里包恩微微抬头，别人可以看到他上翘的嘴唇。然后，往旁边迈了一步，露出身后的几个人。
　　是几个颤抖的大汉，手上还笨拙地抱着两个昏迷不醒的女孩。
　　“北北！艾黎！”
　　涟彩惊叫。
　　大汉小心地放下两个女孩，在看到男子轻轻点头后，如蒙大赦一般往门外跑去。
　　“嘭。”
　　枪响后，艳红的血染红了孤儿院门口的大地。
　　“吓。”
　　强忍住自己不要去在意，杀人这种事在贫民窟可是很正常的。涟彩只是把视线移开，却不知道应该看着哪里，最后只能倔强地盯着眼前的男子。
　　“呵，我们只是见到他们似乎想要抢走她们的钱所以帮帮忙，只是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男子浅笑，但是声音却没有丝毫笑意。
　　“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察觉自己的手有些抖。但是想到身后这群需要保护的孩子，涟彩又狠下心来看着对面的人。
　　“目的？”似乎是听到什么笑话，男子手中的黑色手枪转了一个枪花，眼神如同寒冰：“我只想问，瑞斯埃尔的女儿在哪里？”
　　埃斯瑞尔？那是什么？
　　涟彩正想开口问，身后又响起了老木门“吱嘎”的声音。
　　“喂，里包恩先生，就是这个小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