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寒千秋雪》DaisyLady

34、前夕

　　第三十四章 前夕
　　前几日在九重天太过于冷清，以至于晞和再到妖界时有些不适应，本以为万妖朝会快结束了，众妖们也该渐渐散去，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没想到大家都想看看最后角逐，还格外热闹了一些。
　　晞和牵着瞑烨逛了几圈，看着这个喜欢，那个也别致，闹着瞑烨买了不少小玩意，只是可怜了西风和北厉两人手里都满了。
　　晞和逛了许久才尽兴，刚好觉得有些累了，便打算找个店铺休息，顺便吃点东西。
　　只是，晞和突然想起那日和狐王夏若在店铺里看到的的人脑心肝时，顿时没了胃口，走到店门口，犹豫了…
　　瞑烨见晞和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解道“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嚷嚷着饿了吗？”
　　晞和望着店铺牌匾，磨磨唧唧半天才一脸苦相地道出缘由。瞑烨闻之，强忍住笑意，“妖界并不是所有的妖都吃人，大多数店铺其实同人间无异”
　　晞和欣喜若狂道，“真的吗？你没骗我”
　　瞑烨抬手敲了敲晞和脑门，“自然是真的，我几时骗过你？这家有个招牌盐焗鸡，味道不错，你肯定喜欢吃”，说完，不等晞和反应，便径自跨进了店中。
　　晞和听到盐焗鸡，早就开心地将方才的担忧皆抛向九霄云外，跟着瞑烨身后小跑进店里，还边囔着“你可不许骗我！”
　　瞧见晞和欢欣鼓舞的样子，北厉西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屁颠屁颠拎着大包小包也走进店内。
　　瞑烨特地挑了一个隔间，是被屏风单独隔起的独桌，面朝庭院，庭内一棵桂芝树刚好挡住视线，幽静隐秘。
　　晞和端着杯茶，看着窗外绿油油的桂芝树叶，吃了点小食。
　　隔间是特意被屏风特意隔出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隐隐约约能听到隔壁桌的闲谈，像是在议论万妖朝会的事情。
　　是一个稍微尖锐的男声，“听说今晚是鼠族的苍耳和豹族的金麓决斗，这场肯定很精彩，一定不能错过，我在大域司押的就是金麓”
　　“这两个可都是夺筹的大热门，你怎知金麓会赢，我倒更看好苍耳长老”，这个声音更粗糙些，带些沙粒感。
　　“你懂什么？”，第一只妖抿了两口茶，“金麓当年可是跟过老妖王的，上过战场的狠角色，苍耳只是近两年威风了些，那是个纸老虎，禁不得吓的”
　　“诶，你这就说的不对了，苍耳长老前面几场斗地那叫一个狠，谁碰到他能完整个人回去？听说”声音陡然小了几分，晞和竖起耳朵仔细听那人到底讲些什么。
　　“听说苍耳长老这次是朝着四大护法位置去的，志在必得！”
　　“真的？”尖锐的男声有些不可相信，“鼠族这些年确实猖狂了些，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可，这四护法都是顶厉害的角色，不好说，不好说”
　　“哼，这你又不知道了吧！”粗糙男声带了几分讥讽，“狐族如今看似壮大，其实早就外强中干，不能同鼠族比了”
　　“你这消息到底可不可靠？我这注要是下错了，可就输得倾家荡产了”尖锐男声有些质疑
　　“你爱信不信，趁现在还能改，劝老兄快去改注，说不定还能赚个盆满钚满，晚了，怕你输地底裤都不剩！”
　　晞和听地正有趣，想来今天晚上，也是要去凑那么一凑热闹的，正准备同瞑烨说，忽然隔壁桌“咣当”一声，屏风应声而倒。
　　随后一娇俏的女声响起，“本姑娘押上十金妖币，让你们押狐族赢”，晞和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显然，方才交谈的两妖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才听到那粗糙的男声传来，“你是哪里来的黄毛丫头，敢砸本大爷的场，拆了你的骨头都不够给爷塞牙缝，还敢在此处叫嚣”
　　姑娘漂亮的柳叶眉微微上挑，一双美目似波光流转，“本姑娘乃狐族公主夏若，你们两个无名小妖竟敢诋毁我狐族，不怕我扒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吗？”语气中皆是傲慢
　　夏若？想起记忆中夏若乖巧顺从的模样，怎会有如此色厉内荏之势？晞和觉得有几分奇怪，打算去看个究竟。
　　正欲起身，却被瞑烨拉住，晞和不解，瞑烨只是略微摇了摇头，示意她继续听。
　　随后响起桌椅掀翻等打斗声，没一会，便听见方才还盛气凌人的两只小妖的求饶声。
　　“小的不识好歹，得罪了狐奶奶，狐奶奶就当我们是个屁，把我们给放了吧，我们这点道行，还不够给狐奶奶塞牙缝的”
　　“夏若”哼地一声，扔过去一袋钱币，“快去大域司给我替狐族下十金妖币，我们狐族怎会居人之下！”
　　两只小妖如临大赦，忙揣着钱袋屁股尿流地滚不见了。
　　夏若明明没有妖力，根本不可能打过这两只妖，晞和疑惑地看向瞑烨，瞑烨端起手中的茶喝了一口，抬眼示意她出去看看，晞和穿过屏风。
　　只见那女子一身绿衣，手执长鞭，一头黑发及腰，身姿玉立，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旁，回眸看向晞和。
　　这女子长相分明与夏若一般无二，只是眉目间更加凌厉洒脱些，虽长相一样，给人的气势却浑然不同！
　　那女子一双美目盯着晞和，道“你是何人？”
　　晞和有些不能相信眼前所见，惊讶地差点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真的是夏若吗？”
　　“夏若”微微侧脸，上下打量着晞和，质疑道“你认识我？”，顿了顿，仿佛在确认什么，又道“我不认识你，你找我做什么？”
　　还未等晞和开口，“夏若”似乎感应到什么，忽然警觉起来，往后退了几步，看向晞和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敌意，“你是来抓我的？”
　　晞和被她问的有些不明所以，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她一个闪身，越过栏杆，便消失在茂密的桂芝树叶间。
　　晞和连忙向栏杆跨去，哪还有半个人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晞和忽觉袖内发热，掏出一看，才发觉碎魂灯闪着微光，这才想起她还要去寻千纾阁丢失的几只魂灵，耽搁了这几日，她险些忘了。只是，这个“夏若”同千纾阁有什么关系？为何会有两个长得如此相像之人？
　　一大堆疑问重重袭来，晞和觉得前方愈加扑朔迷离，她叹了口气，忽然有些茫然。
　　“盐焗鸡已经上桌了，你确定不吃点？”，瞑烨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晞和转身看见瞑烨正一派悠闲地走至栏杆旁，看着庭院里那棵长得正茂盛的桂芝树，不知怎么回事，方才还迷茫烦闷的情绪顿时散去，仿佛前方就算迷雾重重，总觉得有瞑烨在，似乎一切都会顺其自然，迎刃而解，心胸一下子便坦然了。
　　晞和看着瞑烨，落日的余晖洒在他侧脸，光影交错间，衬地他轮廓更加深邃，仿佛雕刻一般。
　　“夏若为何变了一副性格？她真的是夏若？”晞和问道
　　瞑烨依旧看着远处，轻轻摇头道“不确定”，又默了一会，才继续道“或许她确实是夏若，又可能不是”
　　晞和收回视线，“诶”了一声，更觉得一头雾水，小声嘟囔着“原来还有战神殿下不知道的事情”
　　瞑烨转头看晞和一副装模作样地样子，挑眉道“这事我确然不知晓，我只知道，你再不去，盐焗鸡怕是要被烈阳和小人参精吃地只剩骨头架了”
　　晞和这才想起来，“哎呦”一声立马往屋内钻，边钻还一边嘟囔着，“哥哥怎么不帮我看着些？呀！你们两个家伙快给我让开”
　　瞑烨嘴角噙着笑，看着晞和急匆匆往屋内走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夜幕降临，街道上更加热闹起来，各色灯笼挂满街头，各放异彩，争奇斗艳。
　　听那两只小妖说，今晚是万妖朝会最后一日，也是最后角逐的关键，这个热闹定是要去凑的。听说最后决赛设在妖尊水肴宫内，晞和拉着瞑烨往西边水肴宫赶，街上的妖流实在太多，大家好像都蜂拥地往水肴宫走。据说，妖尊大殿水肴宫只有在今日才会开放，许多小妖就算看不上决斗，也要一睹水肴宫内的奢华美景。
　　但妖实在太多了！晞和几乎是被妖挤地随妖流往前走，也不知什么时候，一行四人被冲散，晞和不停地回头往后看寻找瞑烨，奈何她个子不够，视线皆被挡住，根本寻不着人影，她不停喊着，好像迷失在妖群中，找不到了方向，晞和想起上次天灯节，她拼命喊着瞑烨的名字，可他怎么也听不到她的呐喊，她突然感到害怕了起来，好像从前经历过这种迷失，恐惧逐渐包绕住全身，如毒蛇吐出的信子，一点一点包裹住，晞和忽然哭了出来，她从未如此害怕过，哪怕在面对梼杌的时候。
　　晞和渐渐被挤到人流边，她用力抱着自己，缓缓蹲下，将脸埋在手臂间，恐惧一点点漫开，仿佛堕入无尽深渊，这种失重感扼住她的喉咙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小声抽泣着，浑身战栗地像一只蝴蝶。
　　忽然，冰冷的深渊渐渐破开，一股暖流淌了进来，晞和感觉手臂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抓住，随后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晞和，不要怕，我在这里”
　　恐惧感逐渐褪去，晞和缓缓抬头，透过眼泪，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影，视线逐渐清晰，朦胧的人影逐渐清晰，瞑烨正看着她，他的眼里没有了平时不威自怒的寒意，此刻，如一汪春水，盛满了温柔。
　　晞和整个人扑进了瞑烨怀里，瞑烨忽然僵地像一座石雕，全身上下如闪电扫过，无所适从，晞和小声地在他怀里抽泣，瘦小地像一只兔子。
　　瞑烨反应了好一会，才渐渐缓过神来，轻轻将晞和拢在怀里，一只手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托着她脑后，晞和的抽泣声慢慢停了下来，只是趴在瞑烨怀里不动，她不敢抬头，觉得有些丢脸。
　　瞑烨低头看着晞和，“现在觉得丢脸了？”
　　听他这么一说，晞和有些脸红，猛地一把推开瞑烨，极其利索地揩了揩脸上的泪珠，道“还不是上次天灯节的时候你不理我，我才那么怕的，再说，你作为哥哥不就是应该保护妹妹吗？何况是这么一个”，边说还边比划，“这么一个，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妹，你舍得吗？”
　　见晞和现在生龙活虎的样子，瞑烨才放下心来，“你倒是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晞和努了努嘴，不打算理瞑烨，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晞和！”
　　回头一看，只见夏若一身绿罗裙笑眼盈盈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身后狐王抚生亦眼角带笑，晞和有些懵。
　　这到底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