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谋》墨浅栖

85、秦王代迎亲

　　（风云突变）

　　“吁！”摇晃的马车停了下来，陆三的声音传了进来，“王爷，公主，蜀王府到了。”

　　司瑾钰率先起身走了出去，高大的身躯立在马车旁，单手撩开车帘，右手朝着前方伸过去。

　　司贞安看着面前宽厚的手掌，微顿了一下，敛下眸帘缓缓将手搭了过去，顺着他的力道走下了马车。

　　蜀王府门前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迎送在府门的管家和侍卫黎济瞧见两人，当即迎了上来。

　　“请秦王、公主安。”两人神色间难以掩饰的欢喜。

　　“习管家、黎侍卫不必多礼。”司贞安朝着两人额首，待人起身后朝着习管家道，“习管家，迎亲的事宜你与秦王详说一遍，时辰差不多了就出发迎亲，别误了时辰。”

　　“是公主！”习译朝着司瑾钰拱手相请，“秦王请随奴才来。”

　　“嗯！”司瑾钰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司贞安叮嘱了几句，“婚宴事务繁杂，你有事便吩咐下面的人去做，莫要累着自己。”

　　司瑾钰关怀的语气过于娴熟，司贞安眸色微深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四哥放心，贞安有分寸。”

　　司瑾钰无奈又包容地看了看司贞安，最终只得放弃说教，转而朝司贞安身边的丫头多叮嘱两句，“南风、秋葵看好你家主子，蜀王府内人来人往的，别让人冲撞了。”

　　南风眼角抽了抽，神色难言地看了秦王，恭谨地应下，“奴婢记下了！”

　　秋葵反倒干脆利落，拱了拱点头，“是王爷。”

　　殷殷言语的司瑾钰少了几分清冷，多了三分烟火味儿。司贞安抿嘴凝视着司瑾钰，语气颇为平静无波道，“四哥！再不走就误吉时了！”

　　“这就走！”司瑾钰众人地止了话，深深地看了眼双手叠于腹前的司贞安，转身随习译离开了，一侧的黎济迎着司贞安入了蜀王府。

　　司贞安询问着蜀王的情况，“小九近来状态如何？太医可有按时请脉？”

　　黎济回话道，“殿下放心，太医院不曾拉下过王爷的请安脉，今早伍太医还说王爷的身体状况尚好，体内的毒性稳定。只是若长期卧床，恐不利于日后行走，让属下等人时常为王爷按揉身子，保持身体的生气。”

　　黎济补充道，“王爷的身子一日三回皆安排了侍婢按揉，都是可信之人，公主殿下放心。”

　　“那就好，今日是小九的大婚，大喜之日，本殿希望一切顺利进行。”司贞安转头问道，“黎济，蜀王中有多少府兵。”

　　黎济顿了下才回话，“八百府兵，加上侍候的奴才仆役，千来人左右。”黎济说完后，迟疑地问道，“公主，出了什么事了吗？”黎济心有困惑，若非出了什么事情，殿下不会在这等关口问这些。

　　司贞安眉头微凝，多余的话未讲，“淀京城太过安静了，本殿只是以防万一，黎济，大礼完后，你安排人带着五百人悄悄出府，潜伏在王府后门的西南街口处，听信号行事。”

　　黎济心头微惊，又联想到前几日废太子一事，心头隐隐有些猜测，但见司贞安并无忧色，倒也心安些许。

　　“属下明白，稍后便安排下去。”

　　“嗯！”司贞安点了点头，又道，“府内来往的下人一一排查干净，免得有人在食膳酒水里做手脚，还有安排弓箭手潜伏在楼阁的各个角落处，以备不时之需。”

　　“是。”

　　司贞安将安排一一斟酌了几番，暂时也没发现遗漏之处，便也暂且作罢，“先这样安排下去，其余的事情随机应变吧！”

　　“属下明白。”

　　司贞安问道，“对了，小九他们的新房安置在何处？”

　　黎济道，“就在王爷的院子里，属下想着王妃是府中的女主子，日后王爷也须她来照看，故而和习管家商量一番，便这般安排了。”

　　司贞安赞许地点了点头，“你们考虑得很周全。”

　　黎济提议道，“公主可要去看看王爷？”

　　“也好！”司贞安抬脚拐了个方向，朝着东园走了去。

　　周府

　　周暖一身朱红景秀鸾鸟华服上身，映得小巧的脸蛋艳丽无比。小鱼在一旁递着金簪，讨巧地说着喜话，“小姐这一身人比花娇，真真叫奴婢瞧花了眼。”

　　周暖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恍如初见，神色愣了下，待听到小鱼的话，眉眼间染了丝娇羞，红着脸焦嗔道，“贫嘴！”

　　周夫人看着小女儿眉眼间的喜色和娇情，心头的担忧尽数敛了干净，稳稳地将金簪插-进女儿的发髻，抚着周暖的青丝说着吉祥的话。

　　末了，细细叮嘱着为人-妻的种种事宜，“阿暖长大了，今日过后，便是别人家的人了，皇家妇难为i，母亲只盼着你平安喜乐。”

　　“母亲，女儿会的！”言语间，周暖红了眼眶。

　　周夫人忙宽慰道，“大喜之日可不许掉泪，咱们阿暖要欢欢喜喜的出嫁。”

　　正当这时，房外传来喧嚷声，一声高喝声穿过层层墙沿，“迎娶队到了，新娘快快请出来。”

　　“可不能这么容易娶得新妇，还请迎亲官做来催妆诗！”

　　周夫人心头微疑，蜀王不能亲迎，一切事宜交由礼部办理，婚礼事宜皆从简。这迎亲官是何人？竟是引得这般热闹。

　　小鱼当即道，“奴婢去看看来迎亲的是何人？”

　　周夫人打发她，“快去！”

　　小鱼出去片刻，便满脸欢喜的跑了进来，“夫人小姐，来迎亲的是秦王殿下，是秦王殿下。”语气中充满着惊喜。

　　“秦王！”周夫人脸上闪过惊愕，随即眸中迸出巨大的光，“秦王好！秦王好，阿暖，秦王亲迎，我看今日过后，还有谁敢笑话咱们周府。”虽不是蜀王迎亲，可秦王是一介亲王，又是蜀王的兄长，于情于理都再合适不过。

　　此时周夫人只当是皇帝对这桩赐婚有亏，特意安排的，但周暖知道，秦王性情温和而疏离，能劳得他亲自出面，只能是受公主所托。

　　“娘亲放心，女儿会幸福的！”周暖坚定地道。

　　“好！”事到如今，周夫人有人只能这般祈愿了。

　　“来了来了，迎亲官到内院门口了。”外面大声传着信。

　　周夫人匆忙地将红盖头给周暖盖上，随后叫来了门外候着的儿子，周暖趴在兄长的背上，缓缓地走出了房门。

　　门外爆竹声响起，周暖被送上了花轿，迎亲队绕着大半个淀京敲锣打鼓，浩荡的仪仗缓缓进入蜀王府，在众多嘉宾的瞩目下，行完礼仪，周暖被送进了新房，司瑾钰则留下来代替蜀王迎贺来客。

　　夜色渐浓，此时的司瑾钰身上沾染着酒气，陆三避着人群在司瑾钰身后嘀咕了几句。

　　司瑾钰握着酒杯的手不慎洒出了两滴，随即他若无其事地应了句，“知道了，下去吧！”

　　“来来来，喝酒！”

　　欢乐氛围正浓，吏部尚书不经意地举着酒杯到司瑾钰身侧，“秦王殿下，难得相聚，臣敬你一杯。”

　　司瑾钰抬了抬酒杯，“庆尚书，请！”

　　两人寒暄两句，庆中身侧围了几个人，纷纷上来劝酒，纠缠一番待庆中回过神来，司瑾钰的身影已经走远了。

　　司瑾钰边走边接过了披风，低声吩咐着，“府内皆是来往的朝臣，让人守好了，别让贼人扰了王府的喜庆。”

　　“王爷放心，属下已经让人守在了东街口，反贼只要冒头，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司瑾钰点点头，走到后门时，一只整齐强悍的军队列阵在侯，司瑾钰翻身上马，顿了下道，“陆三，蜀王府你亲自守着，若是有意外...护送贞安公主离开。”

　　陆三怔了下，随即俯首道，“属下明白！”

　　“驾！”随着马蹄声起，司瑾钰的队伍迅速消失在黑夜里，陆三沉思片刻，招来三人细细叮嘱道，“你们今晚守在贞安公主身旁，若...蜀王府沦陷了，务必护送公主安全撤离。”虽然陆三对自己的部署把握十足，可战场瞬息变化，他不得不防。

　　“属下领命！”

　　陆三朝着其余人挥手道，“其他人跟我走！”

　　数百人在黑夜里涌动，虽动作快速而隐蔽，却瞒不过早有准备的蜀王府。

　　“殿下，蜀王府正门与侧面处皆有一支队伍守着，是秦王殿下的人，领头的是陆护卫。”

　　“陆三！”司贞安眉宇凝住，看来不仅是自己留意到了废太子的动静，司瑾钰亦有收到消息，甚至比自己更为清楚对方的动静。

　　如此也好，有司瑾钰在，废太子谋反一事难以成器，这种时候若能尽可能的炸出皇帝与秦王潜伏的人，就再好不过了。

　　司贞安心头有了想法，当即改了部署，她朝黎济到，“有秦王的人在，蜀王府暂时无恙，但近日来贺的朝臣不少，你须将这些人安抚住，尽可能的保证他们的安全。”

　　毕竟这里是蜀王府，若是真被废太子的人攻入了，死上一些人，即便情有可原，可亦难免会叫他们的亲眷怨恨蜀王府。毕竟人性向来难测，更是无理可讲。

　　黎济显然也清楚其中的要害，连连点头道，“各府的人情往来习管家最清楚，若由他来安排这些人会更为妥当。”

　　“你考虑的周全。”司贞安赞同点头，“院内宾客由习管家出面再合适不过，你便专心应对院外的情况，若有必要，可与陆三协商。”

　　“是殿下。”

　　司贞安问道，“王妃可安置妥当了？”

　　“王妃在东苑。”黎济似是想到了什么，迟疑道，“王妃的陪嫁似有数十人，这些人...”

　　司贞安了然，若是其中藏了内贼，对她们不利，司贞安当机立断道，“除了王妃身侧侍候的两个近侍，其他人先控制起来，若有反抗的，你酌情处理，王妃那里本殿亲自去说。”

　　“多谢殿下。”黎济身份有限，无法因一些顾及而提出那般无礼的请求。

　　但眼下情况危急，若王妃的陪嫁中真有奸细，于蜀王府而言是雪上加霜。

　　司贞安起身道，“你下去安排，本殿这就去找王妃。”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