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谋》墨浅栖

59、狠下杀心

　　“多谢嬷嬷解本殿的疑惑！”司贞安顿了会儿问道，“嬷嬷可知母妃未嫁时与当今可认识？”

　　“这...”梁嬷嬷神色多了丝闪烁，语气不详道，“小主子为何这般问？”

　　司贞安不答反笑，“看来是认识了，能叫嬷嬷如此难以言喻，想必母妃闺房时与当今的关系非同一般。”

　　梁嬷嬷大致是猜到司贞安为何今日特意寻她来问及当年的事情了，想必是查到了些什么，梁嬷嬷叹了口气道，“王妃未出阁时是淀京闻名的大家闺秀，与柳家的大小姐，同时并称双珠，引得淀京的世家子弟趋之若渴。

　　陛下当年还是个不起眼的皇子，与王爷交好，不知怎么的便与王妃、柳大小姐相识了。

　　当年傅家有意与定郡王府结亲，只是后来听闻王妃不愿意这才作罢，后来陛下远赴战场立了功勋，在王爷的帮衬下渐渐入了先皇眼中，逐鹿皇位，随后又与柳家结亲。

　　王爷和傅家的婚事才重提了，提亲过后婚事也办得匆忙，短短月余便成了亲，不过婚后王爷和王妃琴瑟和鸣，渐渐的那些往日就淡忘了。

　　谁料数年后会遭遇山贼入城，定郡王府遭此厄难。”梁嬷嬷唏嘘不已，“王妃虽与当今相识，但王爷既愿意迎她入门，想必王妃与陛下也只是萍水相逢罢了!”

　　司贞安眸色撩转，大致理了遍几人的关系，心头也有数了。

　　她虽为定郡王之女，可母妃未必就是清白之身入得王府，文德帝既对她的身世毫不怀疑，那么她可以猜测母妃当年确实怀了文德帝的孩子，至于那个孩子为何不在了或许其中另有缘由。

　　阴差阳错之下文德帝误会她公主的身份，对司贞安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至少文德帝对她不会再持有迫害之心，甚至必要时文德帝的那点弥补之心是她入主朝堂的筹码！

　　梁嬷嬷见司贞安不言不语，唯恐她不信自己的言辞，皱着眉细细想了片刻，才道，“小主子若是不信，老奴还有一人证可以证明所言属实！”

　　这倒是意外之喜，司贞安挑眉问道，“嬷嬷说的人证是谁？”

　　“王爷荣养在水峪的于大夫！”

　　王府里有这位大夫吗？司贞安竟毫无印象。

　　梁嬷嬷许是看出了司贞安的疑惑，解释道，“于大夫是立府医的师傅，当年于大夫不知犯了何错，被王爷贬至水峪，后来他的职位便由着其弟子立府医接替了，此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当年定郡王府遭人杀害，如此一来更无人知晓于大夫了，小主子不知道此人也是正常的。”

　　末了梁嬷嬷又感慨了两分，“如今定郡王府还存活的下人大致也只有奴婢和于大夫了，说来也巧，于大夫被贬还是在小主子出生后没多久的事情，那时候您还在襁褓之中。”

　　“原来如此，此事本殿会去求证的，深夜还劳烦嬷嬷走一趟，实在辛苦你了！”司贞安言语亲近道，“嬷嬷这些年过得如何？子孙可还孝顺？”

　　“老奴一切安好，孩子们都娶妻生子了，也算是享了天伦之乐，劳小主子挂心了！”

　　“如此便好。”司贞安得了答案心头已定，便道， “夜已深，嬷嬷不若留下歇息一晚？”

　　梁嬷嬷为难道，“来得匆忙，未曾与家中人留言，若是留下怕是要叫他们担心了。”

　　司贞安体贴道，“这般本殿就不留嬷嬷了，稍后让人驾着马车送你回去。”

　　“劳烦小主子了！”

　　司贞安唤了南风进来，“遣个护卫送梁嬷嬷回去，再赏一百两银子和几匹棉布给梁嬷嬷！”

　　梁嬷嬷感激地行着礼，“老奴谢过小主子！”

　　一旁的南风道，“奴婢这就去办。”

　　司贞安看着梁嬷嬷，微微笑了笑，“嬷嬷，你在定郡王府侍候多年，功不可没，本殿记在心里了。”

　　“这是老奴的本分，不敢居功。”梁嬷嬷眼眶微湿，“小主子保重，老奴告退了！”

　　“去吧！”

　　待得两人离开，司贞安又唤了暗二进来，食指敲在案桌上，寂静的房间里多了丝压迫。

　　暗二一直安静地候着不言不语。

　　不知多了多久，南风在门外敲了门道，“主子，梁嬷嬷已经送离府了。”

　　“本殿知道了，你下去歇息吧！”

　　“是主子！”南风看着烛光里的身影，不解主子这般夜深了，为何还不歇息。

　　烛光倒映在司贞安脸上，柔和的光却让她脸上的冰冷一览无遗。

　　司贞安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撩起的眼里多了丝抉择，“暗二！”

　　“属下在!”

　　司贞安淡淡道，“将梁嬷嬷处置了，记住别惊动她的家人。”

　　“属下明白！”

　　第二日清晨，司贞安告知南风自己要出门一趟，让她扮做自己留在庄子里，制造假象，随后带着秋葵赶往了水峪。

　　水峪是一处隐秘的地方，明面上是定郡王府惩罚被贬奴才的去处，实则是定郡王府培养实力，训练暗卫的一处秘境，距离庄子大致十来里路。

　　水峪的入口处有迷雾笼罩，寻常人即便闯了进来也难以找到正确的路，而司贞安十岁时在暗卫的协助下，已经接管了此处。

　　“主子,您来了！”门口的守卫人见到司贞安便迎了进去，视线在秋葵身侧转了圈又收了回去。

　　司贞安道，“这是本殿的侍婢，你带她认识一下人。”

　　“属下明白！”守卫人将她领到了竹屋便退了出去，随后暗三走了进来，“主子怎么过来了？”

　　司贞安问道，“暗一那边可联系上司随了？”

　　“还没有！”暗三道，“西北的事情有点棘手，暗一已经快马加鞭过去了，也提前让那边的人手寻找司首领的下落，暂时都没有消息。”

　　随后暗三又宽慰道，“司首领素来谨慎，应当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希望如此！”司贞安也只能等着了，“千里迢迢，咱们也只能静候了。本殿今日来，是要见一人，于老可在谷里。”

　　“在的，属下这就去将人找来。”暗三出去寻人了，司贞安撑着下颚静候着。

　　说来这于尤她来往并不多，幼年居住宁远寺，时常为她调理身子的是宁君泊，后来接手了水峪，虽知道谷里有这么一位于大夫，医术精湛，精通药毒两道，但司贞安却极少与他见面。

　　倒不知他当年竟为母妃请过脉，更是有可能是跟母妃脉案的府医。

　　“主子，于老来了。”暗三将人带到，在司贞安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见过主子！”于尤如今已是花甲之年，但一头发丝却是青白相间，若不是知道他年龄的，只怕都瞧不出眼前这人已有六十余虽。

　　“于老不必多礼，请坐！”于尤对谷中众人乃至暗卫来说，皆是可敬重的一位，毕竟经他手治疗的暗卫不计其数。

　　于尤开门见山道，“不知主子唤老夫来有何吩咐？”

　　司贞安面容温和道，“来之前，本殿见了梁嬷嬷，她说当年之事于老能为本殿解惑。”

　　于尤怔了下，片刻后似是想起了梁嬷嬷是谁般，停下了抚须的东西，幽幽地叹了口气。

　　司贞安见状也不催促，静静地喝着手边的热茶。

　　“主子既然来了，想必对当年的事情亦有所了解了。”于尤颇为不解的是，为何这些年司贞安从未提及过当年的事情，现今却为何又提了呢？

　　“略知一二！”司贞安嫣语不详。

　　于尤沉吟片刻便道，“主子想问什么尽可问，老夫定当知无不言。”

　　司贞安闻言笑了笑，“当年母妃的孕脉是你跟着？”

　　“是！”于尤点头。

　　司贞安再问，“母妃成亲前是否怀过身孕？”

　　于尤缓缓抬起了头，他大致明白司贞安为何来寻他了，只是...事情并非世人所猜想的那般，于尤道，“并未！”

　　司贞安微微拧起了眉头，于尤没有理由骗他，可文德帝更不可能无缘无故错认她为公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贞安再次确认，“于老确定没记错吗？”

　　于尤缓缓道，“老夫大致明白主子为何有此一问了，主子请听老夫细细道来，你便明白其中缘由了。”

　　司贞安端直了身子，“请讲！”

　　于尤抚着须，沉吟片刻才道，“王妃入府后王爷曾让老夫为王妃请安胎脉，可当时老夫仔细把脉后并未发现王妃有喜，当时唯恐把错了脉象，老夫还再三确认了。

　　王妃当时的脉象虽有滑脉之昭，并无滑脉之实，只是曾误服用了些东西导致的假象。

　　后来老夫将此事说与王爷，王爷却让老夫隐瞒了下来，再借安胎之命开了些许调理身子的药给王妃用了。

　　又过了月余，王妃才真正怀上了主子，之后因着惊吓摔倒一事王妃早产，诞下主子。后来王爷为隐下此事，寻了理由将老夫调来了水峪，之后的事情主子也抖知道了。”

　　“原来如此！”司贞安听得颇为吃惊，没想到当年父母之间还有着这般的隐情。父王何故不揭穿此事呢？

　　司贞安联想到后面的事情，眸色深了几许，父王或许深情，可此事上未必没有私心，再加当今为皇，妻子又与他有着那般的牵扯，日后未免不生事端。

　　上鸟飞尽，良弓藏，这或许是父王给自己，给定郡王府留的一条后路，只可惜文德帝太狠了，以至于险些灭了定郡王府满门。

　　司贞安又想起血迹相融一事，故而请教于尤，“于老，文德帝现今已册封本殿为公主，这件事情或许就是根源。”

　　于尤不解，文德帝就是错认司贞安，也不至于这般大意就认了，“主子可是觉得其中有蹊跷？”

　　司贞安摇了摇头，“文德帝一直以来忌惮本殿，甚至为了控制本殿不喜下圣旨让定郡王府招婿，又怎会无缘无故赐下公主之尊。

　　有此一出实则有一事让文德帝笃定本殿就是他的孩子。”

　　于尤更为好奇了，“主子说的是何事？”

　　“滴血认亲！”司贞安道，“秋猎之上，本殿为文德帝挡下刺杀的匕首，无意中与他的血液相融，后来勇武将军暗夜来访，取了本殿的血离去，想必事后文德帝再次滴血认亲了。

　　本殿不解，既然本殿与文德帝并非父女，为何我们的血能相融？”

作者有话说

　　冷冷的冰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