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谋》墨浅栖

39、打脸

　　谁也不知道济安王与司贞安谈了什么，只知当日贞安郡主亲自送了济安王出门，此举引得众人猜疑纷纷。

　　匆匆赶来的司瑾西远远地瞧见了济安王的马车远去。

　　“姐姐，他们来做什么？”司瑾西可没忘记当年定郡王在战场上的死敌是周朝的济安王。

　　“闲聊两句！”司贞安敷衍得坦荡，司瑾西就算不信，也无从问起，“你怎么过来了？”

　　“自然是来看姐姐的。”司瑾西见司贞安无意多聊，顺着话转了话题，“姐姐身子好些了吗？”

　　“已经散热了，无大碍。”司贞安视线落在司瑾西脸庞上，“倒是你，病着还到处乱跑。”

　　司瑾西凑到司贞安身侧蹭了蹭她的臂膀，“小九记挂着姐姐嘛！况且我是男孩子，身体好着呢！昨儿喝完药就退热了，今早起身精气十足，姐姐不信的话可以摸摸小九额头。”说罢，司瑾西将脑袋凑到了司贞安跟前。

　　司贞安纵容地抬手探了探他额头，体温确实正常了，“是好了。”不待司瑾西回话，司贞安推开他的头，叮嘱着，“可就算好了也得注意身子，别随意糟蹋着。”

　　“小九知道了！”

　　说话间，春意走了进来。

　　“郡主，三殿下上门拜访，奴婢已将人引到了正堂，请郡主过去会见！”春意此话一落，司贞安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

　　司瑾西目光奇异地看着面前这个婢女，嘴唇刚动了下又想起什么般抿紧，转头看向司贞安，“这婢女是姐姐身侧的丫头？”这般没规矩的东西，莫不是瞧着姐姐性子和善蹬鼻子上眼了？

　　司瑾西自然可以发落春意，可这里到底是定郡王府，这般做只会落了司贞安的面子，司瑾西在意着司贞安，只想着处处妥善，因而多了些许顾忌和考虑。

　　“让小九见笑了。”司贞安意有所指道，“长辈赐的人，少了些调教。”

　　一侧的秋葵抬眸看了看春意，眼中闪过抹失望。而南风却目不斜视，瞧也没瞧春意一眼。

　　倒是春意听到如此直白的话，嘴角撇了撇，脸上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将这不满强忍了下去。

　　“郡主!”春意刚张开要催话，南风凉凉的视线扫来，她顿时哑了声。

　　南风接过司贞安手上的茶杯，顺势问道，“主子可要见？”

　　“上门是客，总不能失礼于人。”司贞安理了下衣摆，转头看向司瑾西，“小九也随姐姐一道去见见三殿下！”

　　“好！”司瑾西自然不会拒绝，随着司贞安身影就往外走。

　　春意抬脚要跟上，却被一侧的秋葵拉住了。

　　“秋葵，你干什么？”春意皱着眉挣开了手，发髻上的步摇在阳光下晃动着。

　　秋葵瞧见她发髻上精致昂贵的步摇，眸色深了几分，“春意，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我劝你自重！”

　　春意心头一惊，面上却露出了详怒，“你在说什么，什么自重？我听不懂。”

　　秋葵冷哼道，“听不懂？你头上的步摇出自一品阁吧，以你我的积蓄，你舍得买这般昂贵的首饰？春意你好自为之！”说罢丢下春意径直离开了。

　　春意看着远去的秋葵，不禁抬手抚了下步摇上的珠子，想到了那人俊美的脸庞，眼波眉目含春，“你懂什么？”春意低诺着，人往高处走，春意认为自己没做错什么！

　　正堂中司瑾轩身侧放着热腾腾的春雨毛尖茶，是待客的上品规格，这春意怕是得了三皇子什么允诺吧，不然哪里来的胆子做得这般明目张胆。

　　“三殿下过门，贞安未能亲迎，失礼了！”这句失礼并非自谦，而是意在提醒司瑾轩，未递拜帖就过府，可不就是失礼的做法吗？

　　司瑾轩对着内涵的话充耳不闻，朝着司贞安回礼，“贞安郡主。”说罢又瞧见了她身侧的司瑾西，眉梢挑了下，“九弟也在定郡王府！”语气稍显意外。

　　“三哥！”司瑾西不冷不热地回礼，转而挑起了司瑾轩的痛楚道，“三哥不是定下与王家小姐成亲的日子了吗？不好好准备成亲的事宜，怎的有空来定郡王府了？”

　　司贞安走至上首落座，司瑾西跟着坐在了右侧的上位，这熟练的行径仿佛他就是定郡王府的主人。

　　这就显得同来做客的司瑾轩格外的生疏。

　　“这些事情自有府中人去处置，何须本殿操劳。”司瑾轩忍了忍，到底没张口反讥什么，将话题转移道司贞安身上 ，“郡主遭逢此劫，幸得逢凶化吉，平安归来，本殿带了些补品给郡主养身子。”

　　“多谢三殿下关怀。”司贞安笑着应下，南风得了示意接过了侍卫的礼盒，转手让下人收置起来。

　　礼物被收下了，司瑾西才拐弯抹角地提起了此番的目的，“郡主遭此难，全因柳远法心存不善，动了歪念。”话至此处，司瑾轩突兀地转了话，“可细细想来，柳远法与郡主素不往来，怎的就起了杀心呢，这实在叫人不解。”

　　“本郡主也奇怪着呢！”司贞安顺势接话，“可此案是陛下圣裁，大理寺判决，本郡主对此结果只能信服。”这话点明了做主的人是谁，又隐隐暗示着自己亦心有存疑，给了司瑾轩挑拨离间的余地。

　　“父皇裁决自然是圣明。”司瑾轩坦然地接着话，“只是...柳家乃东宫母族，若说这般行径若说与东宫毫无干系，未免过于牵强。无论如何，东宫与柳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管柳家做什么，为之筹谋的对象皆为东宫，郡主说对不对？”

　　“话虽如此，可东宫与本郡主并无嫌隙。”司贞安巴眨着双清澈的眸子摇了摇头，“太子对本郡主关爱有加，怎会有害我之心呢？ ”

　　司瑾轩恨铁不成钢地撇了眼司贞安，眼中流露着丝鄙倪，“郡主心善，自是不知人心难懂，若郡主于东宫有所妨碍，自然就会心生他念。”

　　司贞安面色柔和地道，“这也只是三殿下的猜测，并无实证。”这三皇子出的什么昏招，莫不是以为就这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能挑动她与东宫对立，这未免想得太美好了吧！

　　面对司贞安菜油不进的态度，司瑾轩坦然得很，他转而问道，“郡主可还记得鲁国公寿宴上的事情？”

　　司贞安眼眸帘起，对上了司瑾轩胁迫的目光，嘴角微抿。

　　“三哥无端提及鲁国公寿宴的事，到底想说什么？”司瑾西打断了对方的暗示，他并不想让姐姐接触这些肮脏的算计。

　　同时也意识到，司贞安和司瑾轩之间发生了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可不管发生了什么，司瑾轩当着他的面这般连哄带吓地欺负姐姐，司瑾西都不可能忍下去。

　　司瑾轩视线移到司瑾西身上，想起了司贞安失踪，司瑾西毫不遮掩表露出来对司贞安的在意，顿时心生一计，“九弟当日围了醉乡楼，意欲何为，你我心知肚明！”

　　“你...”司瑾西眼珠子微颤，脸上布满阴沉，“三哥说话可要小心些，别有的没的张口就来，弟弟脾气不好，若听到什么不中听的，可别怪弟弟动手。”

　　“那九弟可得控制好了，伤了三哥倒是无妨。”司瑾轩意有所指地看向司贞安，“可若不小心带累了贞安郡主，可就得不偿失了。”

　　司瑾西袖下的拳头紧握，眼角眯了起来，气氛一触即发。

　　“够了！”司贞安清冷的眸子看向司瑾轩，冷声赶人，“三殿下人也见了，礼也送了，请回吧！”

　　这话一落，司瑾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抬眸盯着司贞安，“亲疏有别，郡主可想清楚了?”

　　司瑾西冷笑着反驳，“本殿与姐姐十来年的感情，谁亲谁疏还用分辨吗？”

　　司瑾轩恼怒地瞪了司瑾西一眼，随后敛下眸缓了口气，“郡主顾念旧情在情理之中，是本殿关心则乱了。”没得到司贞安手上的暗军，他暂时还不想和对方撕破脸面，“本殿对郡主诚心十足，字字句句皆为肺腑之言，郡主所求如今只有本殿能给，还请郡主好生思量。”

　　司瑾轩为何这般自信，皆因他知晓司贞安对当年定郡王府被灭一案心有不甘，如今父皇一道招婿圣旨又断了她的联姻之路，太子的母族与她成了死敌，她能选的人也只有他三皇子。

　　只有他登上了帝位，才能让她彻底去翻查当年案情的内幕，报灭门之仇。还有就是...司贞安已经是他的人了，这世道对女子并不算宽容，尤其是这种婚前失身于他人的事情，一旦爆出啦，名声尽毁，更别说在淀京呆下去。

　　司瑾轩的一切推测合情合理，可这是对寻常女子的推测，司贞安却不在这行列内。早在她选择回京的那一刻，名誉二字于她而言只是可利用的东西。

　　“三哥这话该跟王家小姐说，姐姐自有本殿护着，就不劳三哥费心了！”司瑾西阴着脸，语气中充满了火药味儿。

　　司瑾轩若无自持的把柄，如何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承诺，鲁国公寿宴上，姐姐莫不是真的是被司瑾轩带走了...

　　可那醉乡楼的明月又是怎么回事？

　　司瑾轩撇了眼司瑾西，不欲与之口舌之争，起身朝着司贞安拱拱手，“本殿告辞！”

　　司贞安瞧着亦步亦趋跟在身后送行的春意，张口喊道，“等等！”

　　司瑾轩眼中闪过抹得逞的笑意，停下步伐转头看向司贞安。

　　司贞安淡淡地敛起眼帘，“三殿下对府中的侍婢关爱有加，君子有成人之美，这婢子本郡主就送三殿下了，就当是...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