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谋》墨浅栖

36、尘埃落定（12万）

　　“主子，柳家的人被下大牢了。”司随汇报着外面的情况。

　　司贞安问道，“柳家哪一房的人？”

　　“柳家三爷，那位户部侍郎。”司随道，“大理寺卿雷大人还顺势查出了他这些年与皇商勾结，倒卖贡品。”

　　“倒卖贡品？”司贞安倒是有些意外文德帝会乘机对柳家下手，而太子...竟也袖手旁观，“文德帝是怎么处置柳家的。”

　　倒卖贡品说起可比刺杀她这个徒有虚名的郡主严重多了。

　　“中宫幽禁凤仪宫，太子御下不严，闭关思过，柳家剥夺世袭三代的特例，改为降爵承袭。主谋柳侍郎判决死刑，其妻儿亲属流放千里，名下所以财产全部充公。”

　　“杀鸡儆猴，这招文德帝倒是用得如火纯青。”司贞安不得不佩服文德的筹谋，此举既平复了众人恐慌了，又给了定郡王府一个交代，还能顺带削弱东宫的势力，平衡双方。

　　看来上次太子鲁国公寿宴上的事情文德帝不是无动于衷，而是秋后算账。柳家财厚势大，鲁国公势力雄厚，太子与这两家联姻，实力上比三皇子高出一大截，势必会导致局面不平衡。

　　文德帝出手，发落柳家，一时警告太子和鲁国公府，二是意在平衡双方势力，三是告诫朝中蠢蠢欲动的官员不要随意站队。

　　司随问道，“主子，事情已定，咱们还继续隐藏吗？”

　　“是时候出现了!”文德帝意在平衡个皇子，可却不知东宫已为储君，又岂会让旁人酣睡在侧，这平衡的局面只是表明，底下只会越演越烈。

　　尤其是三皇子，这番操作下，野心只会更大。

　　司贞安问道，“九皇子的人搜到哪儿了？”

　　“就在这村庄的隔壁。”司随道，“主子是想让九皇子的人率先寻到你！”

　　“嗯，四皇子太过细致谨慎，本郡主贸然出现未必能瞒过他，小九这边倒是好掩饰些。”司贞安方方面面考虑周全。

　　司随道，“属下这就去安排，就是要委屈一下主子了。”

　　“无妨！”司贞安明白，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落怎会毫发无损，自要做些准备的。

　　另一边，纪凡跟着众人顺着河流往下寻，却见山间冒出来一个年轻小伙子，这不着村不着店的，却有人出现，纪凡顿时将人拦了下来。

　　“你、你们是何人？为何要抓我？”男子麻布着身，面色暗黄漆黑，身上满满农间百姓的气息。

　　纪凡面色严峻盯着男子道，“我们是官家的护卫，有些事情要问你，你如实回答即可。”

　　男子神色慌张道，“官、官爷，您、您问，小的一定什么都说，绝不敢欺瞒。”

　　纪凡道，“这山林后面可是村落？”

　　男子连连点头，“正是，小子村子就靠着大山，每次出门都是翻过大山，沿着河流出去的，因着山路崎岖，所以极少出村。”

　　纪凡这才明白这山中的路为何不明显，原来如此，既然村里人出山沿着河流，不定会有郡主的踪迹，纪凡想到这里连忙问道，“这几日村里可有陌生人出入？”

　　“这个...”男子面露犹豫。

　　纪凡见状喝道，“你若不如实说来，休怪我抓了你下大牢。”

　　“不敢不敢。”男子连连摆手，“我这就说，要说陌生人倒是有位姑娘，不过她是小的从河流黎捡回来的，这几日反反复复高烧着，村里的大爷看不了，小的这才没办法出来寻个大夫给她瞧瞧。”

　　男子窥了眼这几人，探寻道，“小的见那姑娘衣着不妨，官爷们莫不是就在找那姑娘？”

　　“不该问的别多问。”纪凡当机立断道，“你带我们去见那姑娘！”

　　“好好好，小的这就带你们去。”

　　男子在前面带路，纪凡则走到司瑾钰身侧汇报着，“四殿下，那男子说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郡主，属下要进村一趟。”

　　司瑾钰道，“本殿随你一道进去。”

　　纪凡有些迟疑，“这山路崎岖，怕是不好走。”

　　司瑾钰摆摆手，“无妨，听那人的说辞，郡主病了不少时日，正好本殿略懂些岐黄之术，可以帮忙看看。”司瑾钰朝着纪凡道，“事不宜迟，纪护卫，走吧！”

　　“是殿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入了村落，男子直接将人带至自己的房子门前，那房子坐落在村尾的山坡上，远离村中的热闹，且房子就是毛坯泥土堆砌而成的一主两厢房的房子。

　　“当家的，你回来了。”门口迎出来一女子，她瞧见门口整整齐齐的一行人，吓得呆在了原地不敢动。

　　男子连忙走过去将人扶住宽慰道，“是来寻那姑娘的人。”

　　“哦哦。”女子小心翼翼地看了几眼，步伐小步退到一侧，轻声中又透着些紧张，“各位贵人，请进来。”

　　房子太过窄小，容不下他们这一群人，纪凡率先下面，朝着司瑾钰道，“劳烦四殿下进去一趟。”

　　“纪护卫无须多礼。”司瑾钰又补充道，“郡主也是本殿的妹妹。”并非是司瑾西一个人的姐姐。

　　纪凡怔了下，不是很明白四殿下突如其来的话是何意。

　　司瑾钰越过他走了进去，陆三紧随其后。

　　纪凡这才回过神来，他朝着其余护卫道，“你们在外面守着，我进去看看什么情况，再做决定。”

　　“是纪首领。”

　　男子将人领去了东厢房，既然站在门口，隐约的咳嗽声从门缝里传来。

　　农妇敲了瞧门道，“安姑娘，有人来找你。”

　　“门没锁，进来吧！”屋内的司贞安有些奇怪司瑾西今日怎的这般守礼了。

　　司瑾钰听着这虚弱的声音，认出了司贞安的声线，推开了门。

　　逆光而进的阳光洒在司贞安脸上，她抬眸望去，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司瑾钰，司贞安怔了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眼瞳微睁，略显意外，“四哥怎么也来了。”

　　司瑾钰顺势走了进去，在床沿边坐下，“听闻你失踪了，四哥又怎能安心得下，自是要亲自寻一番的。”

　　司瑾钰伸手捏了下司贞安身上的杯子，展颜笑了笑，“幸而找到了你。”

　　“多谢四哥挂心，咳咳咳...”司贞安刚说完，喉咙痒了起来，忍不住拿帕子掩了嘴咳嗽，眼珠子都咳得湿润了起来。

　　司瑾钰细细端详着她的面容，通红的脸颊彰显着不寻常的热晕，司瑾钰抬手探了下司贞安的额头，入手滚烫。

　　“贞安妹妹这是寒气入体，发热了。”这病情不似作假，司瑾钰敛了心思，拉过她的手搭起脉来。

　　司贞安垂着眸子静静的不说话，心中确实思绪万千，唯一庆幸的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提前一天将自己泡在了冷水中，生生弄出了这病容。

　　正是因为如此，纵使司瑾钰再怎么把脉，也找不出一丝蛛丝马迹。

　　司瑾钰搭过脉后，又询问了几句，这才放开了手，“贞安妹妹底子本就薄，这一遭下来怕是得躺上些时日，这地方也不是静养的好去处，你忍着点，咱们脚程快些回京。”

　　司贞安没意见，“听四哥的！”

　　“嗯！”司瑾钰脱下自己的披风盖住了司贞安，“这一路上风大，贞安妹妹就先同我共坐一骑，待出了峡谷，咱们再换马车。”

　　他们一行人皆是骑马而来，并未置上马车，这村落亦穷得很，不见得有这么精贵的东西，再加上山路难走，马车行使不变，也只能将就着骑马。

　　其他人身份上不适合带着郡主共骑，唯有四殿下合适。

　　司贞安拢紧披风，柔弱地笑了笑，“劳烦四哥了。”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套。”司瑾钰拿起地上的绣鞋，亲自给司贞安穿上。

　　纪凡瞧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四殿下也太过妥帖了，连忙张口说话彰显九皇子府的存在，“郡主，属下奉殿下的命令日夜在寻您，殿下更是因此以身冒险，昏倒了过去，这才耽搁着没赶来。不过您放心，方才属下已将寻到您的消息递了回去，殿下应该在赶来的路上了。”

　　司贞安问道，“九殿下昏倒了，他可有受伤？”难怪小九没出现，反倒是司瑾钰带着九皇府的护卫出现了。

　　纪凡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殿下下了深潭，险些遇险。”

　　“胡闹，你们也不看着点，竟让他以身犯险。”话刚落，司贞安喉咙又痒了起来，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司瑾钰拍着她的背顺气，目光落在纪凡身上，平静无波。

　　原本还想说几句的纪凡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般，不敢再多言。

　　司瑾钰待司贞安缓过气来，这才说话，“左右回京就能见到九弟，你又何必心急。”司瑾钰起身弯腰，将司贞安抱了起来，手还不忘将披风拢紧，不漏半点丝风，“有什么事情，待回京养好身子再说也不迟。”

　　纪凡弱弱地附和着，“四殿下说得是。”

　　司瑾钰视线略过他，落在了陆三身上，淡淡丢了句话，“处理一下。”说罢抱着司贞安出了房门。

　　“是殿下。”陆三心领神会地掏出一个锦囊递给男子夫妻，“这是殿下赏你们的，请收下。”

　　“这...不用了。”男子脸色涨红地推辞，陆三也不多言，将锦囊搁在旁边的桌子上便走了出去，那锦囊里放着两张百两银票和十几两碎银子，钱不算多，但也足够这户人家富裕上十年。

　　有时候过多的钱未必是报恩，这点东西，底层爬上来的陆三看得明白。

　　陆三和纪凡出了门口，司瑾钰已经翻身上马了，手拉着绳缰，将前面的司贞安整个揽入了怀中。

　　司瑾钰撇了他们一眼道，“出发吧！”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