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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众人瞩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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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莺歌燕舞之际,司贞安远远的地瞧着皇后侧头在文德帝耳边低语几句,期间视线还朝她这边看了眼。
司贞安幽幽的放下手中酒盏,随即便听到文德帝的传唤声。
“贞安初初入宫,可还习惯?”
司贞安起身朝两人礼拜,“多谢陛下关怀,贞安一切安好!”
文德帝的目光触及司贞安的面容,瞳孔一缩,里面闪过了丝光芒,随即语气和蔼的朝着对方道,“你如今独居定郡王府,府中又无长辈,日后如有什么短缺的尽可与皇后说。”
言语至此,文德帝的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司贞安的面孔上,有意无意的提及了定郡王,“定郡王为国立下汗马功劳,你是他唯一的骨血,朕必定善待于你!”
司贞安再拜一礼,面孔上适当的露出三分感伤三分思念和三分光荣,“多谢陛下厚爱,父王一生为国,尸裹战场是他最好的归宿,臣女为有这样的父王感到荣幸。”
“虎父无犬女,贞安这份胸襟...确有其父风范。”
“谢陛下夸奖!”
“陛下既忧心贞安郡主一人在府中无依,不如臣妾做主,将郡主迎入宫中居住如何,正好郡主与靖安几人年龄相仿,也好做个伴!”皇后娘娘神色慈爱的看了看了司贞安,言笑款款的提议着。
文德帝没有答话,反倒将问题递到了司贞安跟前,“贞安意下如何?”
司贞安垂眸低顺的回话,“皇后娘娘卷爱之心贞安本不该拒绝的,只是...贞安多年不曾为父王母妃供奉香火,已是大不孝,如今既已回京,必然是要供奉于前的,还望陛下和皇后娘娘见谅。”
皇后感慨的点了点头,“贞安是个孝顺的,本宫亦不强人所难,你如今回京了,往后便多多进宫,本宫瞧着你便觉得亲切。”
“谢皇后娘娘!”
“既入了宫便当是自己家,尽兴即可!”皇帝随意的嘱咐了句。
“是!”
被文德帝拎出来关怀一番,司贞安这下算是正式踏入淀京众人眼中了。
定郡王府被众人遗忘了近十年,这一次借着贞安郡主的名头再次回到了淀京臣的贵圈里。
碎碎私语此起彼伏,文德帝闲说了几句便离开了羲和殿,随后右上首的妃座上空了一人,司贞安目光闪了闪,起身离开了座位。
昏暗的小道旁边有座凉亭,亭中倚靠着个苏绣山茶花华服的女子,头簪着五尾鸾鸟,司贞安毫不掩饰自己的身影走了出去。
“谁?”女子警惕的回过了身,一张看起来二十出头的面容露了出来,南方柔情的气质,尽管她强撑着厉色,那声音落到耳中却似娇喝般无害。
“贞安见过淑妃娘娘!”司贞安不慌不忙的行了一礼。
淑妃微仰着眼角打量面前的女子,明艳的面孔极容易叫人忽视她只是个二八芳龄的女子,“贞安郡主不在宴会上,怎的到了这夜静无人之处?”这宫中处处是吃人的牢笼,司贞安能活到现在,瞧着也不是个鲁莽之人。
司贞安上前一步,耀眼的红锦晃过淑妃的眼,她偏头朝淑妃低语,“娘娘为何出来,贞安便是为此而来!”
“你这话何意?”淑妃警惕的四下张望了一眼,状似掩饰地垂下眼帘,“本宫听不懂你的话。”
司贞安慢条斯理的朝着淑妃鞠首,“宴会歌舞升平,此时无人有意来此静心,娘娘不妨坐下来聊一聊,或许贞安能解你之忧。”
淑妃不以为意的拂袖落座,面容冷淡的看了对方一眼,“本宫居妃位,一宫之主,何来的忧?”
司贞安笑而不语,抬起的右手露出截暇白,她修长的指尖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个字。
淑妃目光触及桌面上的字,面色一凝,指甲不自觉的掐入了掌心,“你...”淑妃的视线对上司贞安,到嘴边的话又转了再转,“郡主这是何意?本宫若真有心尽可朝陛下张口,何须兜兜转转的!”
“娘娘这话自己可信?”司贞安红衣划过,桌面上的水迹糊到了一处,“若娘娘真心舍得德安公主,便当今日贞安没出现过!”说罢司贞安起身了。
淑妃的视线随着司贞安的转身变了又变,当她跨出台阶时,淑妃终是忍不住了,“郡主要本宫做什么?”
司贞安的步伐停在了台阶上,殷红的华服在月光下柔和了两分,随着司贞安的偏头,发髻上的海棠花簪子迎着月光落下了淑妃的眼中。
似乎那人也很喜爱海棠花!淑妃的思绪有些飘远了。
“贞安初来乍到,往后免不了要在宫中行走的,只盼着淑妃娘娘日后能提点贞安一二!”
“只是这样?”淑妃有些不敢相信这人冒着那么大危险帮自己,只是为了...这点小事!
司贞安的视线落在远处,昏暗的夜色掩盖了前方的景色,她只能从隐约的光线中瞧见那高高在上殿宇的一点边角。
司贞安背对着淑妃,双手叠于腹前,“娘娘的兄长勇武将军曾是定郡王府麾下的将领,就当是结一份善缘吧!”
说到此处,淑妃才恍然想起哥哥十余年前是投到了定郡王麾下,只是当年的那场战争太过残酷,定郡王麾下的将士十死九生,如今又过去了那么久的时间,她都忘了这件事情了。
“那郡主准备怎么做?”淑妃看着面前瘦弱的女子,能在定郡王府那场覆灭下存活下来,她不信对方心中无怨,只是当年的恩怨牵拉太广,如何理得清呢!
司贞安转身看向淑妃,“娘娘可知贞安为何回京?”
当晚司贞安留下这么个疑问离开了,淑妃整夜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第二日天明,宫中流言四起,一宫婢匆匆而来,方才得以解惑。
“娘娘,朝前流出信息,说是...和亲人选定下了。”
“是谁?”淑妃猛的坐直身子,目光灼热的盯着宫婢——琦玉。
琦玉俯首道,“是刚回京的贞安郡主!”
“竟然是她!”淑妃绷紧的身子一下子松懈了倚靠在椅子上,神情有些飘忽了片刻,幽幽的吐息着,“原来是她!”难怪她昨晚那般笃定能帮自己解忧。
是了!陛下最是忌讳与定郡王有关的一切,若非必要断然不会召定郡王唯一的血脉回来,只是...可惜定郡王那般英勇的人,为晋国鞠躬尽瘁,最后却连一点骨血都护不住。
淑妃心神松缓之际,又难免添了几分神伤,定郡王尚且如此,那么勇武将军府呢?都是武将,难免有几分狡兔死,走狗烹的悲凉!
“娘娘,您怎么?”琦玉见淑妃脸色非喜似悲的神情,无措的倒了杯温茶递到对方的手边,“德安公主不用和亲了,您还不高兴吗?”
“高兴...却又难以欢喜!”淑妃低头抿了口茶,温热滑入喉,方叫她冰凉的身子得了几分回暖,“琦玉,你再去打听一下,陛下怎的就定了贞安郡主为和亲人选?”
贞安虽是除公主外最为尊贵的皇室宗亲,可郡主的爵位并非只司贞安一人,若陛下当真有心的话还是能选出一两个合适的人选的。
琦玉匆匆出去了半柱香的时间,随后又神色紧绷的回来了。
淑妃坐直身子问道,“如何?”
“回娘娘,朝中对于是否予公主和亲一事,丞相大人和尚书大人各抒己见,最后是左侍郎大人提议和亲人选为贞安郡主,陛下并未当朝否决。”一般而言,陛下没有当朝否决的事基本就定下来了。
淑妃连日来忧心的事情解决了,此时却有些心累了,她朝着琦玉摆手道,“罢了,此事暂且如此吧,你退下吧,本宫要休息一下!”
相对于了怀乐宫的平静,宁栖宫的穆贵妃听闻这个传言时,当即扫落手边的茶杯,面露不平之色,“真是便宜了皇后!”原以为周朝和亲一事能除了太子一臂,没曾想却冒出个贞安郡主搅乱了这一局。
“母妃何必动怒。”三皇子奉了杯茶缓解穆贵妃的怒火,“只是传言而已,结果如何尚未定论。”
穆贵妃随手阁下茶杯,倾着身子看向儿子,“轩儿这话何意?”
“母妃须知和亲一事须得两国满意才是结亲,纵使父皇舍不得靖安和亲,可若是周朝非要靖安呢?”司瑾轩也没想到自己谋划得好好的,竟是叫左擎给破坏了,“周朝求娶的毕竟是皇后之尊。”
“我儿聪慧!”穆贵妃抚袖笑了起来,“那靖安及笄一年有余,皇后奇货可居,看遍整个淀京城也没定下人选,为的不就是在观望,想选个势力雄厚的人为太子添一臂之力,本宫如何能叫她如意。”
“这次本宫偏要叫她自食苦果!”穆贵妃悠哉的抚着茶沿,嘴角泛起玩味儿,“贞安郡主初初入今便遭此噩耗,此时心中定是慌慌不安了,若是本宫能解她之忧,你说她会不会感恩戴德呢!”
司瑾轩眉宇微皱,“母妃看上她了。”
穆贵妃神色隐晦,“好歹也是定郡王之女,当年定郡王与军中将领颇为亲近,朝中不少大臣都愿意卖定郡王一份人情,这份人脉运用得当也不失一份助力。”
司瑾轩细细斟酌倒也赞同一二,只是...“那贞安郡主到底是一介孤女,虽依着父辈能在将领们跟前得两分颜面,可到底差了些,本殿的王妃可不能这般轻易许出去。”
“自然不能是正妃之位!”穆贵妃可是指着三皇妃母族成为司瑾轩大业的筹码,怎会轻易许了旁人,“本宫还没那么糊涂,一介孤女,侧妃之位已足矣。”
司瑾轩点头,不过对方到底是郡主之躯,可会甘愿为妾?
穆贵妃似乎看出了司瑾轩的想法,神色轻淡的与之分析,“此次联姻一事闹开,贞安郡主又初初入京,举目无亲的境况下本宫递过去伐子,解她之忧,自会笼络了她的心,你再适当的时候亲近亲近她,事情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穆贵妃自己便是女子,最是明白女子的心思,若她心慕一人,莫说为妾,便是无名无分只怕也愿意,况且三皇子的侧妃虽为妾,但也尊贵之极,更勿论将来轩儿荣登大殿的境况了。
“还是母妃思虑周到!”
穆贵妃抬手理着司瑾轩的衣襟,循循叮咛着,“轩儿尽管在陛下跟前做事,其余的事情母妃会妥善安排好的。”
司瑾轩额首,“劳母妃费心了,朝前还有公务要忙,儿子就不多留了!”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