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谋》墨浅栖

101、谜团重重

　　韩相的视线下意思落在了镇北侯世子身上，这位可是迎娶了德安公主的。

　　柱国公却想到了尚在规格中的建安公主，只是...沁嫔素来亲近皇后，其女只怕亦如此。

　　不管是亲近皇后一派，亦或是已为安家妇的德安公主，其实都不合适。

　　柱国公道，“靖安长公主为周后，德安公主已出嫁，如今未出阁的公主只余建安公主，这...”

　　文德帝未接话，静默地听着他们的商议。

　　“还有一位公主。”左擎出列进言，“贞安公主是陛下亲封的公主，又是定郡王府嫡女，细算来亦是太子的堂姐，且贞安公主有勇有谋，又是忠臣之后，若有她代为教养太子，定会尽心尽责。”

　　韩相听着左擎的话，脸色微变，目光暗沉地看向左擎，他这个女婿真是让人越来越看不透了。

　　柱国公不知想到了什么竟也沉默不言了。

　　秦王想到司贞安，自然也不会否决左擎之言。

　　赵王更不会反驳。

　　只有韩相,心存反对，“贞安公主...”

　　“贞安素来恭敬有礼，聪慧异常，更是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以身护驾，英勇无比，如此智勇双全，品性奇佳之人教养太子，幸甚至哉！”

　　文德帝直接忽视了韩相欲言又止的神色，直接了当道，“既然诸位爱卿皆认可贞安公主，那就定下了吧，舒亮拟旨！”

　　“是，陛下！”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有定郡王府嫡女司贞安，嘉言懿行，淑慎性成，性行温良.，以钦承宝命，绍缵鸿图，霈纶綍之恩，诞敷庆赐。感先皇恩德，念皇家之威仪。及尊其为镇国长公主，代行天子之责，抚育教养储君，钦此！”

　　“臣女领旨谢恩！”

　　来宣旨的太监讨好地将圣旨放在司贞安手上，满脸堆成菊花地笑着，“恭喜公主殿下，陛下另有口谕，让公主殿下尽快入宫，住持后宫一切事宜。”

　　“有劳齐公公，本殿明日就入宫谢恩！”无须司贞安吩咐，南风随手就逃出一个青兰色的荷包塞在太监手上。

　　太监笑呵呵地收下了，又寒暄了几句，“那奴才就不打扰殿下了，告辞！”

　　“南风，送齐公公的出去！”

　　南风侧身退让半身请礼，齐公公带着一干人等离开了。

　　司贞安随手将圣旨丢给了秋葵，转身回了大厅。

　　秋葵恭恭敬敬地捧着圣旨，忐忑不安地看着司贞安，“主子，咱们日后就要在宫里住下了吗？”

　　“怎么？你不乐意？”

　　秋葵连连摇头，“不、不是，就是奴婢规矩没学好，怕到时候给主子拖后腿！”

　　“规矩！”司贞安嗤笑了一声，偏头看了眼满脸兴奋中又夹杂着不安的秋葵，到底没说什么，吩咐道，“你与其担心这些，不如想想带些什么进宫，毕竟...这一住就是长住了。”

　　“对哦，奴婢这就去找南溪、南风两位姐姐商量。”说罢，人就风风火火地跑开了。

　　司贞安见状莞尔一笑。

　　沉默已久的司随道，“主子，皇上选了赵王、秦王、韩相以及柱国公为辅助大臣。”

　　“虽有有偏差，但细想来，皇上有此抉择倒也在情理之中。”韩相是文官之首，柱国公历经两朝两代，是晋朝的元老，更是武将的标杆人物，就连当年的父王亦是他带出来的兵。

　　父王死后，柱国公还闭门谢客了三月，就连赵王...柱国公也是因着父王的缘故才亲自教学的。

　　秦王与赵王相互制衡，韩相与柱国公相互制衡，文德帝这次是殚精竭力为十一皇子谋算了。

　　主子没能入驻朝政，这与她们之前的策划有所偏差，“主子，是不是宸妃那边使了计，所以事情才出了偏差！”

　　“倒也未必是她！”司贞安目光沉稳，低声分析道，“皇上虽病重了，可也没到糊涂的地步，别忘了他当年也是血海里拼出来的皇位。

　　若是本殿做了辅助大臣固然是接触了朝政，可身为女子，亦会额外的显眼，令朝臣忌惮。但是仅是住持后宫，教养皇子，朝臣们就会顺理成章地遵循圣意。”

　　想到这里，司贞安笑得意味深长，“辅助大臣又哪里比得上在储君身边操作得容易，镇国长公主，普天之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放眼整个晋国，日后又有谁比本殿更为尊贵。”

　　“殿下是想...”

　　司贞安毫不遮掩地眼中的野心，“皇上怕出现臣强主弱的局面，这才选择了本殿挡在十一的身前，护他长大，好一招祸水东引。

　　众使他算无遗漏，可他忘了本殿虽是女子，亦是定郡王之女。”猛虎之女又岂会甘居人下。

　　同一时间，左府上亦接到了圣旨，左擎被晋升为吏部尚书之之位，正式位列二品大官。

　　左擎紧紧地拽着圣旨，心头微微松了口气，今日朝会之上，他赌对了，陛下真正属意的人选是贞安长公主。

　　“恭喜大人！”下人们纷纷贺喜。

　　一旁的夫人亦是面露喜色地道贺着，“恭喜夫君，难怪爹爹早早地送来了厚礼，看来是早有预料。”

　　左擎闻言眉梢微动，若有所思地道，“岳父什么时候送来了礼？”

　　“夫君前脚回府，随着母亲的帖子，一大车的礼后脚就进了府内，妾身还纳闷着这不年不节的，母亲缘何送来这么些东西，根源原来在此。”

　　“都送了些什么？”

　　“都是些珍贵的药材和布料，其中一张雪白色的狼皮干净无比 ，没有一点的暇丝，给夫君做件披风最为合适了。”

　　“狼皮！”左擎闻言瞳孔微缩，似是猜到了什么，猛地捏紧了手中的圣旨，看来岳父是有所察觉了。

　　韩王因何被驱逐出京城，根源在于与周朝勾结，证据则是狩猎场上的刺杀事件。

　　那是几位皇子以及皇上就是遭遇了狼群，后与护卫分散，才导致后面被刺客围杀 ，险些遇害。

　　韩王本是做得密不透风的，可偏偏他与周朝来往的密件以及证据，都被一一保留下来成了罪证。这些罪证虽是许长安查出来的，可若无内线，许长安根本不可能查得到这些证据，以及那个还活着的证人。

　　左擎摩擦着大拇指，低垂着眼帘，心头暗自警惕着，他做的还是不够谨慎，以致于让韩相察觉了 。

　　“夫君、夫君，你在想什么？”韩婉儿接连地叫了几声，见左擎入神，急了后又扯了下他的袖子，左擎这才回过了神。

　　左擎嘴角勾了勾，神色温和地拉着韩婉儿的手，“送礼来了人可有说什么？”

　　“除了母亲一些关心的话，倒没有说其他的。”韩婉儿心生疑惑，双眼迷惘地看着左擎，“夫君，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左擎素来对于韩家送来的礼不上心，这次怎么问了再问。

　　左擎若无其事地转了话题，“这不是听你提及才了解一二，岳父岳母对你疼爱有加，咱们夫妻二人也得对他们上心些。

　　岳父贵为百官之手，为夫也不好过多走动，不若夫人近些日子回韩府住上几日，就当是替为夫尽尽孝心了。”

　　韩婉儿闻言只觉得心间甜蜜如糖，柔情似水地偎进左擎怀里，“夫君，你对婉儿真好，得夫如此，婉儿此生甚幸。”

　　“为夫亦然！”

　　韩府

　　“院内何事如此喧闹？”韩相听着书房里传来的欢声笑语，眼中闪过抹沉思。

　　“回大”人话，是大小姐回府了！”

　　韩相眼角展开，染了丝莫名的情绪，“婉儿回来了，姑爷可以随同？”

　　下人闻言摇头，“姑爷未曾随同，听大小姐说，姑爷官升了，事务繁忙，特意让大小姐回来代替尽孝。

　　下人说道这里与有荣焉地赞赏着，“姑爷一表人才，年纪轻轻的就官居二品，此等人才是韩府的乘龙快婿，大人果真慧眼如炬啊！”

　　“慧眼如炬？”韩相轻笑出声，语气惆怅，“但愿如此吧，你下去吧！”

　　下人愣了下，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多问，迷糊地退出了书房。

　　韩相抬手在纸张上列了张名单，上面赫然写着左擎、秦王、司贞安三人名讳，低诺着，“你究竟是谁的人呢？”

　　“陛下究竟想做什么？放着臣妾这个亲生母亲不信任，却要把十一交给贞安来教养，陛下就这般看不上臣妾吗？”紫宸宫中，宸妃面色苍白，泪流满面地低声哭泣，梨花带雨的的娇容最惹人心怜。

　　往日里她一哭，陛下多数会妥协的，可今日任她哭闹一场，皇上竟是丝毫不曾动容。

　　宸妃捏着手帕擦拭着眼泪，心头却在思索着皇上的异常，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陛下为何突然改了态度。

　　“陛下，臣妾若是哪里做错了你指出来，臣妾定然会改的，十一还年幼，又哪里离得开臣妾。”宸妃转换思虑，将一腔母爱倾述而尽，“你要十一离开臣妾的身边，无疑于刮了臣妾的心，陛下请您体谅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

　　文德帝眉眼稀疏的看着宸妃，终于开了金口，“爱妃既知十一年幼，就该知道分寸，你可护得住他？”

　　宸妃的哭声顿时止住了，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文德帝，一时怔住了，“不是有陛下吗？”

　　文德帝叹了一声，“朕也只能护他一时。”

　　宸妃的心蹭蹭地往下坠，她本以为皇上只是伤了身子，寿命有损而言，可现在听他所言，却似是时日无多的样子。

　　十一还年幼，上头又有三个位高权重的兄长，若无陛下庇护，十一中使健康成长，登基为帝，也不过傀儡一个。

　　宸妃一想到他们母子日后要如履薄冰地度日，寒毛直立，也没了心情哭闹了。

　　文德帝既欣慰宸妃的聪明识趣，又不免失落于对方的情谊浅薄，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