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你的温柔》康定如

9、第 9 章

　　陈清恪一早就到公司，此时正在电脑前忙活，机械键盘“劈了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你有没有觉得老板今天有点不一样？”杨桃蹭蹭隔壁办公桌的赵涛的胳膊，除了陈清恪的办公室，其他人都是一字排开的开放式办公桌，杨桃的位置正好对着陈清恪的办公室，落地窗内，她的老大神色面瘫，手上一刻没有停歇。
　　“哪里不一样？”赵涛看看陈清恪，作为直男并没觉察什么。
　　“你看他有一根头发翘起来了”，杨桃白眼赵涛，“像不像漫画里的呆毛！”带着这个心理，杨桃看老板老大的眼神都软下来了。
　　赵涛一脸无奈地看着杨桃，揪起自己的一根头发，“你是说像这样？”
　　“噗嗤”杨桃成功被逗笑，“你这是唱相声的小啾啾吧”
　　赵涛抚平自己额头上的碎发，继续hard-working模式。
　　“哎，别伤心呀”杨桃撒娇，“你的也很可爱”
　　间歇打趣后，杨桃对着屏幕检查错漏，赵涛轻轻瞥了一眼，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弯了弯嘴角。

　　早上店里冷清，蔡姨出门办事，罗勒百无聊赖坐在前台。
　　“你好”有人进门。
　　“你好，欢迎光临。”罗勒立马起身，来人清瘦，身着西装，看着有些眼熟。
　　“我是爱尚公司的周正一”男人递上自己的名片，“陈老板让我过来看看二楼的情况。”
　　“麻烦您稍等”二楼闲置很久，三年以来从未动用过，罗勒不大清楚情况，拿起店里的座机给蔡姨打电话，一边示意周正一稍作歇息。
　　“对，对，是这样的。”罗勒转述了男人的话后蔡姨透过话筒传来确定的讯息，放下电话她对周正一表示歉意。
　　“抱歉，让您久等了。”罗勒表示歉意。
　　“没关系”周正一指指后厨入口询问，“二楼是往这边走对吗？”
　　“对的”罗勒回，前台只有她一个人实在无法抽身，又补上一句，“后厨有人在的，找不到可以问他。”
　　“好的，谢谢你。”周正一散发着职业的微笑，皮鞋哒哒地踩在地面上，逐渐远去。
　　罗勒无法光坐着，又把桌上摆放着的餐具重新擦了一遍，四下检查平时不太注意的角落是否藏有垃圾。

　　过了一刻钟，蔡姨办事回来，叫停了罗勒手头上的事，“罗勒啊”她平时叫小罗，勒勒比较多，这时叫全名想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罗勒正正色，听蔡姨往下说。
　　“这家店，我和女儿商量之后，决定要把它转让给爱尚公司的周琦玉老板”蔡姨环顾四周，语气惋惜。
　　“那蔡姨你···”罗勒曾经担心过这家店会倒闭，可平静又匆忙地度过三年，她的担心在安稳的状态下停止做功，这时又说要转让，难不成老板的公司出了什么岔子，她想到天寒地冻蔡姨佝偻着背前行，担忧蔡姨的比重更多一些。
　　“我和我们家老头子去澳洲，B市这个天气哦”蔡姨摇摇头对寒冷的天气表示否认。
　　天寒地冻孤身一人的画面突然变成了鸟语花香阖家欢乐，罗勒放宽了心，“那就好那就好”
　　“你个傻丫头”共处三年，蔡姨猜出罗勒在想什么，眯着眼睛慈祥的笑，“这周我们会把店里的固定资产转移，周琦玉会派人来交接，你对店里熟悉，又细心，对接就交给你，这周工资是照常算。”
　　“之后你想在这家店上班也行”蔡姨顿了顿，“可你学习能力不错，华华说要是你愿意，会让人教你办公。”华华是陈老板小名。
　　“那，其他人呢？”老板对员工向来妥帖，一想到林志海也可能有同样的选择，罗勒犹豫。
　　“你陈总挺喜欢阿海做的饭，估计会留在身边吧”蔡姨见罗勒面露难色，“你跟阿海一家闹矛盾了？”林芳精于算计，临行前少不得为难罗勒，蔡姨心知肚明。
　　罗勒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和林志海的对话不了了之，又不能让蔡姨心上多一桩事，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只能摇摇头。
　　“小罗啊，不管你想去哪里工作都再思考思考也没关系”蔡姨拉过她的手，轻声道，“我和老头子去澳洲了，这段时间家里也没人，你愿不愿意到我们家住一阵子呢？”
　　蔡姨不问什么，替她考虑这么多，罗勒心里感动，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点头，“谢谢你，蔡姨。”

　　周正一在二楼逡巡，因为闲置已久，二楼积满了灰，只凭借窗户的光照明远远不够，他小心往前挪步，没能逃过门上蜘蛛结下的网。
　　等到心中对二楼有个大致的面积估算和规划，他已经呛了几口灰，身上挂着蛛丝。
　　蔡姨向周正一介绍罗勒，表示接下来的工作交由罗勒对接，周正一用手巾擦拭衣服，怎么看都有些狼狈不堪。
　　“我带周总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吧。”介绍完后，罗勒说。
　　“那你们去吧，”蔡姨说，“对了，晚上聚餐别忘记。”
　　“知道啦”罗勒回。

　　“你多大了？”周正一看着镜子里娃娃脸的罗勒调侃，“看着像未成年”
　　“21”罗勒倒没太在意，因为看上去本身比实际年龄小，不少人问过，除了一开始工作的三个月有些心惊胆颤，之后倒也无所谓。
　　“你在这家店待了多久了？”周正一又问。
　　“差不多三年？”罗勒捡过周正一背后的蛛丝，含糊其辞。
　　“那还蛮久了”周正一感慨，“我二十一岁时还在读大学吧”
　　哪儿不好提，非戳重点。罗勒用力拍拍他背后，使劲给他清灰。
　　“哎，轻一点啊”周正一吃痛。
　　罗勒一脸奸计得逞，笑了起来。
　　“我之前见过你”周正一说。
　　“嗯？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我陪陈总和我们老板来这儿吃过饭。”周正一提醒她。
　　“嗯，这么一说，好像是有印象。”拍完灰，罗勒若有所思。
　　原来是那个时候，大风起于青蘋之末，端倪初现时往往不被察觉，细想，一个月前周琦玉和陈总在店里吃饭，绕着店走了一圈，说她很喜欢这里。
　　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商谈转让的事情吧，罗勒后知后觉。

　　一天过去很快，到了晚上闭店，挂上停业的牌子后，大家都聚在一桌，这是店里最后的一餐，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店里的食材尽情拿出来消耗，霜降牛肉在小烤炉上吱啦作响，混搭几个小菜，红烧鲍鱼，清炒时蔬，一盅佛跳墙，醒酒器里葡萄酒一壶，啤酒空瓶立在一旁，陈总姗姗来迟，向他们致歉这个转让的决定太突然，又祝福他们有美好前程。
　　罗勒没有喝酒，她看向在座酒足饭饱的人，觉察不出他人的错愕惊讶，这个决定她早上才得知，可大家都好像知道已久。
　　她深吸一口气，决心做好最后的工作——交接。
　　至于前路，比起三年前，她有一笔积蓄可以暂时缓缓，总是能有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