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你的温柔》康定如

22、第22章

　　影院门口稀疏地站着几个人，还有三个学生模样大小的女生在售票机处上下翻滚着屏幕，因为选择什么电影犹豫不决。
　　罗勒排在他们后面，眯着眼睛看电影排片，同档期没有太多选择，她贴耳问陈清恪，“看《路边最后的夜晚》可以吗？”陈清恪点点头。

　　前面的女生不时回头打探他们，更多的是打探陈清恪，二人下了班过来的，陈清恪今天穿着闲适，只一件白灰色卫衣，配着牛仔裤和小白鞋，俨然大学生模样。
　　罗勒在他身边，两人像是兄妹。
　　前面的女生在同伴的推搡下上前，支吾着问，“你好，能加个微信吗？”
　　陈清恪牵起罗勒的手，回答，“问她。”
　　罗勒等着看好戏，冷不防中了枪，没等她说话，女生识趣地拉着同伴离开了。

　　因为是点映，加之是文艺片，上座率并不高，罗勒专心看电影，黑暗之中，光线明明灭灭，陈清恪转过身，她微微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荧幕。
　　“冬天是十一月十二月一月二月三月四月当我的光曝在你的身上 重逢就是一件暗室”
　　背景里有个男声在独白，多恰巧，也是她和陈清恪相逢的时间，罗勒心有感慨，察觉到身边人的视线。
　　陈清恪的唇柔软而不可思议，后半部分的电影说了什么，罗勒已经记不太清楚，只记得那个吻，温柔而带有佛手柑的香气。

　　出了电影院，罗勒打开手机看看时间，发现几通未命名来电，她回拨，嘟声响起，陈清恪借此间隙去了洗手间。
　　“您好，我是罗勒。”她先打了招呼。
　　“小罗啊，你蔡姨在澳洲去世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电话那头通知她，她辨别这声音是蔡姨的丈夫——陈老先生。
　　“···”消息来得太突然，罗勒哑然。
　　“过两天我们就回来，能麻烦你把家里打扫一遍吗？”陈老先生问她。
　　“没问题的”罗勒反应过来，又问，“陈老先生，蔡姨走的可还安详？”
　　“她走的时候天气很好，她在椅子上晒着太阳，邻居的猫还扑在她的膝盖上···”陈老先生没再往下说。
　　春意正浓，罗勒望见，商场落地窗外，绿化带里的梧桐光秃秃的，树上抽出的芽在枝桠上连成一片新绿。
　　既然是喜丧，应该为故去的人高兴才对，人们对死亡讳莫如深，其实应更公平一些，死是生的终点，为百米跑道的胜利而欢呼，也应对人生的结束致以敬意，因为我们拥有的是绝无仅有的只有一次的生。
　　只是这时的罗勒还不太能看清这一点，原地怔忡许久，直到陈清恪唤她。

　　匆忙中找不到住处，陈清恪知道情况后，帮她把个人物品都搬往他的住处。
　　罗勒一人独处在蔡姨家中，她一直维持入住时的摆设，除了起居的卧室，浴室和厨房，其他房间涉及隐私，她没有进去过，现在得扫扫灰才是，这是她能为蔡姨做的最后一件事。
　　鸡毛掸子扫过蔡姨的相片，她想起过年前取了一笔订阅文章得来的钱，去商场专柜挑了一个玉镯，本打算等他们在澳洲过完夏天回来给蔡姨的。
　　礼物用天鹅绒面的四方盒子装着，还在她的床头柜里，“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碎琉璃脆”，今后怕是没有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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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电影里的男声独白来自毕赣的《路边野餐》，此处考虑上映时间问题，因此化名电影，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