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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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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界科技”开出的试用期薪水其实比当服务员还少一些,一个月后正式入职的待遇还不错,罗勒抱着好好学习的心态,每天抱着电脑不断练习。
说起电脑,陈清恪出差之前告诉她,就当是入职员工标配。
杨桃为此还惊呼:老板,你啥时候也给我个标配外星人,数位板也给我升升级呗~
众人:我也!
陈清恪去C市谈投资的事情,大约要两周后才回来,罗勒听闻消息松了一口气。
杨桃每天都很耐心地教罗勒用一些软件,偶尔闲下来,会给罗勒画一张可爱的萌图,罗勒笑完,会在萌图上面画一个小心心给她。
新公司的氛围让人很放松,很自在。
就这样,圣诞节来临了。
“罗勒~小勒勒~”杨桃转过办公椅对后排的罗勒撒娇。
“干嘛呢?”罗勒正对着电脑纠着错别字。
“当然是问你圣诞节怎么过啊?”杨桃给她翻个白眼,“你不会连明天是圣诞都忘记了吧?”
赵涛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把她揪回原位。
杨桃愣在原地,一脸懵比。
说起圣诞节,当然是红帽子和藏在袜子里的礼物了。
将近下班的时候,罗勒轻轻拉开自己的抽屉,又拍拍杨桃的肩。
“呐,给你的。”
给杨桃的礼物是罗勒亲手包装的,银色的纸外面用红绿色圣诞彩带包装,里面是星x克的圣诞限定杯子和一只圣诞帽。
“谢谢,我特别喜欢”杨桃给她发x信,后面加了很多个小心心。
罗勒在街上走,圣诞节的活动氛围热烈,走几步就能看见一棵圣诞树,“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的声音不绝于耳,绕在整个城市的上空,伴随着雪落了下来。
“又下雪了啊。”生活在南方的罗勒在北方过的第一个冬天就因鹅毛般的大雪欣喜不已,到现在已是平静。
街上的人们成双成对,看上去很幸福,罗勒拎着刚从超市买的火锅材料打算回家自己做。
背后有什么人影一闪而过,罗勒回过头,什么也没有。
“勒勒?”
罗勒刚要进小区,一个女声喊住了她,听起来多么熟悉。
“怎么是你?”罗勒回头,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冷声道。
褐色长卷发,妆容得体,黑色呢大衣罩在身上显得她修长又苗条。
因为节日带来的余兴被打碎,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还是心里寒冷,罗勒的嘴唇止不住的颤抖。
“勒勒,是妈妈啊,你最近过的好不好?”李香蓝想和罗勒套近乎,抓起她的手摸摸,心疼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的那么薄?”
“不用你好心。”罗勒甩开李香蓝的手。
你用我爸名义借了钱,自己到处逍遥快活,把我爸逼死了你知不知道。
把我原本的生活都毁的一干二净你知不知道。
她使劲咬着唇,让自己不要说出这些话来。
“勒勒···妈妈知道错了,你原谅妈妈好不好。”李香蓝低头欲哭泣,那么一个人哭起来真是我见犹怜。
雪飘飘落在二人发上,过路的一个老太太看不下去规劝罗勒,“亲人嘛,有什么事坐下来谈谈。”
咖啡厅,街上行人匆匆。
“你想要什么?”罗勒问。
“我想要什么你很清楚啊。”那个令人垂怜的妇人卸下了面具,李香蓝用勺子搅着咖啡,虚伪地笑,说,“我跟了你一段时间了,在国昌大厦上班工资应该也不低吧。”
“要钱,没有”罗勒准备离开。
“罗勒!”李香蓝厉色道,“你怎么能不管你的亲妈呢?你···”说着说着,声音又开始软下来,换上那副柔弱的表情。
咖啡厅不少人因为那声“罗勒”而侧目,此时正竖着耳朵听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还知道你是我亲妈呢?我亲爸是谁害死的,你心里没数吗?是你,是你用他的名义借的高利贷,是你害的我高中毕业就要出来打工,不顾亲情的是你,现在你认我有用吗?我爸死的时候你在哪儿呢?”罗勒一口气没停,把憋下的怨气都一股脑的吐出来。
“罗勒!”没想到过去听话的女儿变得如此硬气,李香蓝虚假的面具当下被揭穿,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恼羞成怒一杯咖啡泼在了罗勒脸上。
“我以后没有你这个女儿。”
“我也没你这个妈”罗勒摔门而去。
她顶着被咖啡泼湿的头发和晕上咖啡色的衣服走得踉踉跄跄。
突然想起小时候老师问大家的名字是什么意思,提到罗勒的时候老师说,罗勒是一味香料,夜色青翠,芳香四溢。老师那时猜想,罗勒的爸妈是希望她做一个热情的人吧。
其实不是的。
罗勒才明白,她的勒,是李香蓝怀她期间安分守己的纪念,她的勒,从来是悬崖勒马的勒。
雪下得越来越急,糊了罗勒的眼睛,一把雨伞停在她的头上。
“回家吧。”陈清恪甫一回来,打车前往罗勒住处,不曾想看到的是她茕茕孑立于人群,雪挂在发丝上,衣服上,她却好似不在意,只凭借自己的步伐往回走。
陈清恪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细想已多次见到她无助的场景,换做旁人他大可不必理会,但是...罗勒...
他喊住司机师傅停车,跟在她后面走了一段路,仍是忍不住。
到了年底,天气越发冷了,楼下的梧桐树叶子早已掉光,物业把腐烂的叶子扫到泥土里,用来做来年的肥料,如今被皑皑白雪覆盖。
屋内,罗勒换下被泼湿的衣服,洗了个热水澡,一出浴室门,湿气如同云雾包围着她。
厨房靠近浴室,陈清恪挽着衬衫,一根一根洗着菠菜里的泥,原本套着正装的藏青色大衣和西装外套被卸下丢在沙发上。
“这样洗行吗?”显然不是很熟悉做饭业务的陈清恪问。
罗勒简单地披着米色的家居服,头发湿漉漉地垂落在肩上。
陈清恪扭头,眼神定在她的唇上。
据说当你想亲吻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盯着她的唇。
罗勒摸摸鼻子,疑惑“有脏东西吗?”
陈清恪回神,摇摇头,和手中的菠菜继续斗争,“快去把头发吹干吧。”
罗勒边吹着头发,边问他,“杨桃说你明天才回来呢?”
声音被吹风机给搅碎,她看着陈清恪的嘴唇动动,关闭电源键已然听不到他说话的内容。
“你刚说什么了吗?”
“没有”陈清恪回。
一切折腾完,两人坐下来吃火锅,墙上的时钟指针在八点和九点之间静止着,屋外的雪丝毫没有停的迹象。
罗勒把陈清恪的大衣挂在卧室的衣帽架上晾干,也避免被火锅沾染上气味。
因为只买了一人食的分量,罗勒又从冰箱里取出平时的囤货,煮了萝卜牛腩锅底,焖了半个小时之后,上桌,底下支个电磁炉,小火慢慢煨煮,接下来就可以自由地放配菜,蘸上香油蒜泥蚝油底,挤入几滴青柠汁更能增加复合口感。
“我妈泼的咖啡。”罗勒开口道,努力假装不在意的口气。
“嗯”
“我爸爸在高考后跳楼了,因为还不起我妈欠的赌债。”罗勒呼了呼,牛腩有些烫,“她今天来找我要钱。”
“嗯”陈清恪静静听着。
和李香蓝的争吵虽然快意,若不是事出有因,没有人会愿意和亲人争吵。
罗勒也不想。
“你有什么梦想吗?”罗勒吐露之后的片刻时间,陈清恪问她。
罗勒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回,“你要为我转身吗?”
陈清恪没有看过好声音的节目,不置可否。
“我的梦想是,和爱人有个小房子,在院子里种种菜,大部分时间自给自足,少数时候出门采购一次。”
“当真?”陈清恪再了解不过她。
——我其实没有梦想,对我来说,与其说梦想,不如说计划,我想存够钱出国留学。
中道戛然而止的学业始终是她心上的遗憾。
她没有告诉陈清恪。
“那你的梦想呢?”罗勒回问。
“有很多钱。”
“没想到你被资本主义腐蚀那么深。”罗勒装作痛心疾首。
二人相视一笑,火锅升腾的热气氤氲在空气里。
“雪很大,路上小心。”饭后,罗勒去卧室拿陈清恪的大衣,陈清恪的气息从后面靠近她。
“罗勒,这些事发生在你身上,我很心疼。”陈清恪把罗勒圈在怀里,他的语气里有叹息,更多的是心疼。
陈清恪的话击中了罗勒心底最柔软的那一片,她眼眶湿热,抬起头对上陈清恪的眼睛。
陈清恪的瞳孔是棕色的,倒映着她的脸,而后无限接近。
唇与唇之前的触碰让人沉溺,窗外大雪天里不知是哪里放起了烟花,绽放在每一对相爱的人的眼里。
这是一个,很好的很好的平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