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你的温柔》康定如

1、第 1 章

　　深夜，街上不乏有聚餐后正等着打车回家的人群，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男人猛拍着后辈的肩膀，“加油好好干啊，不会亏待你”的声音晕在空气里，带着十足的酒味。
　　刚下班的罗勒从他们身边经过，小心避开了沾满酒气的中年男人。城市的煌煌灯光照映在各处，敌不过准时来临的冷空气，气温下降许多，罗勒紧了紧身上的针织开衫而后加快了步伐。
　　“罗勒？”一个男声在身后叫住她，明明是疑问的语气带着确信，好似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
　　男人追了上来，见罗勒有些冷，顺手递上自己手上的风衣。
　　“陈老师。”罗勒接过风衣披上，因为心虚没有对上对方的眼神，先前上菜时，她故意没有认出他来。
　　他的风衣给了她，上衣只剩白色长衫，与记忆中的相似，骨节分明的手和在黑板上攥着粉笔写字的手重叠在一起，垂在黑色长裤边上，仔细瞧食指上有几根倒刺。
　　陈清恪起初以为自己认错了人，B市距离S县上千公里，高中学生出现在这里的几率微茫，他想人有相似也不一定。可那个撞上又回避的眼神让他确信上菜的服务员是自己以前的学生。饭局结束后他叫车送客户回去，又碰巧见罗勒走出来。
　　“太晚了，你住哪儿？”陈清恪说，“送你回家吧。”
　　“不用，很近的。”对方纹丝不动，罗勒拒绝失败。
　　“来B市多久了？”两个人一路走着，陈清恪问。
　　“三年”，罗勒回。
　　“嗯”，陈清恪不知接什么话，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老师你怎么会在B市呢？”罗勒往左手边指，“往这边走。”
　　从大街上一路走下来，而后向罗勒指着的方向拐，是一条两车宽的小巷子，周围的粥铺，理发店等随处可见，小菜摊子的编织篮任性在地砖上摆放着，塑料袋被风轻轻掀起一角。与市中心的热闹不同，小巷子里的热闹是无声的，不少亮着粉紫色灯光的店铺，陈清恪一路走着，透过玻璃门看见好几家穿着暴露的四五个女人坐在沙发上，这是红灯区罢。
　　“你住这儿，不太安全。”他没有回答她会出现在B市的原因。
　　“这儿位置离店里近”，罗勒哂笑，言下之意是别无选择。双方没有说话，本来尴尬的气氛更甚，所幸也到了她的住处楼下。
　　“到了”。罗勒住四楼，离主街步行不过十来分钟的距离，这里没有设置通明的路灯。
　　“嗯。”陈清恪应声，罗勒的脸上的光芒时弱时强，旁边商家的招牌灯一闪一闪，他恍惚想起三年前高考后班级聚餐结束后的夜里，罗勒也是像这样站在街边，对着他说了什么。
　　“老师……”罗勒欲言又止，下文迟迟未出现。
　　声音太轻，大概过了几秒，陈清恪以为自己幻听了，可能罗勒什么也没有说。
　　“没事，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