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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血浓于水? ...

  •   重伤的扶昃被人放在担架抬至天心堂,随意扔在地上。扶旬看着身上白纱包裹的三弟,一时双目发红。

      “扶昃,扶昊可是你血浓于水的兄弟!”

      不明白扶昃要作甚的扶旬下意识的护着扶昊,他隐隐感受到了扶昃的杀气。

      “血浓于水的兄弟?”扶昃冷哼,“就是他这个废物!弄丢了昳王的遗身,我还没他算账!”

      语毕一鞭抽在重伤昏迷的扶昊身上,雪白的纱布一道鲜红。扶昃又欲甩鞭,扶旬却是握住鞭尾。

      扶昃与扶旬力量僵持于一鞭,扶昃恨恨道:“你知道我有多恨扶昊吗?!要不是他窜和,昳王不会喜欢上扶荷,要不是他口不择言,昳王不会知道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以致长年郁郁不欢,要不是他!昳王不会违心去接受扶若!”

      “是他!就是这个废物!是他害死了昳王!”

      扶旬冷目:“昳王殿下分明是因为你强行施针动了元气,油枯灯灭!”

      “若不是他,我何必为了能让昳王愉悦起来强行施针!是他!是他害死了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

      “你知道昳王与我而言,有多重要吗?!我可以把整个扶家献给他,可以把整个天下献给他!哪怕杀了皇上!杀了锦王!”

      扶昊吼的撕心裂肺,闻者必悲。此刻扶昃就像孤绝重伤的猛兽,无视周遭一切,独自悲伤的呼唤逝去的挚爱。却呼喊道嘶哑,也唤不回来爱人。他心之恨,无人可平,他心之痛,无人可愈。

      扶旬终于有所动容,却是冷酷问道:“皇上的病果然是你动的手脚!你给皇上用了什么药!?”

      扶昃一把扯回鞭子,抽打连昳王遗体都没保住的扶昃,却是被扶旬受了鞭。

      扶昃放肆狂笑:“怎么?大哥不关心皇上了?也好!反正皇上身边有傅许,也轮不到大哥!”一鞭子再次挥到扶旬身上,话却是比鞭子更狠辣:“大哥,你说身为天子的谢阳在傅许身下会是怎么个样子?你说谢阳会不会向傅许求欢?”

      “够了!”扶旬掌风直逼扶昃面门。

      两人只过了几招,扶旬便身子发软吐血,“你下毒了?”

      “不然呢?跟大哥硬碰硬?”扶昃一甩广袖,一阵白色粉末飘荡。“才说了谢阳几句,大哥就自投罗网,真是感人至深。”

      “大哥放心,待五弟事成,一定把谢阳送到大哥床上,随大哥任意处置。自然,如果事不成,谢阳就只能死了。忘了说,四姐以为扶若的孩子真是昳王的,打算毒害谢阳,配合五弟扶持昳王之子做天下的主人。”

      “你说四姐天不天真!”

      扶旬瘫坐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扶昃“你混蛋!你到底是不是人!扶荷可是你亲姐,若是日后知道真相,她要怎么活!”

      杀了谢阳,扶荷连九泉见谢陶的脸都没有,生不了死不得。

      “大哥,别这么激动,来人上金斗!”扶昃独步走向扶昊“大哥,扶昊守护家祠不利,让人劫走昳王遗体,该当烫刑!”

      扶旬爬到扶昊身前,上金斗,扶昊必死无疑。他闭眼随又睁开道:“你冲我来!”

      扶昃摇摇食指:“大哥当年为了谢阳违逆父亲,已经受过烫刑了。扶昊的烫刑,谁都不能替他!”

      语毕,三两家丁拖开扶旬,另两个家丁一个剥开扶昊身上裹的白纱,一个持兜碳金斗。

      “磨蹭什么呢!我来!”

      扶昃嫌家丁动作慢,接过金斗直接压覆在扶昊的面门,登时滋滋作响,扶昊一声惨叫,双手触面染了一手鲜血,身上多伤俱发,痛苦不堪。挣扎的动作渐微,深红覆盖的面积却是越来越广。

      人间烈狱,不过如此。

      扶旬嘶吼声渐渐暗哑,眼看着扶昃以烫刑金斗折磨扶昊,直至扶昊无声不动。

      “大哥这才死了一个人,还有二哥呢!”

      “全力追杀扶明,我已经派人在二哥亲兵驻地候着二哥了!”

      “疯子!疯子!疯子!”扶旬觉得口腔一股血腥。

      “疯?”扶昃狞笑一声:“我还没杀入皇宫,直取帝位!”

      “想法不错!只可惜晚了!”

      日出破晓,正房之后的天心堂涌进大批人马,暗红甲胄,玄黑火.枪幽暗深邃黑枪孔在灰蒙的天色中泛着银光。

      亓御负手而出,静默的侧跨一步让出一人。谢陵从亓御身后疾步走出,一眼扫过血泊中的扶昃以及簸箕似瘫坐的扶旬。

      谢陵从身边随意一个禁军手机夺了把刀,长刀直指扶昃。

      扶昃狰狞着脸恨恨盯着亓御:“亓九哀,你怎么可能来这么快!”

      他宫变还没发动,谋事未起,才将部署调动扶府势力兵马,亓御居然就直接杀进扶府,而且悄无声息。

      未得到亓御回话,谢陵的长刀便逼近,换了平日,扶昃自然不惧谢陵,可他本就被亓御重伤,经历王渊澄闯天心堂,又与扶旬过招,现下委实不是谢陵的对手。

      扶昃丹田滞痛,不得不束手被谢陵长刀架在颈上。扶旬趁机踉跄前行,亓御身形动如游龙。

      扶旬看着拦着自己的亓御道:“扶昃给皇上下药了!”

      亓御不动,傅长书先时一直守在宫里,绝对不会让皇帝被下药。

      扶旬一时情急动气咳出口黑血:“皇上自己服下药呢!?否则,扶昃怎么敢火急火燎的起事!”

      亓御眯了眯眼,危险气息外泄。他道:“高胜寒跟随扶大公子!”

      谢陵不可置信的看着扶昃,广袖白袍缥缈气息清净,分明是一个飘洒清淡之人,却如此毒辣!

      扶昃目光如炬黏在离去扶旬的背影,掩在广袖里的右手微有抬臂之势,谢陵手起刀落,刀光血影里砍下那半臂,随着断臂的滚落,一地细长的银针泛着冷光。

      “闲时书斋便看过你的针技,过目难忘!”谢陵收回染血长刀。

      扶昃稍许错愕,闲时书斋行凶发针全是因为想挑衅亓御,自御书房见过大权在握同龄亓御,他便想与亓御较量较量,所以才有了连环杀人案。

      现在回想起来,亓御动作如此迅捷,只怕早就识破幕后是他。

      “亓九哀不愧为西南海崖的杀神,果真是视人命如草芥!早就识破我,却还任由那么多人被我杀!”

      “他们选了富贵险中求,怪不得我。更何况,杀人的是你扶昃。”亓御不甚在意,那些人无一不是看中扶昃扶家公子身份,想攀上高枝才被扶昃折磨杀死。

      “哈——”扶昃任由右臂刀口血流如注,“锦王殿下与虎谋皮可要小心了!毒杀了皇上,也算我给殿下铺好了路!”

      “你!”谢陵呼吸一滞,怒火攻心:“陶皇兄可也是你害死的!?”

      扶昃心悦谢陶,但到底顾及世俗眼光,从不肯让外人知晓自己的心思,此刻为了隐瞒此事,竟也坦然承认。

      “你罪该万死!”谢陵重新举起长刀号令身后成群禁军,道:“屠府!”

      扶昃心中了无生意,无惧回视谢陵:“殿下这杀伐果断的性子但是与昳王当年手刃清平殿宫嬷一般,狠绝的很。”

      便是当年瞧了手刃宫嬷之景,昳王那泪痕遍布却又坚韧孤惧的容颜,深深刻在扶昃心上,让他生了一世倾情守护昳王的念头,并付诸实践。

      闻言,亓御拧眉,手刃宫嬷?似乎皇上曾提起谢陵魇杀症初发之时,杀了一个乳母。难道?扶昃正好亲眼目睹?

      谢陵神情猛然变得更为愤恨,阴狠。他愤慨:“你害死陶皇兄,还要污蔑皇兄,皇兄秉性温善,当年杀宫嬷的人是我!你冲着我来!挡你路的也是我!你为什么不冲着我来!?漠北刺杀不成,我人在高京,你为什么不杀我!?冲我来啊!”

      纵然谢阳、谢陶将他隐藏在黑暗里,可是他们身为兄长都算是合格。谢阳为了保护太后与两个弟弟,不惜故意让自己陷入薛氏的毒杀陷井,为了坐稳皇位保护至亲家人,拖着余毒未清的身子呕心沥血理政。也因此,成了病帝。谢陶虽性软,但在知晓扶府所图,不愿成为扶府筹码拖累谢阳与他。毅然决然赴死,死前只求了放过扶荷。

      而这些,谢陵想通的太晚。他无疑是幸运的,没有伯阳皇兄承担的沉重。亦没有如陶皇兄活在欺瞒、阴谋和谎言里,至死不明谁才是真心之人。

      “你说什么?!”扶昃爆音“你才是当年手刃宫嬷之人?!”

      谢陵上前,一刀扎进扶昃未断左臂膀:“扶延不是知道我有魇杀癔症,杀一宫嬷很让你们扶家惊讶吗?!”

      “当年就是扶延认定我不堪为正常皇子,坚持让我隐藏身份,准备时刻代为昳王,还是扶延让扶明送我去漠北,以杀压制魇杀。别说你不知!”

      一刀拔出,一道血线从空中划落,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烈。充斥着扶昃的鼻腔,扶昃慌忙拉开与谢陵的距离,一手封着要紧穴位。

      他还不能死!他这么多年守候的人,居然是错的人!

      “魑鬼!”

      黝黑的人在灰色的天色里游动到扶昃身边,亓御神色一紧,脚尖施力倾身前冲,越下高阶将谢陵揽在身后。黝黑的黑影虚晃一下,带着扶昃撞破天心堂高阁房顶逃窜。

      “追不上的。”亓御挡住意欲追逃谢陵。

      “那便屠府!立即屠!”

      语毕,谢陵转身掠过扶府家丁,长刀几挥,已然身处杀戮血泊。

      他一个人倾泄着三个人的仇恨,鲜血淋漓平复不了沸腾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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