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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锁妖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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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妖塔算不得公共空间，清潇进了塔内以后同调了视角也看不到他的情况。
顾天菱躺在地上仰望日照云层，像往常一样闲扯起来。
等清潇爬到九楼来，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差不多也是时候跟系统说再见了。
莫名从内心生出一丝伤感的情绪。
顾天菱：系统，很高兴认识你，虽然这次任务我俩也没干成什么事，全程都在当观众，但是合作还算愉快。
系统：为什么说突然这些？
只要话题不涉及清潇，系统一向还是很正经的，说话也是语速均匀语调一致的电子音，非常机械。
顾天菱：我们不是马上就要分别了吗？
系统没吭声。
可能面对离别也心头不太好受吧。顾天菱也没多想，就这么双臂交叠枕在脑后，找了个舒服姿势，眯上了眼睛。
“系统我睡觉啦！清潇来了喊我！”
...
“清潇来了！”
嗯？
这么快就来了？
顾天菱一个激灵从地上窜起来，刚盘腿坐好，就瞧见清潇不疾不徐迈上楼梯。
斗笠从从脑袋上取了下来挂在了背上，以致于作为魂体的顾天菱一眼就看见了他光溜溜脑袋上大大的金色印记：
“卍”
“异世之魂。”清潇见到她，便吐了四个字出来。
这...
这眼神，也太毒了吧。
与之对视一眼，吓得顾天菱差点从地上弹起来，找个洞钻进去。
怪不得...怪不得这门派里的所有人，包括太古长老在内，从来没谁敢直视清潇，与之说话往往偏头看向别处。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啊？
像一面透视镜，只消一眼，就能把你穿透，内心所有秘密无处遁形。
人生在世。
每个人哪怕没做过亏心事，总也是有自己不愿为人知的小秘密。
哪怕你正直光明得连小秘密都没有，脑子里也总会有那么一瞬间，会不自觉一闪而过的邪恶念头。
人与人之间相处，本就注重表面和谐。大家把黑暗的玩意儿们碎成小块，塞进脑子的阴暗角落，平时在人前使劲裹上一层奶油，宣告着我不是坏人，亦绝对不会做坏事。
哪怕是搜刮民脂民膏的君王，也要扯着脸皮编出一道维护国家稳定的幌子来。
清潇的一对异瞳，一深一浅，泛着冰冷摄人的寒光，即使在这黑漆漆的密闭空间里，也有照亮人心的力量。
准确来说，是照亮人内心黑暗面的力量。
顾天菱顿时有种在自家床上躺着看□□，一眨眼连□□带床都落在了光天化日的人民广场正中心的恐惧感。
浑身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心惊肉跳。
她把头扭了标准的九十度，下决心再也不去多看清潇的脸，哪怕一眼。
“嗯嗯...”顾天菱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自己身为修理工的尊严，心头默念剧本，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勇敢的年轻人，恭喜你到达锁妖塔第九层，获得道具——远古修真门派的祝福。”
系统：？？？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啊！
顾天菱：...情急之下，忘了台词了。
没了斗笠的遮掩，清潇整个人都沐浴在淡淡的金色光圈之中，精致的光脑袋圆润饱满，形状好看，是剃头师傅最为喜欢的一款。
“嗯？”他微微蹙眉，不太明白面前这个套着凯元派上古长老残魂壳子的异世之魂，刚刚那句话的意思。
明明拆开每个字都能听懂。
“你先把眼睛闭上。”顾天菱固执地保持脖子拧成诡异的角度，不肯把头转回来。
“好。”清潇阖上双目，逆光而立。
他一向对自己认知清醒，不管是人是魂是鬼，这双眼睛一向不讨喜。
经过这么多天观察下来，顾天菱大概摸到了一点清潇的性格。宁愿沉默回应，也不说谎，做不到的事不会应，承诺的事一定会做到。喜静，看淡生死，冷眼旁观。
既然他说好，那么一定可以放下警惕，不必担心他会偷看。
哇！顾天菱在心底偷偷赞叹。
系统：哼！男神最好看！不接受任何反驳！
只见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镀在清潇周身，让他显得圣洁而又美丽...不是，说错了。
总之还挺佛光普照的，还带点洗涤净化心灵的味道。
清潇身姿挺拔，身材健硕，由于常年在外行走的缘故，身上的肤色折射出健康的色泽。细细打量他的脸庞，其实能发现清潇并不凶，虽轮廓刚毅棱角分明，眉眼却透出一股温润的弧度。
唯一骇人的心灵窗户一关上，竟隐隐生出一点人畜无害的错觉。
其实仔细想想，那双异瞳还是很美的，就是功能有点...
系统：喂喂喂回神了！让人闭上眼睛是方便你办正事，咋还看上瘾了？
毫无感情的电子音把思绪拉回现实。
回过神来，顾天菱从顾池诏的魂魄里掏出一堆东西，搁在地上。
“好了。”
和尚睁开双眸，对着地上堆积如山的书卷沉默了一阵，身形一动不动，毫无翻阅欲望。
“不需要。”半晌，冷清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悠悠散开，不大，却坚决。
怎么能不要呢？这可是剧情特意为你这个男主准备的！
这种魂魄性质的书！平常人是拿不走的，只能坐下来慢慢翻阅，只有你这种特殊体质才能收进神识。
说白了，就是为你一个人准备的指定大礼包。
你居然不要？
你怎么能不要呢？
你过来，姐姐跟你谈谈人生，说说理想。
深吸一口气，顾天菱挤出一丝疏离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年少老成沉稳持重地开口说道：“年轻人，先不要忙着拒绝，你就一点都不好奇书里的内容吗？”
本意是拒绝的。
确实一点儿好奇心也没有。
心里比谁都明白，他修的那条道，参阅再多的卷宗古籍也没有丝毫用处。
这堆书卷确实能放进他的神识之海，就是挺占地儿的。
只是对面盘腿坐在地上的异世之魂，目光灼灼，偏眼神又不敢往自己身上瞟。
即便打坐修炼的姿势也摆错了，但总归是勇气可嘉。
很久没有人对他态度这么殷切了，常人若非有求于自己，决计不肯跟自己多说一句。
有点儿不忍心异世之魂露出失望的神情。
清潇抿了抿唇，向前一步走，拿起最上面那本手札翻开，大致浏览了一番，还...确实用得上。
第二本...第三本...第十八本...第一百零八本...
时间飞速流逝着，日月星辰轮转，门口的太古真人早已离去多时，守塔的弟子亦轮换了几个班次，清潇依然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无法自拔。
依照书中所讲，这些大多是凯元派创世人的所见所闻，及修炼心得，但是莫名的和佛法有些渊源，又莫名的和他正在修的“道”有些渊源，清潇甚至有种错觉，这些东西，仿佛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顾天菱眼见他把书看进去了，大松一口气，默默退到墙角，等着他全盘收下，这单轻松愉悦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系统，有缘再见！她在心里默默地说。
不过系统还是没回应，估计是男神来到面前，激动地说不出话了吧。
在翻阅了第N本之后，清潇终于确定了这堆书的大部分都是有可取之处的，于是将书堆扫进了自己的神识，决定日后慢慢吸收，现在先从塔里出去，把答应别人的事情先解决了。
同时，在顾天菱的脑子里，响起了系统机械的声音“叮！数据收集完成，是否离开剧情”
等清潇看书等得精神萎靡昏昏欲睡，画面闪了一下，顾天菱也没太注意，打着哈欠对着【是】摁了下去。
“叮！隐藏剧情开启。”
嗯？
什么情况？
瞌睡一下惊醒了，顾天菱定眼一看，头顶那排字赫然显示着“是否开启隐藏剧情”
不可能！肯定是自己眼睛花了。
仔细阅读了一遍标题。
又仔细挨个字拿手指着看了一遍，顾天菱心头有底了。
是说呢！这系统最近怎么这么反常呢！结果在这等着她呢？
她还傻不愣登真准备告别了。
顾天菱（火冒三丈）：系统！你给我出来！这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系统：如果提前告知有隐藏任务，你会选择开启吗？
顾天菱：当然不会。
系统：解释完了。
......
这叫什么破解释？
仔细一想竟然有点道理，无法反驳。
这就是你欺骗我的理由吗？！
我要闹了！摔！
那一瞬间，顾天菱简直想撕开面子破口大骂了，情绪还没酝酿出来，系统就用4倍速的电子音跟她说话了。
“事已至此，你先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我，清潇马上就要离开了，完成任务要紧，现在不配合我们都会被困在剧情里。”
抬眼一看，清潇确实收拾起身准备离开了。
缓缓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
灵魂体不需要呼吸，可是顾灵魂现在很需要做个深呼吸平复一下心情。
实在是不想说话，怕一张口就是脏话。
全程黑脸，一言不发地把魂体的控制权交出来。
“大师请留步。”
清潇地转过身来，用眼神表达自己疑惑的情绪。
系统附身的顾天菱并不畏惧清潇能穿透一切黑暗的冰冷瞳孔，反而大着胆子刚了正面。系统自诩世上最了解清潇，它知道清潇并没有看透人内心活动的本事，只是能营造出一种暴露黑暗的氛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