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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海的继女（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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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的时候顾天菱都觉得还好，除了每天要忍受脚踩在刀尖上的疼痛之外，王子把她带在身边也正好合了她的意，毕竟她也要时刻看着王子免得他出了什么意外，等到他和邻国公主订了婚，自己再去他面前哭一哭，让他知道自己是条珍贵的美人鱼，再顺势暗示他救人的事情，然后搞个大团圆结局，任务也就差不多算是完成了。
可问题就在于这个王子性格真的很烦，她根本就不想和他天天过在一起。
身上穿的衣服戴的首饰，都是王子请了国家里最有名气的裁缝和匠人来为她量身订做的，料子用得也是最名贵的那种，穿在身上一点儿也不会磨到皮肤。
每天早上起床之后，都会由侍女来专门为她梳妆和挑选衣服穿，都是由王子每天专门制定的。
王子爱看她穿蓝衣，有天她实在穿得腻了，就跟侍女说今天穿白色的吧。手捧衣料的侍女满脸的为难“可是，这是王子殿下要求的...”
王子过来看到他第一眼，脸就变了颜色，虽然说话时还是带着笑意：“侍女今天衣服拿错了，让她们去换正确的颜色。”
身旁的侍女唯唯诺诺地刚准备回房重新拿衣服，就被顾天菱伸手拦住了，她毫不客气地与他对视：“不是她们拿错的，是我要求穿的这件。”
“为什么呢？我的女孩，蓝色是你最美的样子。”王子微微弯腰，稍微离她近了些。
“天天都是蓝色，我不喜欢了。”
“不喜欢了？”王子的浅色绿眸紧紧锁住她，“你是听话的乖女孩，不要试图违抗我的命令。”
顾天菱不喜欢这种被命令的语气，她刚想反驳，王子又贴着她的耳边补了一句：“或许，你不介意我亲自为你换上。”
......我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压制...算了，看在任务的份上，我忍了。
等到她终于换了早上第一眼看到的那件衣服的走出来的时候，王子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天鹅样式纯色胸针为她别上，这才满意地点点，走上前来来让她挽住了自己手臂。
“好女孩。”
早饭是一人份的火腿煎蛋、一杯热牛奶和涂了奶油的面包。
顾天菱这八年早就吃惯了各种新鲜鱼虾和海草类植物，一下子要面对牛奶和奶油这种处理过的温热熟食居然有些反胃，放下刀叉的时候，王子又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不吃完它们？”
“我吃不下了。”
“吃完它们，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王子的话里带着些许不容反驳的意味。
顾天菱压着心里的恶心，一点点把食物往嘴里塞，吃得十分憋屈。
“走吧，乖孩子，今天带你出去打猎。”王子满意地抚了抚她的发端。
也是同一天早上，海底的宫殿里，姐姐们几个又聚在一起开会，这次比上次的神情更加凝重。
鱼大抓着手里的鱼叉，劲大得鱼叉觉得自己都变形了。
“这小妹都消失这么多天了，这可咋整啊？”
其他姐妹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人鱼不能离开水，她们都已经把方圆几千海里的海域搜寻了个遍，都没有发现自家小妹的踪影。
“要是小妹出什么意外了可咋整？”鱼大见没人理她，又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大姐你先别急，小妹虽比不上大姐，但我们人鱼族毕竟是海中王者，也不是别的生物可以轻易伤害的。”二姐这番话安抚了大姐，也安抚了众鱼。
“是啊大姐，退一万步讲，小妹要是真的和谁打起来，不可能没有动静的。”鱼三捏着鱼二的手掌跟着补充道。
鱼四沉默了半天突然站起来就要往外游。
“哎！老四你又要去哪里？”鱼大赶紧追问。
“女巫！”鱼四撂下这两句字以后一个急速甩尾匆匆离去。
“大姐姐，你真的确定、亲眼看见王子...没了吗？”平时温柔沉静的鱼五此刻眸子里倒映的全是隐隐的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漏了什么，“还有二姐姐三姐姐，你们能不能再说说小妹生日那天的情况。”
鱼大挠挠头，仔细思索了一番：“是啊！我亲眼看见船沉下去啊！”
“那大姐姐，你有亲眼看见那个王子...”
“哪可能亲眼看见嘛？你也知道大晚上的又是打雷又是暴雨，我又不敢靠太近了，再说了老二老三你们不是看着小妹的嘛。”
鱼二鱼三都有点无语了，怎么平时脑子不好使的大姐推卸起责任来倒是游刃有余。
“那天小妹确实一直在房间里的，最开始还烦躁地在房间里砸东西，不过巫婆进了小妹房间一会儿，她出来的时候小妹就已经睡着了，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大姐回来了，我们自然也就离开了。”鱼三又讲了一次那天自己看到的情况。
“巫婆怎么会突然过去呢？”鱼五摸着下巴思索起来，想了半天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刚准备出门找四姐顺便一起找巫婆，鱼四就甩着尾巴迅速游回来了，千年冷静的脸上居然有了裂痕。
看到鱼四的表情，姐妹几个就知道大事不好了，连忙围过来问她怎么了。
鱼四黑着脸不说话，没一会儿，女巫跟在身后表戏谑地过来了。
“你来干什么？”鱼大看到这个巫婆就烦，明明是活了不知道几百岁的老妖婆了，非要把自己打扮成洛丽塔，空有一张未成年的外表，其实内心早就腐烂了。
“你们不是想知道鱼小六的去向吗？我是来好心告诉你们呀。”巫婆涂着妖艳的红唇，笑得极其轻松。
“你的声音？”鱼五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巫婆一开口，人鱼们的心就迅速沉了下去，巫婆的声音，居然和小妹一模一样、别无二致，这不就代表...小妹已经和她做了交易？天呐！
鱼大气得抓起鱼叉就要往巫婆身上招呼，巫婆却眼睛都没眨一下：“动手之前你可得想清楚了，我可是人族。”根据海洋公约的完整规定，人鱼族不得以任何理由对人类造成伤害。
鱼大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五指生疼，都要把鱼叉捏烂了，鱼尾也紧紧绷起来，做出一副战斗的姿态。
“再说了，我可是正经的女巫，不管是什么交易，可都是自愿的。”女巫嘿嘿笑起来，露出自己洁白整齐的牙齿，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就很好，年轻漂亮，声音难听的问题也解决了，又可以过几年舒心的日子了。
事情说清楚了，她便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可是她欢快的表情落在姐妹几个眼里就是另一番滋味了。
鱼大狂躁地扒自己的头发，头顶俨然被抓成了一团鸡窝，她不停地用鱼尾拍打地面，低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人鱼不能对人类出手？我想把这个可恶的女巫撕碎！！”
“因为...人类实在是太弱小了呐...”鱼五喃喃低语着。
“那小妹为什么偏偏要变成那种我们可以一把撕碎的弱小物种？”鱼二也迷茫了，她失神地将目光挪到自己鲜艳光洁的尾巴上，浅色的鳞片在水波中折射出晶莹的光泽，小妹她，不喜欢做鱼吗？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公审就公审吧！我要去宰了那个狗王子，再去把该死的女巫捅个对穿！！”鱼大心头有一团熊熊烈焰正在疯狂燃烧，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憋死的！说着就要向外冲去。
“让开！”
“嘭！”“你冷静一点！”鱼四用尾巴死死抵住房门，双手卡住老大的脖子，强迫她与自己对视，鱼大充斥着红血丝的双眼蓦然被吸进一双墨色的眸子之中，鱼四的眼眸仿佛拥有大大的漩涡，将她的怒气吸收殆尽，“小妹和巫婆的交易已经生效，你这样冒然杀了王子，小妹一样会变成泡沫。”
鱼大一下子怔住了，她呆呆地放下同样卡在老四脖子上的手，颓然跌落在地。
鱼四也终于放松下来，勉强倚在门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光洁的背上沁满了岑岑的冷汗。
“那现在怎么办？”鱼二抓着鱼三的手捏地死死的，“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小妹变成泡沫吗？”
“不会的不会的。”鱼三回握住鱼二，“既然上天让我们五个人同时觉醒前世的记忆，那一定也会给我们扭转乾坤的机会。”
“那...”鱼五在一旁托着腮想了又想，水蓝的眸子里渐渐绽放出异样的光彩，她扭头和鱼四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心有灵犀地点点头，读到了同一种意思。
“那么这样的话，那就让小妹和王子结婚吧！”
“嗯？”其她三姐妹立马被这个提议惊呆了，六道惊异目光同时射向鱼四鱼五的方向，但是又觉得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那...那就先这样吧，我们先不要告诉父王，如果父王问起来就说小妹出去游历了暂时不回来。”鱼三最先恢复了思绪，鱼尾撑着地面让自己站了起来，又去扶趴在地上的大姐，“大姐你也先别太担心了，前世是我们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一定不会让小妹出事的。”
大姐沉默着点点头，抓紧了手中的鱼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