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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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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甩下分手宣言后,看都没看斯夸罗一眼,直接瞬移回了宿舍。
我的空间异能有不同的模式,除了危险的吞噬模式,还有单纯的隐藏隔绝模式,以及供我一个人使用的瞬移模式。瞬移距离越远,消耗越大,像直接从自习室到宿舍,直线距离差不多2千米,足够我萎靡不振地在床上躺三天了。
除开周末两天,再拜托同学给我请了一天假,我就窝在宿舍里休息。斯夸罗死命给我发消息、打电话,我一条没回,还直接把他拉黑了。所有访客一律推定为他的说客(被逼的,他能干出这事儿),不见。老师也不见。
别看斯夸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学校里如“不得硬闯宿舍”的硬性规定,即便是他也必须遵守。其实我早就发现,虽然这所学校校规不多而且有点古怪,但只要是定下的规矩所有人都必须遵守。学生们可以在很多时候肆无忌惮,但必须恪守校规,宛如那是某种底线。
所以,我也就在宿舍窝了三天,硬是没出去见斯夸罗。同学小声跟我说,斯夸罗一直站在门口等我,脸色难看极了,非常可怕,但那执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模样,莫名又有点可怜。
……我才不心软呢,哼。
不过,三天终究只是三天,很快就过去了。第四天清晨,我磨蹭到一个必须出门的点,给自己打了半天气,才振作精神,昂首挺胸地出了门。
斯夸罗果然在宿舍门口等我。他在最近的那棵银杏树下,白衬衣黑外套,银发在风里微微晃动。三天不见,他站时还是笔挺,但大步走过来时,头发耷拉了不少,衣服有些发皱,眼下些微青影更让他显得憔悴。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我绝对没心软!
装作看不见他,我板着脸往前走。他挡在我的去路上,我试图绕路,未果。
“喂露娜……”
“干嘛,你还来找我有何贵干?”我讽刺道,“不是说我是骗子吗,现在来找我,难道主动要我骗你?抱歉,你有这份闲心,我还没这份功夫呢!”
动用异能,我直接瞬移到他身后。短途瞬移我拿手,我也打定主意,要是他缠着不放,我就一直这么短距离瞬移——大不了场面难看一点而已!
斯夸罗从后面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我本来是要按照计划行动的,但天晓得我怎么想的,反正我鬼使神差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盯着我,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比任何时候都更专注地盯着我,像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对笼外的人露出慑人的眼神;与此同时,这张总是骄傲、得意、无所顾忌的脸上,又出现了一种忍气吞声的神色。
“不准走。”他说,音色有些发哑,是那种熬夜后的哑。
我扭头表示不想理他,而后他猛一拽,整个把我抱进怀里;在一声长长的吐气后,他的脸埋在我颈侧,连带将接下来的呼吸和话语也倾吐在我脖子上。
“我受不了了……你赢了。这一局你赢了,露娜。让我抱着。”他闷闷地说,“随便你怎么样了……这样让我抱着就行。”
声音里蕴含着一种痛苦的忍耐和深感羞辱的怨恨乃至愤怒,更多的却是投降般的无可奈何。
“如果你是在骗我,”他把头埋得更低,双臂也勒得更紧,“那就一直骗下去,骗一辈子好了。喂听懂了吗,露娜,不准中途停下来!”
我才不心软。我绝对不心软。我不心软……才怪。
我终于发现自己原来是个意志力软弱到接近没有的女人,被这个白痴男友小声说几句软话——还不太好听——我就心软得一塌糊涂。不对,那真的叫“软话”吗?那是那种接近哄骗和敷衍的妥协吗?
不是的。
非要形容的话……那应该是一只猛兽,在愤怒至极地撞了三天笼子之后,终于投降,还翻过来露出肚皮,认命地对你说,来吧要杀要剐随便你。
怎么会有人把普通的吵架吵出这种悲壮的意味?到底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这其中到底他是傻逼还是我是傻逼?我都快搞不明白了。
但是,那一刻我的的确确鼻子发酸,差点当场掉眼泪。
“所以就说你是白痴鲨鱼了……”我没忍住还是抽泣了一下,也破罐子破摔地说了实话——跟傻子一样作的实话,“你干嘛非要认定我在骗你啊!我没骗你好吗!你这个自以为是的白痴鲨鱼!再说我骗你,真的不理你啊!”
“……你已经不理我了。整整三天都没理我。”
他快要硬生生凭拥抱杀掉他的女朋友了,语气听着居然还挺委屈。可能我呼吸艰难出现幻觉了。
“你甚至都没出来看我一眼,窗户也不开。”他继续闷声控诉。
听着哪里不太对。我琢磨了下,才大惊失色:“斯夸罗……你不会就在这儿站了三天吧?!”
这是我突然生出的不切实际的念头,正常情况下的正常人都该一口否定,而我期待的也是听到一声否定,然而斯贝尔比·斯夸罗从来不在“正常人”范围内——我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他“嗯”了一声。
怪不得他看上去像一条被丢进洗衣机翻来滚去,变得皱巴巴的发蔫的鲨鱼。
“我让人跟你说我会一直在外面等你,但那群垃圾都说你不肯听。”他声音依旧沙哑,透出疲惫,失去了标志性的大嗓门,“喂,你这个笨蛋也就会对我这么狠得下心了。”
又怪到我头上了!换个情景我肯定跳起来,但当时我还沉浸在“这个人居然傻不愣登地在这儿站了三天三夜”的震惊里,并为之心疼到了生气的地步。
“白痴鲨鱼!!你有病啊干这种事!有意义吗!”
我真是要被他气哭了,但是不能哭,要坚强!所以我抓住他手臂,努力把他往外拖,尽量以气势汹汹的态度命令他:“快回宿舍休息!”
“不准跑!”他抱着我不放,答非所问,比我更气势汹汹,“都让你骗一辈子了,你还跑什么跑!待在我身边哪儿都不准去!!喂!!”
大嗓门回来了,震得我耳膜生疼,同时我觉得自己还被这头频道歪出天际的鲨鱼搞得很头疼——他难道是外星人听不懂地球话吗!
根据经验,我估摸着早上这点时间搞不定他,于是在他怀抱的间隙里艰难掏出手机想请假。不想锁屏一开,迪诺的信息跳出来,表示情况他知道了,已经给我请假了。用词体贴,语气亲切,还劝我有矛盾及时解决,别拖着。
唉,我可不想以这种方式变成校园风云人物啊……
斯夸罗探头看一眼,炸了:“你居然跟迪诺发消息都不跟我发!!我要宰了那个垃圾!!”
这头鲨鱼暴跳如雷,而且毫不讲道理,但想到换谁三天没睡,暴躁程度都会翻个N倍,任何一点火星都能激起燎原之势,我就跟他生不起气。
我笃定他需要休息,但他死活不肯松开我,更不肯一个人回宿舍。为了避免在公共场合纠缠太久,我不得不拖着他往外走,打算用掉一次临时外出机会,把这头鲨鱼扔去酒店睡觉。
斯夸罗攥着我的手,一直盯着我,比他此前更加专注地盯着我,充满怀疑和警惕。我知道他仍然觉得我会跑。这头疑神疑鬼、脑电波歪到火星的鲨鱼,要不是我打死不从,他能把我抱在怀里走一路——那个场景太尬了!
直到坐上校车,他才稍稍放松了一点,头枕在我肩上,闭上眼睛休息。校车上空无一人,两侧山景如水流过,给愈发明亮起来的阳光增添了彩色的生机;阳光落在他脸上,让银色的额发和睫毛都在皮肤上映出一点淡淡的阴影。
我等了好一会儿,以为他该睡着了,才小心翼翼地拂了拂他的头发,在他额头上吻了吻。他没动,只在片刻后忽然握紧我的手,于是我知道原来他并未彻底沉入梦境。
工作日的日本街头放眼望去全是正装,穿着校服在街上晃不免惹来许多人侧目。我硬着头皮走进酒店,假装看不懂周围人的眼神,直到进了房间才松了口气。斯夸罗就无所谓多了,谁目光太显眼他就瞪谁,是那种表情不太波动的瞪法,光凭目光就能吓退很多人。
我听到有人嘀咕“不良少年”——恭喜他们答对了。
只剩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这头鲨鱼总是会靠过来,有时在学校的空教室和仓库里他都能缠着要做,而且我每次都抵抗不住他的美色,丢盔弃甲,陪他腻歪。但这次,在被他压在门板上亲到快窒息时,我成功抵御了他的意图,将他推去洗了澡,再把他丢床上逼他睡觉——字面意义的睡觉!
斯夸罗不情不愿,结果趴在床上,在我给他吹头发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等到那些漂亮的银发恢复了本来的蓬松柔软,他已经彻底没动静了。我凑过去观察他的表情,又在他脸上亲一口,他都没反应。
好啦,这个大爷作天作地完了就睡了,我一个本该去上学的少女该干嘛?暗暗叹口气,我拿出书本和纸笔,开始自觉自律地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