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往矣》瓶妖

43、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就在岳谦带兵离开的当天，朝廷的督军到了，让秦瞻没有想到的是，这人竟然是于越。
　　对于督军这件事，于越其实是不太想干的，京城舒舒服服多好，跑到这儿兵荒马乱的，又不能去赈灾，赈灾还能趁机贪墨一点银两，跑来督军能干吗？自己又不会打仗。
　　自从朝廷收到吐哈进犯的廷寄，于越便指使朝臣弹劾秦瞻，一连弹劾了好几天，皇上终于快被烦透了，那时候于越又加了一码，终于皇上下旨拟旨斥责了秦瞻一通，还让其将功折罪，并让跳得最厉害的于越前往昌谷督军，这也算是于越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但仅管如此，于越还是觉得，那昌谷城中不过是些贫弱百姓罢了，城外围着的可是大宁最厉害的铁骑，尽管一大半兵力被撤走，但对付这些流民足够了。想到这些，于越瞬间觉得这天大的功劳仿佛已经落到自己头上了一样，满腔热血，跃跃欲试。
　　于越随秦瞻进入大营，坐定之后便说道：“秦大人，皇上听闻你围困昌谷月余却按兵不动，致使哈图有机可乘，犯我国土，杀我百姓，抢我钱粮，龙颜大怒。秦大人，这昌谷莫非打不下来？”
　　秦瞻答道：“哈图进犯年年都会发生，并非今年的偶然事件，至于为什么兵围昌谷而不攻，本督在廷寄当中已经向皇上奏报过了，皇上也是同意的，怎么，于大人的意思，皇上的决定是错的了？”
　　于越吃瘪，压下怒气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圣心震怒，责令秦大人立即攻城，秦大人可有高招？”
　　“既然圣上金尊玉口，明令攻城，为臣者自然要遵旨而行。不过......”
　　“秦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昌谷城中如今有反叛流民二十余万，城外驻扎的朝廷铁骑只有三万人，昌谷城池坚不可摧于大人也是知道的，以于大人高见，我等有几成胜算？”
　　“城内不过是一群散兵游勇，城外的可是东辽铁骑，可以一敌百，战斗力怎可同日而语？我看秦大人是阳奉阴违，莫不是想抗旨吧？”
　　“东辽铁骑却是骁勇异常，但前提是平原对战，如今流民据险自固，于大人以为他们不知道近身搏斗无异于送死吗？”
　　“那就让城下的将士攻城，秦大人，你不必再找诸多借口为反贼拖延时间，若你执意包庇流民，那本官也只能告诉皇上，秦大人与反贼同气连枝，意图抗旨谋反，到那时，就算是太子也救你不得。”
　　秦瞻听这话音，想到两日前与圣旨同时到的还有宁修的一封信，宁修让秦瞻不必顾虑，京中有宁修为秦瞻周旋，让秦瞻放开手脚去做。但如今看来，秦瞻能有“将功补过”的机会，怕也是宁修从中斡旋的结果，果然还是让他费心了。
　　秦瞻垂眸低叹了一声说道：“看来强攻是不可避免的了。只是，在攻城之前，还请于大人容我五日的时间，本督还想做最后一搏。”
　　于越皱眉道：“愿闻其详。”
　　“本督去劝降。”
　　当日秦瞻命人将一封书信射入昌谷城中，没有回应。第二日，再射一封，依旧没有回应。第三日早晨又射一封，日头西斜了还是了无音讯。
　　于越帐中，一同随行的户部员外郎方文止问道：“大人为何同意那姓秦的去劝降？直接攻城不就好了？若他劝降成功，那功劳岂非他一个人的了？还好现在城内反贼没有反应。”
　　于越阴恻恻笑了一声：“功劳？他还想要功劳？若他劝降不成还则罢了，若他劝降成功，本官定扣一个私通反贼的罪名给他。况且，不管他成不成功，只要他出来时城门一开，本官就下令立即夺门，让他里外不是人。本官现在最期待的就是城里的逆贼们同意秦瞻那小子的行动。”
　　方文止略一思索，恍然大悟，邪笑道：“还是于大人高明啊，下官佩服！”
　　就在这一日黄昏时分，城□□出了一封信，是反贼魁首朱良城亲笔所书，信中同意秦瞻于次日巳时从昌谷东门入城。
　　秦瞻接到信时松了一口气，如果能够劝降成功，那城中二十万百姓就可免遭兵燹。
　　纪延平坐在一旁说道：“你可想清楚了，无论你劝降成与不成，于越都有理由弹劾你，你若劝降成功，招来的祸患可能会更大，你还要执意入城吗？”
　　秦瞻点头道：“一开始围而不攻的是我，让哈图钻了空子的也是我，我知道朝中那些人是不会理会我的本意的，但无所谓，若是能保下城中百姓的性命，我个人削职罢官又有什么要紧？”
　　纪延平心中微痛，“为什么？”他问道，“为什么要这样？”
　　秦瞻微微低下头，眼神渐渐放空，嘴角含笑，脑海中闪过宁修各种各样的情态，轻轻说道：“因为这天下将是他的。”
　　纪延平别过脸去不再看他，长叹一声，起身出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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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始打仗，这一章字有点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