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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二章 ...

  •   第三十二章 宁修笑道:“你都不要抱抱我吗?”
      连木看着秦瞻的背影,一时瞠目,口中嘟囔道:“到了也是乔装改扮,认不出来的。”
      当然秦瞻没有听见这话,他一路风声过耳,奔到城外,望了望空无一人的官道,极目远眺,仿佛下一秒宁修就会从远处突然出现一样。
      日头渐渐偏西,秦瞻在官道上来回踱步,他一点儿也不着急,除了路上的石子被他踢得来回滚动,除了路边的野草荆棘四脚朝天,除了树上的几个鸟窝都已亲吻了大地,他不着急。
      连木在钱钧府中左等右等秦瞻不到,终于跑出城外见到正在对一只乌漆嘛黑的流浪狗讲圣人之道的秦瞻,他哭笑不得,再三劝说下才让秦瞻相信荣王宁修今日是到不了的,这秦瞻才一步三回头跟着连木回去。
      “我觉得我应该在城外支个棚子等他。”
      “你说他会不会赶路晚上到?”
      “你说他是骑马还是坐马车?哦对,他的身体骑不了马。”
      “我要不要给他准备点吃的?”
      ......
      连木一路上听着秦瞻絮叨,满头黑线,连自己没有保护好秦瞻,可能会受到惩罚这件事儿都忘了。
      北月城外东南方向五十里处,乔装成江湖侠□□修靠坐在一颗枯树桩子旁边,一连打了几个喷嚏,身后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将斗篷披在宁修身上,转身退了过去。
      宁修手中拿着连木的信,嘴角轻轻上扬,略显憔悴但依旧冷冽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竟然异常柔和。不远处机警巡视的侍卫看到自家主子,眼珠子都快要惊掉了,主子何时这么自然地笑过?
      那人等了自己一天,嗯,挺傻的。
      宁修将信收起来,开口淡淡问道:“死了吗?”那语气就像在问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脸上神情未变却凭空多了一股冷寒。。
      侍女颔首回答道:“死了。自杀。守渔的尸体他也看过了。”
      宁修点点头,表示很满意,靠着树桩闭上了眼睛。
      次日一早连木来服侍秦瞻洗漱吃饭,却发现房间根本没人,他问了看门人才知道秦瞻半夜出门说是要去城外等人。
      连木一溜烟追到城外,看到正坐在凉棚里吃着包子看着书的秦瞻,心中不由赞叹了一句:这行动力果真不是盖的,还真是说风就是雨啊。
      就在这一日中午,宁绍的圣旨也到了,当京差去牢中提金诺押解回京时,才发现金诺已经在牢中气绝多时,钱钧连忙找仵作验尸,最终得出的结果是——自杀。
      走出牢房之后钱钧安顿了京差,准备回去拟奏折禀明此事。只是那京差却兀自奇怪道:牢狱之中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泥土?气绝多时但也只是两三个时辰之前的事,怎么会有这么呛人的尸臭?看样子是时候建议钱大人搞搞卫生了,犯人也不该住在如此脏乱的地方,有辱朝廷威严。
      从清晨到日暮,秦瞻又等了一天,还是没有等到宁修,他当然一点儿也不着急,那本看不懂的医书他都已经翻了好几遍,几乎可以照猫画虎写出来了,本来他还试图教化一下昨儿那只狗,谁料那狗看见秦瞻竟远远绕开跑了,秦瞻少不得嘟嘟囔囔一阵“恩信仁义果然不能福泽牲畜”之类的话。
      北月的七月已经有了寒秋的意思,中午还好,早晚尤其是夜里还是非常冷的。秦瞻执意要在凉棚过夜,还指使连木回府去拿被子,连木无奈便只好顺了他的意。
      秦瞻身上裹了一件袍子,瞅着天上的星星,心里渐渐冷静下来,将与宁修相遇后三个多月的事情回想了一遍,安城治理瘟疫是担忧宁修身体,入朝为官是决定支持宁修,为他减少魔障,这一个月来,宁修时时刻刻都挂在自己心中,听说宁修要来,自己便如此按捺不住。情况已经如此,如果秦瞻还不能清楚明白自己的心思,那他的脑子肯定是被昨儿那只狗舔了。
      只是,这心动的实在是不合时俗,喜欢上一个男子便罢了,这男子还与自己是堂兄弟,简直是有悖人伦。
      秦瞻在城外接连唉声叹气,连木却在踏进秦瞻房间的时候恨不得当场死亡,因为自家王爷宁修正等在房中。
      得知连木没能将秦瞻劝回来,宁修在心里又给连木记了一笔账,然后带了被子出城去了。
      秦瞻毕竟还在养伤,熬了一天,此时已是困极,迷迷糊糊之间,他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眼睛开合,似乎在远处看到了两团黑影,不过因为天本来就黑,秦瞻只以为自己精力太过不济,看花眼了。
      宁修出城后才从隐魑和隐魅口中得知,金诺残留的爪牙将金诺的死都归咎到秦瞻身上,狗急跳墙,所以方才前来刺杀秦瞻,不过已经被他二人料理了。
      宁修走到凉棚前,他简直又气又笑,这人居然一个人脑袋歪在椅子上睡着了,若没有隐魑和隐魅及时出现,命都要交代出去了,果然是人傻有天助。
      宁修拒绝了隐魅的帮忙,将被褥铺好,走过来放下门帘,抱起秦瞻将他安放在床上,秦瞻梦中还在纠结自己喜欢上宁修这件事儿,骤然被人搬动,稍微有了点意识。眯眼看见宁修,只以为自己犹在梦中,便开始口无遮拦地蹦出了一句:“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宁修听见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想起连木信中说守渔对秦瞻有意,而秦瞻虚与委蛇,最终怀了一肚子歉疚,莫非这人后知后觉,发觉自己喜欢守渔了?
      想到这里,宁修心中不由一阵火起,抓过被子扔在秦瞻身上,带起一阵风掠过秦瞻。
      秦瞻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嘟囔道:“血亲伦常,不能违背,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应该喜欢。”
      血亲伦常,莫非他说的是自己?宁修坐在床边,心里一点一点暖了回来,像凛冬时节靠近烧得正旺的火堆一般,炽热得几乎让人坚持不住,却又一丝一毫都不想远离。
      宁修扳正秦瞻的身体,看着秦瞻的脸,感觉像是看见初秋时漫天丝丝缕缕的云一样,一分一毫都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心仪模样。
      宁修终于没有克己复礼到圣人的地步,他伸出手扶起秦瞻,腾出一只手托着秦瞻的脸,揉捏了几下,看着渐渐转醒的秦瞻,闷笑出声。
      秦瞻刚刚清醒,就看见宁修穿云破月的笑脸,着实吓了一跳,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在床上了,着实吓了两跳,但看着宁修裹着厚厚的斗篷,心中一疼,忙问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宁修答非所问:“血亲伦常?不能违背?若我偏要违背呢?”说罢拉近秦瞻,将他揽到怀中。
      秦瞻看着宁修莹白的渐渐拉近的脸,心如鼓擂,就像跳了这次没下次了一样,大脑一时竟然空白,只有“偏要违背”这几个字在脑海中撞击。
      他不在意人伦时俗,他对我同样有意,他喜欢我,他可以接受我!!秦瞻几乎要喊出来了。
      宁修见自己怀中之人任由自己抱着却没有任何动作,笑道:“你都不要抱抱我吗?”
      秦瞻缓过神儿来,才发现自己在宁修怀里傻愣了半天,抬起手刚准备回抱宁修,却见宁修像是等不及一样,拉过秦瞻的手,绕到身后,搭在了自己背上,还闷声不满道:“怎么抱个人还要人教吗?”。
      秦瞻结结实实地抱住了宁修,将下巴放在宁修肩窝里。想到自己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自己,整个人就像药谷的清风中开了满山的茶花一样,周身都晃晃漾漾的,心里被热烈和欢悦填满、涨破,炸开了满天的烟花。
      这条路既然开始,就风雨兼程吧!
      秦瞻此时正沉溺在巨大的欢欣中,根本没有在意自己发出的那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宁修明白秦瞻心中思虑,怀中之人是自己这么多年唯一一个想要不断靠近的人,从记事开始,他接受的都是仇恨,学的都是权谋,每一次行动,每一次沾血,每一次毒发,他都曾想过一死了之,终于到今日,他终于对人世有了贪恋。
      不论是什么,无论是谁,胆敢阻拦,一律铲除。
      宁修轻轻拍了拍秦瞻后背,安抚道:“你精通于典籍,达观于人世,难道不知‘礼、法岂为吾辈所设’这句话吗?”
      秦瞻心中升起了一轮春日暖阳,亏自己自诩“纵情飘游在十丈软红”,人世苦短,须臾一瞬,管他什么时俗伦常,恣意尽欢便是。
      秦瞻心道,这人啊,如此暖心,可如何是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尴尬的不定时更新来啦,啦啦啦,爱你们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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