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见鬼以后》晴小雪

14、嫉妒

　　宝马期待的看着白少典。
　　白少典指指他：“跟我过来。”
　　宝马屁颠屁颠的跟上了。

　　褚清回的本意是，警察办案，自己用不着掺和。
　　但是就在白少典招呼宝马跟上的时候，好像也一点没把褚清回当外人，揽着他的肩膀哥两好的把他也捎带上了。
　　褚清回也不知道自己是今天第几次被白少典揽着肩膀了，他无力的试图挣脱。
　　白少典问：“肩膀疼啊？”
　　褚清回默不作声的看了他半晌，说：“没有。”
　　白少典奇道：“那你动什么？”

　　褚清回无言以对。
　　他很想说你总把手放我肩膀上干什么？但是这个念头只闪了一秒钟，他就并且选择了屈服。

　　他试探着动了一下左边的肩膀，这会也不太疼了。
　　白少典捏着他的肩膀说：“啧，皮包骨。”
　　褚清回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又没让你摸，还嫌呢。等下让你知道我是同性恋，吓不死你。
　　他脑子里过完这段话，正好走到了白少典的车边，借着窗玻璃的倒影，他看到自己眼角有一点点笑容。

　　这么和人接触，真的挺好的。
　　褚清回读高中的时候，也经常跟同学们勾肩搭背的上学放学出去滑冰看电影。
　　后来过太久，已经忘了有人在旁边是什么感觉。
　　现在竟有点回忆起来的感觉。

　　褚清回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十点半。
　　陈栋梁发了条微信问：“哥，什么时候回来。”
　　褚清回回复：“晚点吧，你自己先睡。”

　　褚清回再一次坐上了白少典那辆宾利的副驾驶座，他转头看了一眼。
　　白少典说：“别看了，你那衣服我给扔了，全是血。”
　　褚清回想了想，问：“洗车多少钱，我出。”
　　白少典的侧身过来，粗鲁的拉上安全带给他扣上：“我说你这人怎么老是钱啊钱的，我缺这点钱？坐稳，我开车了。”

　　宝马坐在后座，一脸震惊：“操，当警察这么有钱？这车一百万打底了吧。”
　　褚清回看他一眼：”看你也不像混大的，这脏话跟谁学的？“
　　白少典伸手抓起车上的抽纸盒摔了过去，骂道：“再讲脏话就滚下去。”
　　宝马挨了一抽纸盒，委委屈屈的闭了嘴，打开手机，点开一个APP开始外放。
　　“……哥们给大家来一段一人我饮酒醉，喜欢的老铁双击666啊。”

　　褚清回第一次眼睁睁见人玩快手，震惊的转头看了宝马一眼。他觉得真的挺新奇的，宝马这种嘴上没把门，扰民还能淡定自若的，他真的是第一次见。
　　最起码他褚清回是干不出外放这种事来。
　　他问：“你不带个耳机？”
　　宝马茫然的啊了一声，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吵到人了。

　　白少典踩上油门，开出停车场，黑色的宾利缓缓滑行，右拐上了直行道。
　　他被“一人我饮酒醉醉把佳人成双对的”声音震得两耳差点发聋，臭着脸敲敲车窗：“姓名。”

　　宝马没听到。
　　白少典微微皱眉，马上想骂人。
　　褚清回说：“问你叫什么呢。”
　　宝马这会听到了，说了句什么。好一会褚清回才从快手的背景音里分辨出来他的声音：“江子程。”
　　白少典：“职业？”
　　宝马“啊”了一声，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没有。”
　　白少典微微侧头：“上过大学没，二十了？无业？”
　　“嘿，我爸开公司的。”宝马江子程抓抓脑袋，关了快手，“大学念一半不想念了，现在在家呆着呢。反正我家也不指望我赚钱。”

　　江子程老爹江学茂也是本市富豪，做的是资产管理的，只有他一个独生子，平时要钱是千依百顺的给，宠到没边。
　　他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就是跟着一群富二代狐朋狗友泡吧喝酒吹比。最近沉迷玩快手，觉得这个app上的东西挺新鲜的。和纸醉金迷的富二代生活完全不一样，比他现在吃了喝喝了吃的日子有意思多了。

　　白少典这个时候问江子程：“你们那天看到的是什么东西？”
　　江子程马上拉长了声音：“白警官，你可不知道，那天要不是那个吓了我一跳，我也不会把这位诸哥的车给撞了…”
　　白少典不耐烦听他扯，眉毛顿时一拧。
　　褚清回只好又把头转回来，自己开口：“那天我看到……天上有东西，他应该也是看到的这个。

　　江子程惊叫：“我就知道你看到了！”
　　白少典看了江子程一眼，示意他闭嘴，然后看向褚清回：“有什么？”
　　褚清回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好一会他才说：“我看到天空中出现一道裂缝，黑雾滚滚，裂缝深处藏着一条巨龙。”
　　白少典沉默片刻，脑海里浮现出了出玄幻片里的情景，总觉得实在是太玄幻了。
　　“是幻觉也不一定…”褚清回自己也拿不准，“就那么一瞬间，马上就看不到了。”

　　那天的异状褚清回一直搁在心里，也搞不清楚当时是真的看到了，还是仅仅是因为自己有病，重新开始出现幻觉。
　　六年前他刚犯病的时候，就常常有幻觉。只要一闭上眼睛，或者去幽闭的地方，就会看到很多人……很多东西。后来病情稳定，就很少再看到那些东西了。
　　他伸手揉揉太阳穴，把心里的小思绪甩出去。
　　如果江子程也看到了，应该不会是幻觉。

　　“这件事先放一放。”白少典琢磨了片刻，心里也没有底，“马上到我家了，我们先聊聊周玥的事。”

　　白少典住在十五楼，他掏出钥匙开门，江子程不客气的换上拖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褚清回弯腰换拖鞋，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忽然从鞋柜顶上落下来，砸到他脖子上。这东西又软又重，差点没把他脖子砸断。他被吓得心脏猛地一跳，连忙伸手去摸。
　　“喵——”那团软乎乎的东西发出一声细气的叫声。
　　褚清回这才反应过来，头上是只大肥猫。

　　白少典居然还养猫？就他这人，还能养猫？
　　他觉得有些新奇，拎着猫脖子把猫提下来。
　　这才看清楚是只又圆又滚的布偶，和白少典的微信头像同出一辙。
　　褚清回和猫对视了三秒，伸出手指在猫脸上戳了一下。
　　布偶一脸呆滞的看着他，又“喵”的叫了一声。

　　他小心翼翼把它放回到地上，刚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
　　那猫傻头傻脑的，伸出两爪子拽着他的裤脚，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褚清回试着动了一下脚。
　　猫小声说：“喵。”

　　褚清回：……
　　他总感觉自己在猫眼里看到了三个字：我要抱。
　　褚清回弯腰把猫抱起来，进了客厅。

　　“说说，你有什么线索。”
　　褚清回一进去，就看到白少典已经大马金刀的隔着茶几坐在江子程对面，面前摊着一个本子一支笔，摆出了一幅审讯的模样。

　　褚清回在沙发上找了个角落坐下来，猫看到白少典马上来了精神，慢吞吞爬过去舔白少典的脸。
　　“去去去。”白少典不耐烦把猫拎起来，丢回褚清回怀里，“别捣乱。”

　　这房买下来就是精装，市中心的富人区，装修透着一股子奢华味儿。水晶吊灯折射着灯光，把客厅照得通明。
　　江子程略显苍白的娃娃脸在灯光下透出一丝稚气。

　　他有些犹豫的动了一下脚：”那你们得答应我，让我以后不撞鬼……“
　　白少典拿起笔记本，用笔在上面轻轻敲了敲：“还会跟警察讲条件了？”
　　江子程努力赔笑：“哎白大哥，我这不是担心吗……”
　　“不说你现在就出去，等着老太婆找你吧。”白队长还升级成白大哥，白少典不和他废话，故意沉下了脸。

　　江子程没想到白少典变脸这么快，马上把求助的目光看向褚清回。褚清回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开始专心撸猫。
　　白少典明显是吓唬江子程，褚清回不蹚这浑水。
　　江子程只好收起油腔滑调，右手下意识地在衣角上搓了一下：“我在我爸的办公室见过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周玥原本拥有裕丰钢铁集团20%的股份，授权我爸的公司代理股权转让，将其转让给周晓晖。”

　　白少典在笔记本上写下“股权转让”四个字，然后问：“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江子程说，”当时已经转让完成，我好奇多看了一眼，还被我爸骂了，说我乱动他的东西。周晓晖原本占裕丰钢铁集团20%股份，周玥的20%应该是继承他父母的……在她是18岁时第一次转让，让渡5%，三年前让渡10%，
　　半个月前最后一次转让5%……”
　　白少典问：“转让理由是什么？”
　　“无条件赠与。周玥表示自己无心家族企业，愿意将自己的股权无偿赠与给自己叔叔。”江子程挠挠头，“本来我没放心上，听到周玥出事，我就想起这件事了。”

　　白少典面色凝重，褚清回也没有说话。
　　二十年前的车祸，股权转移，和家人不和，办理移民，有安眠药服用记录，在家割腕自杀，当天被开到4S店修理的汽车。
　　如果这是一场精心的谋杀，那么嫌疑最大的就是最直接的受益者，周晓晖。
　　可是倘若周玥已经把股权全部转移给周晓晖，周晓晖为何还要对周玥下手？没有了股权的周玥，在裕丰钢铁集团根本就无足轻重。
　　可如果不是他，又有谁能比他更有动机？

　　周玥变成怨鬼出现，可以说是另一个被谋杀的佐证。不论是拒绝尸检还是王栩的证词，乃至于江子程所说的股权转让，都将箭头指向了周家人。
　　现在要找的就是这起案件是谋杀，而不是自杀的佐证。
　　邹正文明显是认定了这是自杀案，如果不能及时找到证据，周玥的死就会被自杀草草掩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