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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嫉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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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兵荒马乱的折腾了一天,晚上九点钟的时候市局终于下班。
白少典还没从前一天拉肚子的余韵中恢复过来,加上一天高强度的工作,出警局的时候,整个人简直都摇摇欲坠。
程瑶甚至脸上挤出了一丝娇羞的问:“白队,要不我送你回去?”
“滚蛋。”白少典咬牙切齿,开始深深痛恨自己白天居然任劳任怨的送褚清回去医院。
靠。
自己真是晕了头了。
他翻出微信,给那个顶着夏目贵志头像的褚清回发了条微信:“被你那个混蛋符水害死了。“
”
褚清回看资料看到大半夜,十一点多的时候终于熬不住,只能关了电脑睡觉。
睡前摸出手机,才看到九点钟白少典发来的微信。
等看清楚内容,他实在有些尴尬。但是很快他就回复:“你把那个姻缘牌摘了。”
之前白天还没想到,现在褚清回总觉得有点后怕。
昨天在白少典家里,他就觉得有点怪怪的。换了平时他肯定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他都亲眼见鬼了,实在不放心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哪怕姻缘牌是他自己画的,他也担心会招来什么东西。
白少典这会正躺在床上正要入眠,被微信叮的一声叫醒了。
他还没全醒,迷迷糊糊摸过手机看了一眼,又迷迷糊糊在键盘上一通乱按:“哟,还没睡呢。”
褚清回说:“刚要睡。”
白少典在床上做了会,醒了醒神,把脖子上的姻缘牌拽下来。
葫芦形的牌子,上面勾勒着许多花纹,看起来像字,又像是符文。
白少典:“这东西有问题?”
“以防万一。”褚清回说,“我自己画的,以前没出过事,不过我以前也没见过超自然现象,还是小心点好。”
姻缘牌上的花纹挺好看的,彼此勾连,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出来,复杂的纹路形成了一朵繁复精致的桃花。
白少典在带和不带之间纠结了一会,觉得实在困得不行。他打了个哈欠:“那应该没问题的,我先睡了,顶不住,你早点睡。”
一头栽倒在床上的时候,他顺手把姻缘牌挂回了脖子上。
画的挺好看,不带可惜了。
哎,褚清回这神棍长得真的挺好看的。
进入睡梦前,两个风牛马而不相及的念头从白少典脑子里划了过去。
次日清晨,白少典刚到警局,屁股还没坐稳,就听到外面一阵喧闹。
“不行,我们不同意!!”
一个激动的声音传来,“你们警察到底有没有用!我绝不同意进一步尸检,我不能让小玥死后还不得安宁……”
白少典大步走出去,问:“怎么回事?”
一大群人涌进来,几个警员被推到一边,一个女警差点被推的撞在饮水机上,白少典伸手把人拉住,马上就火了:“在警局闹事,想蹲号子了?都他妈给我坐下,什么事一个个说。”
就听一人在门边说:“市局就这德行?”
白少典抬眼看去,“哟”了一声。
白少典在警校的时候,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他仗着一米八五的身高优势,身价十几个亿的家境优势,从小跟人打架外带课外格斗补习班练出来的身手优势,在学校里可谓是呼风唤雨,带着一群小弟翘课打架,老师们敢怒而不敢言。
作为正义的一方,几乎全部由本市政要的子孙构成的学生会,对白少典这种四肢发达时时刻刻破坏纪律的富二代,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四年间,以白少典为首的坏学生和以维护秩序为己任的学生会,正式斗殴不下十次,平时互相给对方拍板砖打小报告也不在少数。好在毕业后,学生会的基本都考公务员从政去了,白少典则放弃亿万家产,选择了当一个小民警,双方从此大路朝天各走半边,都觉得再无相见之日。
事实证明,冤家最终还是得聚头。
前奉城警校学生会会长邹正文站在人群后面,遥遥跟白少典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白少典斜睨他一眼,没说话。他已经认出来进来的都是周家的人。外面跟着几个保镖,穿西装戴墨镜。
周晓晖穿着西装,领口解开了两个扣子,脸微微发红。他几乎是怒视着白少典,上前两步,揪着他的衣领说:“少典,你是晚辈,我本不该跟你计较,可是小玥!你们居然想……想……”
他话音卡了半晌,没说出“解剖”这个词来,最后松开白少典的衣领,退了一步,大吼道:“我不会同意的!尸检通知书我不签。”
周立恒跟在旁边:“爸!你冷静点!”
“你们凭什么说进一步尸检就进一步尸检!”周晓晖从口袋里抓出尸检通知书,用力的在空中挥舞,“你们有证据证明小玥不是自杀吗?她是我养大的,就是我的亲女儿,你们拿不出证据,就想让我签字?做梦!”
周明信无奈的冲白少典说:“白队长,我叔叔不愿意让小玥接受进一步尸检……”
“我知道规定。”周晓晖重重的喘着气,他此时不像有名的企业家,反而和那些隔三差五上警局闹事的家属如出一辙。他用力把尸检申请书撕成了两半,重重扔在地上,“没有证据证明是刑事案件,家属不同意,你们没有权力解剖。”
白少典耐心等了片刻,问:“说完了吗?”
周家三人都没有继续说话,周晓晖狠狠地瞪着他。
“周玥的血液里发现了安定成分。通俗点说,就是她死前有服用过安眠药或者其他类似成分的药品。”
白少典弯腰把地上的尸检通知书捡起来,小心地放在桌上铺平,“我们有理由怀疑,她可能是被人使用安定类药品迷晕后割腕,伪造成自杀现场。因此提出申请,要求解剖后检查胃部消化物,判断安定分量。”
周晓晖还是激动万分的说:“她最近晚上睡前都会服用安眠药,我们家人都知道!周三晚饭的时候她还抱怨最近睡不好。”
周立恒阴着脸:“白警官,安定成分算不上有力证据。我想你们检查现场的时候应该看到了我妹妹留在床头柜上的药瓶,你们如果有心,也能在医生那里查到处方记录。小玥是我们家很重要的人,我知道有些人并不在意解剖什么的……可是我们不行。我们不想她死后还受这种苦。”
白少典听了半晌,忽然问:“你们都默认她一定是自杀的?”
“她死在我们自己家!”周晓晖愤怒的说,“我们家外面花园里就有监控,谁能无声无息的大白天摸进去行凶?”
白少典说:“周叔叔,尸检通知书你可以不签字,这是你的权利,但是警方不会停止调查。”
他目光一直落在尸检通知书上,眼角的余光却静静盯着周晓晖。
周晓晖的眼角微微抽了一下。
白少典没有再继续说什么,把尸检通知书塞进垃圾桶:“下次只是拒绝签字,可以不用这么大动干戈。我们警察是人民公仆,可不代表就要被你们推来喝去的,谁都是爹妈生养的。”
刚才差点摔倒的女警叫了声:“白队……”
白少典训斥:“下次小心点,有人动粗你就动手,怎么,对面是有钱人,你就下不去手了?”
女警说:“家属情绪激动,也正常……”
“我平时还真没看出来你们一个个都是圣母玛利亚下凡。”白少典简直被气笑了,“家属比别人有特权?你是来上班的不是当孙子的,要我说几遍?”
白少典智商骂槐,周家三人脸色马上变了。
程远东连忙上前打圆场,叫了个小警员:“哎,你,送家属先走。都别堵这里,案件还在调查,家属们也要冷静一点,我们的目的最终都是弄清楚怎么回事……”
周家人散去了,邹正文才走过来,拿出一个小本子在几人面前一晃。
“省厅调查科,邹正文。”
白少典抬眼看他一眼:“有事就去找张局,我们还得办案,恕不奉陪。”
邹正文在一边被晾了半天,现在又吃了个闭门羹,有点恼火:“白少典,我不是来跟你找茬的,省里交代我来跟这起案子,你们查到什么线索,我需要一一知道。”
白少典转身就走:“张局是我领导,你先跟张局沟通,张局发了话,我才能跟你对接,这是流程。”
“我已经跟张局通过电话了。”邹正文把一张纸拍在桌上,“这是授权书,从现在起周玥自杀事件由我负责。”
白少典微微皱眉,邹正文目光扫过他的脸色,露出一丝彬彬有礼的笑容。
“我这几天暂用张局的办公室,先把所有已有证据和录像提交过来。”邹正文提高声音,“我了解一下案情。”
邹正文走进办公室,程瑶才过来压低声音问:“白队,这人和你不对付?”
白少典点了点头:“别管这些,忙活你们的就对了。”
邹正文此时又推门出来:“对了,上面要求周一结案,今天已经是周日了,希望各位抓紧时间。”
白少典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
褚清回吃过早饭就马上投入到了查资料大业之中。
这些所谓的道教法典、佛教秘藏,每本书上的说法都大相径庭。
有的书上说,鬼怕人,有的书上说,鬼害人,有的书上说,法术在修行中会逐渐产生,人可以感知到灵,有些书上又说,法术来自心中正念,来自于信仰。
陈栋梁和褚清回忙着对电脑上的信息分类总结整理,再对照褚清回书房里的一大堆书,互相印证,对比。
最终在太阳下山的时候,得出了几个比较一致的说法。
一、周家那个东西是怨鬼(也称作冤魂),没有神智,当时应该是被褚清回那一张超度符惊动后现身。
二、镇邪符有驱散冤魂的作用,他那口舌尖血应该是白喷了;
三、当时桃木剑无效,是因为只有被雷劈过的桃木剑,才有辟邪的功效;
四、最后会出现周玥,是因为她身上怨气被镇邪符驱散,恢复了神智。但是当时大白天阳气太重,她没办法一直保持身形,因此很快就消散。
五、怨气消散后,如果死者没有沉冤得雪,怨气还是会逐渐恢复,再次变成怨鬼。
陈栋梁白了脸:“周……周玥不是自杀的。”
“是不是自杀,不是我们该管的事。”褚清回合上手里的书。
他们住在八楼,褚清回喜欢这个数字,吉祥如意,让人觉得生活有盼头。他走到阳台,外面天已经黑透了,远风吹来,肩膀的麻药过去了,像是有无数蚂蚁在伤口上叮。
他拿出手机,犹豫半晌,给白少典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