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邻居暗恋我》舒语谣

4、-墨玉- 04

　　04.

　　“你怕鬼？”欧阳黎问。

　　“我才不怕！”路三生张口就反驳，却是欲盖弥彰，见欧阳黎一脸笑意，她又尴尬地用指节蹭了蹭脸颊，好一会儿才小声道，“就一点点。”

　　“我不是鬼。”欧阳黎轻笑了一下，捉着路三生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猫似的蹭了两下，“热乎的，身上也是，你要摸摸看吗？”

　　说着，欧阳黎竟真的带着路三生的手往下移。

　　路三生被欧阳黎这么自然的流氓态度惊呆了，眼看已经摸到了脖子，反应过来后连忙用力挣脱开来，涨红着脸往后退了一大步。

　　“不不不不用了！”路三生结结巴巴，反过来捂住自己的衣领，“我、我相信你不是鬼了，有话、有话好好说，别、别动手动脚的，有伤风化……”

　　欧阳黎一脸失望。

　　路三生移开视线，又往后退了一步：“那，我、我先走了，也不早了，你先睡吧。”

　　欧阳黎看起来更失望了，她拍了拍身边的床，问：“不跟我一起睡吗？床很大——”

　　“不要！”路三生坚定地拒绝，“这个不应该！”

　　“真的不要吗？”

　　“不要！”路三生落荒而逃。

　　看着路三生奔逃出门的背影，欧阳黎微微翘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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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分钟后，路三生盯着自家紧锁的大门默然无语。

　　再左右看过去，除了近处昏黄的楼道灯，两头皆是一片沉郁的黑暗。
　　深秋的晚风从黑暗的尽头钻进来，吹得路三生一个哆嗦，某种直觉让她心里一阵阵发毛。

　　——这种感觉，太像以前撞鬼的前奏了。

　　过于荒凉又历史悠久黑暗的角落通常是各类怪谈的高发地，所以平日路三生极少会在晚上的楼道里逗留，回了家关上大门还能有几分心理的慰藉。

　　谁知不过去隔壁发挥一下乐于助人的高尚情怀，回头连家门都进不去了。

　　又一阵冷风刮过，不知道是不是路三生的错觉，当中似乎还夹杂着凄厉的呜咽声。

　　路三生站在紧锁的门前勉强保持着镇定，伸出的手抬起又放下，最终还是生无可恋地原路返回了欧阳黎家。

　　根据鬼片定律，这种时候千万不要一个人逞强，就算死也要拉一个人下水，好过一条单身狗独自凄凉走过黄泉路。

　　路三生又抖了一下，这次是被自己脑补的冷笑话冷到了。

　　等路三生回去时，欧阳黎正抱着她那个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平板，一听动静抬头，看到路三生略带尴尬的神色，她也不意外，只笑了一下，接续起先前的话题。

　　“你要回来和我一起睡了吗？”

　　“只是借住！”路三生条件反射地纠正。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度，路三生连忙收敛了一下过于敏感的情绪，指节蹭了蹭自己的脸颊，简要解释了一下缘由。

　　“我家门……锁起来了，暂时进不去，所以……想麻烦一下你，到你这边来借住一晚——明天我就可以开门了。”

　　这事追溯起源头其实还是欧阳黎的锅，要不是她跟鬼似的瘫在自家门口，路三生也不会被吓到掰断钥匙。

　　早上路三生走得急，没来得及修门，到晚半截钥匙还卡在门锁里，先前回去拿东西的时候，她一个没留神忘了拿东西卡住门，结果刚刚回去的时候，只能对着紧锁的大门无语凝噎。

　　这么晚了，暴力破门动静太大，以这栋楼的质量说不准还会吵到楼上下的人。

　　前后一思量，路三生也只能回来找邻居将就一晚。

　　至于怕鬼什么的，路三生是不会承认的。
　　当然跟欧阳黎一起睡也是不可能的！

　　虽然欧阳黎表达的意思似乎很单纯，但偏偏种种无知的流氓行径在前，路三生总觉得浑身不自在，被欧阳黎几句话一逗，都觉得一身毛都要炸开，恨不得时刻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外。

　　欧阳黎笑了一下，没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路三生松了一口气，有个人陪着总比一个人担惊受怕好。

　　随后路三生回头打量起屋里的陈设，才发现自己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先前路三生怀疑欧阳黎是不是真的是这里的住客也不是没有理由的，眼下借着灯光一眼看过去，说是家徒四壁都不为过。
　　整个屋子里的物件一览无余，勉强能睡人的竟只有欧阳黎屁股下面那张床。

　　——就连床上也是灰扑扑的盖着一层灰。

　　洗得发白的红被套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风格，肉眼可见上面的污浊斑点，显然主人家离开之前也并非费心收拾过。
　　而欧阳黎自搬进来之后，除了报废了浴室里的柜子以外，似乎也没有动过屋里的任何东西，更别提打扫卫生了。

　　幸而离去的前任主人也没有带走全部家当，柜子里的被套床垫都很齐全，刨开上面灰扑扑的几层遮挡，下面的床垫被子勉强还能将就一晚。

　　路三生决心打地铺。

　　抬头看着欧阳黎再度低下头，化身成网瘾少年，整个人几乎都埋到手中的平板上去，路三生已经没力气去计较她哪里来的网络信号了。

　　显然指望欧阳黎主动收拾是不可能的了，谁知道她会不会又随手拆了什么设施呢，作为要借住的那个人，路三生也只能自己撸着袖子上了。

　　“麻烦你屁股挪一下。”

　　路三生先帮欧阳黎换了床被子，然后开了窗通风换气，开始擦桌子扫地拖地。

　　沉迷于劳动的路三生没有注意到欧阳黎早已放下了平板，抬起了头，目光一错不错地追着她到处跑。

　　虽然屋子不大，但真正打扫起来也要花费不少精力，再加上路三生精益求精的强迫症精神，等到屋子恢复洁净，她人已经快累瘫在床上了。

　　“呼，让我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我来、来……铺……床……”

　　路三生一手撑着床，勉强维持着一个近乎“坐”的姿势，窗外晚风一阵阵吹进来，吹散了她身上的热气，却吹不走她昏昏沉沉的睡意。

　　很快路三生便头一点点地往下倾。

　　眼看人就要歪倒到地上去，旁边及时伸来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路三生的意识已经陷入了一片混沌，只剩下一点本能，借着那只手的力便顺势滑进了后面的怀抱里。

　　怀里突然多出的重量带着陌生的温度，欧阳黎一滞，她低下头去，正看到路三生闭着眼呼吸平稳，显然已经睡着了。
　　欧阳黎又是一顿，原本要推拒的动作停了下来，她一手捧着平板，一手半揽着路三生，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人类的温度……”是这样的么？

　　欧阳黎空出的手迟疑几次，最终落到路三生脸上的时候带着与先前完全不一样的小心翼翼。

　　窗外吹进来的冷风更甚了，路三生眉头微蹙，下意识往热源处靠近，然后她几乎大半个身子都在欧阳黎的怀里了。

　　因为这样亲密的姿势，欧阳黎清晰地感觉到了怀里人不自觉地颤抖瑟缩，像是在恐惧着什么似的。

　　欧阳黎抬起头，目光落到窗户旁边的角落，淡声道：“你是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角落里似有一阵黑雾晃动一瞬，逐渐显出一个人型来。

　　欧阳黎的视线穿过月光，落到那个不知名的事物上，那似乎是个人，看模样像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儿，一身黑色长裙，黑色长发及至腰间，有些凌乱地挡住半边脸。

　　只是小女孩儿身体是半透明的，透过她的身体还能看到背后破败的墙，她赤着脚，脚下没有影子。

　　欧阳黎从刚刚接受到的信息里搜寻一阵，逐渐将眼前的景象与人类社会中的某种传闻重合。

　　“你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