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很久了》白小也

16、第 16 章

　　第十六章
　　下午，程林夕在洗手间遇到邵梦佳。

　　邵梦佳正对着镜子补粉饼，程林夕走过去洗手，看着镜子里的邵梦佳，想了想对她说：“邵姐，谢谢你啊。”

　　邵梦佳一愣，补粉的手停下，她从镜子里回视着程林夕，眼中透着茫然：“谢我什么？”

　　程林夕道：“谢谢你那么无私，把ULK的资料全部给我看啊。上面还有你好多笔记，那些笔记对我来说简直太有用了。”

　　邵梦佳闻言轻笑起来：“就这啊，有什么好谢的！”

　　她从毕业就入了销售这一行，身上自带一股大喇喇的江湖气，私下里跟程林夕说起话来，也是一副姐俩好的样子。

　　邵梦佳对程林夕说：“本来让你做我的跟单，我就该把这些资料给你，不然你也没法做事啊。而且，把你丢给我之前，陆总也特地吩咐了让我把完整资料交给你，让你好好学习，我总不能不给陆总面子，你说是吧？”

　　果然是陆时玉特地交待过的。

　　程林夕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复。她想了想问邵梦佳：“邵姐，那照你这么说，我还应该去谢谢陆总？”

　　邵梦佳琢磨了一下：“是这个理，你有这个时间谢我，还不如去谢陆总。反正这么多年下来，我就没见过他对哪个销售像对你这么上心。”

　　程林夕听到他说“这么多年下来”，不由想起那天钱圆圆跟她八卦邵梦佳和陆时玉的渊源。

　　不知怎么的，程林夕只觉得心里有一颗好奇的小种子在不停地生长，终于，她忍不住问邵梦佳：“邵姐，你跟陆总在一起工作很多年了哦？”

　　邵梦佳点头：“他参加工作多少年，我就跟他合作了多少年。说起来，当年他还是我徒弟。”
　　她说完，笑了一下，锋芒毕露的眼里难得流露出一丝柔情。

　　程林夕不知道这份柔情是给陆时玉个人，还是给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但不管哪种，她心里都有点隐隐的不舒服。

　　可她知道，陆时玉和邵梦佳之间的牵扯，她从未参与，她根本没资格不舒服这些事。

　　邵梦佳看了她一眼，笑眯眯的，又接着说下去：“当年陆总刚入职那会儿，大家都好奇他一个211研究生学历，怎么放着管理岗不做，偏偏跑来做sales。后来熟了他才告诉我，他说销售是他能接触到的、积累资本的最快捷的方式，他说他要压缩走向成功的时间。事实证明，他做到了，不止在HAP，更是在他自己创造的帝国。”

　　说这些话时，邵梦佳眼里是回忆往昔的沉醉，似乎那年的陆时玉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个朦胧却难以磨灭的印象。

　　程林夕没有说话，她看着邵梦佳，感受到的不是员工对老板的崇拜，而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爱慕。

　　她突然不敢出声，一直到邵梦佳回过神，笑着对她说：“哎聊着天都忘记了，外面还有好多事等着呢，赶紧出去吧。”

　　程林夕点点头，一声不响地跟在她后面。

　　过了几天，派出所传来消息，那个变态快递的发件人找到了，果然是范炎。

　　等程林夕得知这个消息，范炎已经再次进了拘留所。

　　中午吃饭，程林夕跟钱圆圆聊起这件事，钱圆圆捂着嘴一脸的难以置信：“我还以为老范之前干的事就够恶心了，没想到还有更变态的。怎么不直接把他关死在拘留所呢？”

　　程林夕叹了口气：“没办法啊，他又没杀人放火。”

　　钱圆圆道：“等到杀人放火哪里还来得及？这种屡教不改的，就该严厉惩罚！”她顿了顿，“下回他出来，不会又来找你麻烦吧？”

　　她一脸担忧，程林夕对上她的视线，又叹了口气：“不知道啊，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万一范炎屡犯不止，铁了心要找她麻烦，她该怎么办？

　　苏忆南也快从她们的合租房搬走了，到时候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万一范炎心一狠……

　　程林夕不敢想象。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冒出赵助理的声音：“放心吧，肯定没下次了。”

　　程林夕一回头，就看赵助理拎着外卖走进茶水间。

　　钱圆圆连忙问他：“赵助理，你怎么知道啊？”

　　赵助理坐下，一边打开外卖一边说：“那还不是陆总……”他突然顿住，冲着程林夕狡猾一笑，“秘密，不能说。”

　　程林夕觉得赵助理真是个人精，关键词都说出来了，后面的信息却故意不说，勾着她们的好奇心。

　　果然，钱圆圆一脸好奇地捧哏：“陆总干啥了，教训那个范炎了吗？”

　　赵助理道：“也谈不上教训，就让人去老范家里看了看，也没别的事。”

　　钱圆圆啧啧两声：“还是我们陆总厉害。”她捧着脸，说话间又看向程林夕，“小程，你好幸福啊，有陆总帮你出头。”

　　程林夕被她的措辞尴尬到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赵助理又适时地出声：“胡说啥呢，陆总那是关心员工人身安全。瞧你说的，好像陆总有私心似的，”他说完，又转向程林夕，“小程，你说对吧？”

　　程林夕对上赵助理一脸“我已看穿一切”的表情，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要是换了以前，她可能还真会朝赵助理“看穿”的一切去想，但是上次跟邵梦佳聊过天之后，她想，陆时玉大概真是关心员工人身安全吧。

　　程林夕笑了两声，跟赵助理说了一句“您慢吃”，然后拽着钱圆圆走了。

　　不过回到工位，她又想起赵助理的那番话，她想，不管陆时玉是关心她的人身安全，还是关心员工的人身安全，她都该谢谢他。

　　程林夕想了想，不然就趁下次去看小萌的时候，把他想要的电动牙刷送给他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程林夕就开始马不停蹄地为ULK的事情做准备，除了熟悉过去的资料外，她还跟着邵梦佳跟进目前ULK在谈的项目。

　　眼下ULK正在跟他们磨新季度的订单，无非是想在保持服务品质的基础上，再磨出一点折扣。

　　邵梦佳告诉程林夕：“这种情况很常见，除了客户成本部门有意控制之外，不排除其他竞争对手恶意砸价。我们需要做的，是摸准客户的心态，然后对症下药。”

　　程林夕似懂非懂地记下，下班路上忽然收到陆时玉的信息——小萌生病了，过来看看它。

　　陆时玉家里一直有个打扫卫生的阿姨，傍晚过去的时候，就看见小萌病恹恹躺在窝里，怎么叫都不理。于是，阿姨第一时间通知陆时玉，陆时玉又第一时间告诉程林夕。

　　程林夕赶到陆时玉住处时，已经得知陆时玉带小萌去医院看过，医生开了常规感冒药，让陆时玉回来一边喂药一边观察。

　　程林夕站在陆时玉家门外，这是她第一次来陆时玉家里，一个单身大姑娘到一个单身大男人家里，怎么想都觉得暧昧。

　　她站在门外，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按响门铃。

　　大门很快打开，陆时玉还穿着衬衫西裤，脚下是一双深蓝色棉拖，一半商务，一半居家。

　　“嗨，陆总。”程林夕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

　　陆时玉把她让进屋，弯身在鞋柜里找拖鞋，一边找一边问她：“刚到家？”

　　程林夕“嗯”了一声，转念一想又觉得这话有点暧昧。什么叫“刚到家”，这明明是他的家。果然，人不能动邪念，一动邪念，什么话听着都带有深意。

　　她想了想，又追上一句：“下班高峰期，等了三趟地铁都没挤上去。”

　　陆时玉这才从鞋柜里找出一双黑色拖鞋扔到她脚边：“将就一下，我这里没有女士拖鞋。”

　　没有女士拖鞋哦……
　　程林夕脑子飞快地转了一下，突然有点开心起来。

　　她伸出脚去，这双拖鞋穿在她脚上，大得就跟踩了两条船似的。她跟在陆时玉身后，试着走了两步，拖鞋底敲在地上，哒哒哒哒，特别有节奏感。可惜就是脚底有些打滑，要很用力才能让鞋子跟在脚上不飞出去。

　　陆时玉把程林夕带到小萌的小窝边，小萌比前两天看到的更瘦了，原本黑亮的胎毛掉得没剩下几根，新毛还没长出，稀稀拉拉跟豆芽菜似的竖在小狗子身上。

　　陆时玉告诉程林夕：“刚刚已经吃过药了。”

　　程林夕蹲下身，小萌抬起头看她。程林夕一对上小萌的脸，差点哭了。她看向陆时玉，又指指小萌：“它怎么变这么丑啊？”

　　陆时玉扯扯嘴角：“谁知道呢。”

　　他也奇怪，怎么好好一只小奶狗就这么长残了，浑身上下黑毛灰毛夹杂，脸更是不忍直视，直接变成了孙悟空的脸型。

　　可是，养都养了，还能怎么办？

　　程林夕这时也开口：“算了算了，养都养了。”

　　陆时玉嘴角轻轻一抬，他发现程林夕在这件事上倒还算跟他有默契。

　　过了一会儿，陆时玉站起身对程林夕说：“要吃水果吗，阿姨下午买了一点。”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厨房走去。

　　程林夕心说他太客气了，又想到放在包里的电动牙刷，连忙起身叫他：“陆总陆总，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结果，多亏了陆时玉给她的这双超大号拖鞋，程林夕一个没站稳，左脚踩住右脚拖鞋后跟，整个右脚直接从拖鞋前面滑了出去。

　　随着她的一声尖叫，陆时玉连忙回过头来，等他看到卡在她脚脖子的拖鞋时，不禁愣了一下。
　　不一会儿，他抬手捏捏自己的太阳穴，手掌挡住了他的脸，但程林夕仍然可以看到他宽阔的肩膀正在微微抖动。

　　程林夕涨红了脸，她发现陆时玉这个人真的太坏了，为什么看她丢脸，都不想着先救她，而是先嘲笑她呢？
　　她甩了甩卡在脚上的超大号男士拖鞋，心想怎么会有陆时玉这么坏的人呢，好气啊！

　　程林夕:气死了气死了！这个坏蛋坏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