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我的中二魂》一个花枝丸

89、番外三：如果你还爱着我1

　　这里是一家贸易公司，中等规模，主要负责能源、食品、原材料等货物的进出口代理。
　　“好的，我会告诉他！”
　　一个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从总经理室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头发顺滑地垂在肩上，黑色高跟鞋不疾不徐地踏在地板上，自信又张扬。
　　她走到一个正盯着电脑专心敲打键盘的男人面前，从手里一叠文件中抽出一份放在他桌上，语气温和地说道：“老板让你再把数据检查一遍，明天下午3点前要送去报关！”
　　男人闻言抬起头，眉眼间还是那副温顺的模样，鼻梁挺直，唇色淡白，让他看上去硬朗、沉稳了许多，唯独那一双明朗的眼睛和小时候一样的晶莹水润。他穿着深灰色格子西装，白色衬衫，深蓝色暗花领带，搭配裸色的休闲裤，清爽干净。
　　他拿过文件翻了翻又放了回去，脸上扬起了淡淡的笑意。
　　“知道了前辈！”
　　见到他的笑容女人的神色变得更温柔了。
　　“下班去喝一杯吧？”
　　话一出口周围的职员都咋呼了起来。
　　“前辈偏心！这么多人就请立一个！”
　　女人脸上挂不住，大手一挥。
　　“全都一起，行了吧？”
　　“行行行，前辈您真是好人！”
　　公司楼下有家居酒屋，环境优雅，东西好吃，女人很爱在下班后过来喝几杯，当然每次都要拉上几个人，这就是独身大龄剩女的悲哀啊……
　　“我说立，你就真的不考虑下前辈我吗？”女人搭着立的肩膀，脸色绯红，说话也有些大舌头。
　　“我虽然年纪比你大了点，但是很会疼人的啦，做饭做家务也是一把好手，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立和其他职员一样都脱掉了外套和领带，只穿着里面的白色衬衫，隐约可以看出他精壮的身材。
　　“前辈你又喝多了！”立无奈地扶住女人，对女人的亲近他并不排斥。从三年前进入公司起，女人就对他特别照顾，尽管她嘴上经常说些不着边的话，但更像是姐姐对弟弟一般。
　　“前辈，你这话都说了好几年了，我们大家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
　　旁边一个男职员边说边举起酒杯跟立碰了一下，立喝了一口烧酒，喉咙有点辣。
　　“你懂什么？”女人从立身上起开，端起立没喝完的酒一饮而尽。
　　“前辈我明年就要三十岁了，这男人怎么就这么难找呢？你看公司里那些刚来的死丫头们，哪个上下班不是男朋友接送的，怎么到我这就这么难呢？”女人哼哼唧唧地说着，眼眶越来越红，职员们见状纷纷喝酒的喝酒，说话的说话，全都装作没看到。
　　“一群没良心的臭小子死丫头！”女人吸了吸鼻子，又回到了立那里。
　　“还是我们家立好！”女人笑眯眯地举起酒瓶，立立刻双手端起酒杯。
　　“我说立，你来公司都这么久了也没见你交个女朋友，后勤处的那些丫头们天天跑来看你，你就一个喜欢的都没有？”
　　立喝掉了女人给他倒的酒，说道：“我喜欢男人的，前辈你看不出来吗？”
　　女人瞬间呆滞，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
　　“我开玩笑的啦前辈！”立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一口牙齿整齐又洁白。
　　“我才二十五岁，还得先奋斗事业，交女朋友这种事太麻烦了，以后再考虑！”
　　“你这小子，被你吓死了！”女人拍着他的肩膀，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不想交女朋友也用不着装Gay吧？放心吧，前辈我不会给你安排相亲的！哎哟，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真被你吓死了……”
　　立笑了笑没说话，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清亮的液体盛在杯子里，不去品尝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人觉得是辣的，有人却觉得是咸的，就像眼泪……
　　聚会结束后女人由别的女职员送回家，立目送她们上了出租车后才披上外套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里不是SAKA，这里是离SAKA两千多公里的DUSA，比SAKA更大，人更多。他大学毕业后就独自一人来了这个城市，找房子，找工作，一切从头开始。对这个城市他谈不上多喜欢，最初只是因为在这里没人认识他，也没人会勾起他的回忆，尽管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想起在SAKA的一切，人，事，尤其是那个人的母亲声色俱厉地质问他为什么要勾引她的儿子去做那些恶心的事。
　　很长一段时间这件事就像梦魇一样缠着他，让他只能通过酒精来让自己入睡，现在不错的酒量也是这样锻炼出来的。
　　他住得离公司不远，步行二十分钟，摸出钥匙打开家门，屋里一片漆黑，室友还没回来，又不知道去哪个酒吧混了。
　　他解开衬衫领口走进浴室，取下隐形眼镜换上了一副金丝框镜，又把头发往后扒拉了几下，完全不似刚才那个正经的公司职员。他翘起嘴角看着镜子里那个轻佻的自己，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今晚他还要去个地方，“HIKARU”，这几年胜智哥哥的生意越做越大，酒吧也开到了DUSA，一年前他无意走进去居然遇上了替哥哥管理生意的胜智。高中毕业后立跟他就没什么联系了，那次遇上后两人又开始来往，关系倒是亲近了不少。
　　胜智这时候正在吧台后调酒，这是他唯一的爱好，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今天这么有空？”立走过去坐下。
　　“手痒！”胜智转了转手上的酒瓶，到了杯威士忌，又丢了两块冰进去。他穿着酒保的衣服，调酒的身姿专业又利落，头发依旧染着颜色，只是耳边不再戴着各种耳钉。
　　立端起酒杯两三口就干了，然后用食指敲了敲台面。
　　胜智笑了笑，又给他倒了一杯，立的这些变化他早就见怪不怪了，毕竟人长大了什么都有可能改变。他偶尔也会想起高中时候的生活，插科打诨，打架斗殴，还有要平哥……大家都以为立已经放下了，他却知道他并没有。
　　“最近睡眠怎么样？”胜智拿过一个高脚杯边擦边问。
　　“老样子。”立靠在吧台上，用指尖在水晶材质的杯口上画圈。
　　“我说不行就跟我去看医生，老这么下去身体也受不了啊！”
　　“你怎么这么啰嗦？”立笑起来，“我早就习惯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我啰嗦？”胜智哼了一声，把酒杯一个一个摆得整整齐齐。
　　“就该早点把你嫁出去，省得让人操心！”
　　“你先把你自己嫁出去再说吧！”立挑了挑眉，“就是不知道人奥斯卡愿不愿意娶你！”
　　“是我娶他好不好！”胜智哼了一声，目光又放到了他身后，诡异地一笑。
　　“又有女人来搭讪了！”
　　立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过来的女人，说了句：“不好意思，我是Gay。”
　　女人有些震惊，随即又了然地点了点转身走了。
　　“你这借口也太烂了！”胜智双手撑在台面上，笑得肩膀颤抖。
　　“简单有效。”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胜智看着他这副模样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看到那边那个人了吗？”他指了指场子一边的卡座，“奥斯卡右边那个。”
　　立懒洋洋地侧过身体，顺着胜智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刚才一直没发现原来奥斯卡也在，正跟两三个朋友坐着喝酒聊天。
　　酒吧里灯光昏暗，他并没有看清胜智说的那个人。
　　“怎么了？”
　　“那个男人是奥斯卡的朋友，29岁，刚从洛杉矶回国，做风投的，身高188，体重140，平时喜欢健身，无不良嗜好，最重要的是单身！”
　　立听他介绍完眼睛一眯。
　　“胜智八婆，你今天是让我来相亲的？”
　　“你叫谁八婆？我可是好意，别不知好歹！”胜智白他一眼，笑着打哈哈：“看你一个人可怜巴巴的，好不容易有个不错的人出现，咱们什么关系啊，我当然要给你留着了！”
　　说完他又正色道：“我跟奥斯卡都挺担心你的，都五年了，五年什么都会变的……”包括人。
　　“五年……也不是很长，一晃就过了。”立垂下眼睑盯着手里的酒杯，无名指一下一下地抠着壁上的花纹，镜框在他的脸上投下了一圈一圈的阴影。
　　“你至少应该试着接触下，就算不喜欢也可以交个朋友，又不会少你块肉！”胜智苦口婆心劝道，“而且还是你喜欢的类型……”
　　“你又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立好笑地看着他。
　　不就是要平哥那种！胜智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把那句话给咽了下去。
　　“你啊，一天到晚瞎操心！”立说道，“就算我要找另一半，也要找女人不找男人……”
　　“为什么？”
　　身后响起一句陌生的男声，立一愣。
　　“你在跟我说话？”
　　他仰头望着男人，这人的身高至少有186，跟座山似的挡在他面前，让他倍感压力，他只好站起来退开几步。
　　他好歹也有个176，在这个男人面前跟个小矮人似的。
　　“立，你来了？”奥斯卡从男人身后走了出来，跟立打了招呼，又把身体探进吧台跟胜智亲了一下。
　　“呵呵，来了有一会了！”立坐回位置。
　　几个人都坐了下来。
　　“立，胜智给你介绍过了吗，这位是我的朋友！”奥斯卡坐在立的另一边热情地介绍，“JA！”
　　“你好，我是JA，刚才不好意思打断了你说话！”男人友好地伸出手，和奥斯卡不同，他有着一张纯正的东方面孔，五官没有奥斯卡那么深邃，但很立体，眼神也透着温和，一身正装的打扮，总体来说是成熟稳重的类型。
　　“不要紧，你好JA先生，我叫立。”立跟他握了手就回过头自己喝自己的了，要不是知道胜智的目的或许他还能跟这个男人多聊聊。
　　“刚才听你说另一半要找女人不找男人，为什么？你不是喜欢男人吗？”男人问，他的发音并不是很标准，带着一些英式的口音，好在声音是好听的。
　　“不好意思，我说话比较直。”他又补充道，目光沿着立的侧脸一直看到了后背，最后停在了腰上，有点纤细，但不瘦弱。
　　立感到有些好笑，这人说话还真挺直的。
　　“对啊不喜欢，因为我不是Gay啊，我的取向很正常。”
　　他用手指抬了抬眼镜，脸上挂着淡淡疏离的笑容，斯文克制，但在那透亮的镜片后的一双眸子里又隐约藏着稚气，看得男人有些心动。
　　胜智听得直皱眉，立拿捏起人来能把人气死。
　　他给男人递了个眼色。
　　“其实我也不太习惯这种……嗯……相亲！”男人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过见到你以后倒是挺想认识你的，刚才离得有点远我就这么想了，现在也算是正式认识了，我想知道我们有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
　　“噗——”胜智听完直接喷了一口酒，坐在他对面的立自然不能幸免。
　　他取下满是酒水的眼镜，抹了一把脸，然后顶着满脸的湿意瞪着胜智。
　　“别乱喷，除了你家奥斯卡没人愿意吃你的口水！”
　　奥斯卡一脸的哭笑不得。
　　“对……对不起……哈哈哈……”胜智边笑边拿过立的眼镜擦起来。
　　男人意识到自己的进度似乎太快了一点，他抱歉地笑了笑，从上衣口袋里拿了一块叠好的方巾递给立。
　　立顺手一接，拿过来直接就在脸上擦了几下，直到闻到一阵淡淡的古龙水香味，这才发现触感不对。
　　这个男人怎么回事，贴身的帕子就这么直接给人了？
　　他换了纸巾擦脸。
　　“不好意思，这个你还要吗？”立问，“不要的话我买张新的给你，要的话我洗干净再还你。”
　　“要。”男人点头。
　　立没说什么，把帕子揣进了口袋，毕竟花一千多买张手帕他还是有点心疼的。
　　男人不再说要跟立进一步交往的话，而是讲了一些生活上的趣事，还挺健谈的，只要他不咄咄逼人立就觉得无所谓。
　　他端起酒杯放到嘴边，最后一口蜜色的液体沿着水晶杯缓缓流进了他的口腔，喉结轻轻地上下滑动，留下了嘴唇上的一点湿意。
　　男人一直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当然把他喝酒的样子看在了眼里，刚才那点心动的感觉似乎又加深了一些。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还有一堆事。”
　　聚餐的时候立喝了一瓶烧酒，刚才又喝了三杯威士忌，现在有些微醺。
　　“JA先生，很高兴认识你，再见！”他向男人伸出手。
　　男人跟他握了手，说道：“你好像醉了，我送你吧？”
　　“不麻烦了，谢谢，这段路我很熟。”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也要回家了！”胜智连忙帮腔，“JA难得来一趟，让他跟你一起走，就当送你！”
　　立用嘴型骂了他一句“八婆”，带着男人出去。
　　“他又骂我！”胜智把酒杯磕在吧台上，生气，当个媒婆我容易嘛我！
　　“嗯，我看到了，他的叛逆期来得有点晚。”奥斯卡有些无奈，这两个人的性格就跟对调了似的，立小时候那么乖巧，现在却越来越刺头了，而他的小朋友就越来越听话。
　　“我记得你以前还挺喜欢他的是吧？”胜智挑眉。
　　“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我最爱的一直都是你，你不知道吗？”奥斯卡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早就打鼓了，送命题，一定得把握好。
　　胜智听他这么说，耳根竟然红了。
　　“神经病，没事瞎表白什么……”他嘟囔了一句，回办公室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