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事》刘浪者

30、少年心事

　　“大哥，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

　　“什么私人问题呀？”

　　“刚才那位女老师就是你之前跟我提到过的林艺？”

　　罗启正默认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躺在用席子铺满了的书桌上，书桌边上用竹竿撑着起用以架起蚊帐，还能够起到稳固床架的作用。几个男生躺在上面打转，难免还会发出木床要散架的“吱吱”声响。简单洗漱之后，乡村夜色如同一杯熏得令人微醉的红酒，愈加浓烈了。

　　想起刚才的一幕，郭进依然惊魂未定。他问道：“刚才是不是因为我，他才会发病的？”

　　罗启正说：“这不能怪你，小飞一直有这个病。再说，他现在不也没事了吗？”

　　罗昊又问道：“刚才那个小女生就是林艺呀？长得还行，她是陈文飞的女朋友吗？”

　　罗启鑫说：“胡说什么呀？她是我大哥……”

　　罗启正白了他一眼，罗启鑫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把头压得低低的，顺势睡倒在床上。

　　罗昊说看出了点蛛丝马迹，他问罗启正：“不会吧。你不是跟咱们以前的高中同学袁紫莉谈恋爱吗？”

　　郭进说：“大哥还有那么多风流往事呀。赶紧跟我们说说吧，漫漫长夜，我都无聊死了。”

　　提起袁紫莉，罗启正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上她了。”

　　罗昊说：“我之前在一个高中同学那听到关于袁紫莉的一些消息。听说她过年的时候回了一趟家，后来不知为什么就疯掉了，而且经常做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罗启鑫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说：“不可能！紫莉姐不可能会疯掉的。”

　　罗昊忙纠正说：“是呀。可能是我听错了。我那些朋友最喜欢玩的就是恶作剧。”

　　郭进有点失望，他说：“那咱们聊聊那个林艺吧。刚才陈文飞的老妈为什么只让林艺自己留下来呢？我猜这其中大有文章在。”

　　罗启鑫埋怨他说：“你真是八卦，以后就你八卦进算了。”

　　这时老杨洗漱完毕，从操场上走了过来。罗启正说：“咱不要说这些了。赶紧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不久后，罗启鑫从床上坐起来揉着肚子朝罗启正喊道：“大哥，茅厕在哪里？”

　　“出门向右拐，走到尽头再向左拐，走上一段路就可以看到了。”

　　“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我怕掉进屎坑。你陪我去一趟。好不好？”

　　罗启正埋怨着穿好衣服，跟着罗启鑫走入了茫茫之夜。乡村盛夏之夜皓月朗照，遥星数盏，屋外如水的月色不仅能够映照出物体的轮廓，还能够描摹出它们的身影。

　　“你这个混蛋，叫我出来喂蚊子是不是？月光那么亮，你还怕掉进茅厕不成？”

　　“你知道我胆子最小的了。听说学校的前身是一座寺庙。这座寺庙就像《倩女幽魂》里的兰若寺一样邪门，在这里过夜的人都会死于非命。后来日本人攻占了官清乡，一把火把寺庙给烧成了灰烬，据说当时寺庙里面躺着不少被打死的村民的尸体。解放后，这里就建起一座学校了。”

　　“大半夜的，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些邪门的东西？你不是怕得要命吗？“

　　“有你在，我就不怕了。你不是有紫莉姐的桃木灵牌保身吗？再说，如此良辰美景……“

　　“好啦！我知道你翘起尾巴想拉屎还是拉尿。你根本就不是闹肚子，你是闹心。“

　　两人来到学校宿舍后面的操场上。前面是一块能容下几百人的空地，空地被围墙围了起来。围墙上，在朦胧月色下隐约中呈现出“教书育人，育人为先“几个大字。围墙下，种着满畦的瓜菜，瓜菜地的中央伫着一座突兀的瓦房，那里便是茅厕了。

　　罗启鑫坐在篮球架的石块上，从兜里抽出一根烟递给罗启正，自己也点燃了一根。看到罗启鑫递给自己香烟，罗启正感到很诧异。

　　“其实烦的时候就抽几根。读高中时也经常抽烟，那个时候点燃的都是无关痛痒的青春。上了大学后偶尔抽烟，感觉烟雾缭绕的，就像自己身处的生活。“

　　罗启正想起了去年与罗雄在小树林里酣畅淋漓地抽烟的情境，不禁感慨万千。一旦从嘴上吐出的烟雾与某种难以摆脱的生活状态联系上了，那么袅袅消散的香烟就不再是香烟，而是预示着深不见底的心情的符号。

　　“小时候，这里的围墙还没有建起来。每年元宵节前后那几天，乡里就会在这里的空地上连燃放三天的烟花和播放三天露天电影。每到晚上，大大的电影幕布上首先放映出来的是涌动的黑压压的人头。那时候爷爷肯定是提着长板凳雷打不惊地带咱哥俩来看电影的。我们都怕在人群里走丢了，所以挤在人群里都会手牵着手。不过有一次为了找一张丢失的卡通纸牌，我竟然挣脱你的手迷失在茫茫人海中。当时找不到你和爷爷，我都急得要哭了。后来，我干脆坐在电影幕布背后，看着电影幕布后面闪动的画面。小伙伴们最喜欢在电影屏幕后面看电影了。幕布后面的字体和画面都是反过来的，我们总希望看到一些让人感到惊喜的东西。“

　　“是呀，小时候多好！可惜爷爷不在了。”

　　雨后的星空显得格外明澈，浅黄的月光也被洗涤得一尘不染。罗启鑫看着满天的星辰发着呆，那闪烁的星星似乎夜空数不尽的心事。

　　“大哥，听过老狼的《流浪歌手的情人》吗？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一句歌词：‘我只能给你一间小小的阁楼，一扇朝北的窗，让你望见星斗’。可惜没有吉他，否则我就谈一曲给你听了。”

　　“今晚叫我出来上厕所，应该不会只是叫我陪你一起数星星吧。说真的，要是我们三个人都在，那该多好。”

　　“你们还是在一起的话，那我就不敢在这里做电灯泡啦。你……上次在信里提到的你和林艺老师，是不是真的？”

　　罗启正默默地吸着烟。远远望去，一闪一闪的烟蒂像停搁在半空的萤火虫。

　　“那紫莉姐怎么办？”

　　罗启用鞋底将烟蒂掐灭，看着罗启鑫说：“她怎么办？那你说我又该怎么办？你知道苦苦等一个人的来信，那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吗？我不像你，你有丰富精彩的大学生活。而我呢？我只有这小小的破学校，只有一望无际的山峦，只有对她苦苦的等待！我累呀！真的很累。”

　　生活也许就这样吧！

　　也只有这样，也许才叫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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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早期完成的一部小说。
当初带着炙热的情感把它发表在晋江上。
后来发现，这种文风不太受晋江待见。
不过没关系，也算完成了自己的一个心愿。
人生在世，开开心心最重要。
新文会更加切合晋江文风，相信大家在追梦路上并不孤单。
感谢你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