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慵懒老猫

8、修罗

　　次日慈恩宫，暮惊鸿强忍着身体不适去求太后，太后表示自己也无法让温凛出兵，暮惊鸿回到倾城殿，斥退了宫人，一人静静的望着阳光发呆，现在的她毫无头绪，前几日太过急进，如今阿哥与阿姐区区二十万兵马如何能守到秦穆之带兵抵达。她心里默念道，如果叶阑哥在该多好。
　　“陛下，国师大人派道童请您前去望星楼。”善德走到楚晟睿耳边低语道。
　　“何事？”楚晟睿皱着眉毛，此时他正为北渝压境之事头疼。
　　“道童只说，国师大人可帮陛下解燃眉之急。”善德低着头说道。
　　那日楚晟睿去了望星楼，三日之后，温凛出兵，命手下亲信带领二十万兵马奔赴东北边境。据史书记载，那场战役暮凌云深入敌后，手下五千暮府轻云骑只剩不足一百，暮千河为救暮凌云断了右臂，从此东北边境再无暮小将军，东北战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暮惊鸿收到传信时，温芷姜刚刚宣称怀上龙子，她带着芙蓉去了恩泽宫，仍旧是往日那样的端庄大方，温芷姜有些嘲讽的说：“倾城妹妹真是懂事，哥哥断了右臂，本宫还以为妹妹要伤心个几天才来请安，没想到妹妹如此无情。”
　　暮惊鸿笑着：“阿哥为保大楚东北边境百姓安居乐业，莫说是断了一臂，若是战死沙场也是我暮府儿女的宿命，皇后娘娘切莫因此事损了凤体。”
　　“倾城当真是牙尖嘴利啊。罢了，本宫不与你计较，若是无事便退下吧。”
　　“臣妾先行告退。”
　　“陛下，倾城皇贵妃已在门外跪了三个时辰了。”善德提醒眼前这个神游天外的帝王。
　　“她喜欢跪就让她跪着吧。”楚晟睿不悦的看了一眼善德。
　　善德低下头退出了乾勤宫。
　　“皇贵妃您还是先回吧，陛下不会见您的。”善德见四周无人注意，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暮惊鸿略有感激的看了一眼善德：“谢谢总管大人，烦劳总管大人帮倾城传句话给陛下，暮府五千轻云骑与我阿哥断臂之仇倾城铭记于心。”
　　“你怎么又进来了？”楚晟睿看着刚出去没一会又进来的善德。
　　“陛下，倾城皇贵妃让奴才传句话。”善德兢兢战战的说。
　　“什么话。”
　　“暮府五千轻云骑与暮小将军断臂之仇她铭记于心。”
　　楚晟睿思量了一会：“让她进来。”
　　第二日，皇帝宣称倾城皇贵妃重病，卧病在榻，广招天下名医。
　　此时京城往东北边境的官道上，一人一马日夜兼程赶路，此人正是重病的倾城皇贵妃暮惊鸿。
　　半个月后东北边境军营。
　　“小妹，你怎么来了？”暮凌云看着一身黑衣的暮惊鸿，惊讶的问道。
　　暮惊鸿强忍了半月多的怒火终于爆发了：“暮凌云你在做什么，离府之前我让叶阑哥转告你的话你都当耳边风吗？为什么带着五千轻云骑深入敌后？谁给你的军令？倘若阿哥没有去救你，你当真是要如同家训战死在这东北边境吗？”
　　暮凌云看着暮惊鸿一瞬间她的脑子全是空白：“我想去帮城中百姓拖延时间弃城，难道我错了吗？”自从阿哥为救她断了右臂，爹娘，嫂嫂以及阿哥没有一人责怪过她，她也一直认为自己没有做错，可是今日小妹的话让她当头一棒，是啊，自己为什么要私自带兵出去，二十万兵马足够他们守到援军。
　　“阿姐，我以前一直以为你上了战场会懂得什么是责任，可是直到今日我才明白我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小妹，不要怪二妹，阿哥无事。”暮千河忍着右臂的疼痛披着外衣说道，秦蓁蓁扶着暮千河，温柔的说道：“小妹，无事的。”
　　“阿哥，阿嫂现在的大楚是什么情况阿姐可以不明白，可是她应该知道对错。”暮惊鸿收起笑容，严肃的看着暮千河的空荡荡右臂，眼睛有些湿润。“有些事情她该知道了，这是作为暮府儿女该担起的责任。”
　　暮凌云茫然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三人，喃语道：“你们瞒了我什么？”
　　“阿姐，我知道我进宫之事你有心结，之前瞒着你是我的错，今日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告诉你，有些责任该你担着了，这东北边境以后只能你来守。太后与我们暮府的目的是一样的，我进宫一是为了牵制皇后，二是以防温凛逼宫，保护陛下安危，此刻出宫我与陛下已达成协议，帮他夺回兵权。”
　　“这么说我与辰逸可以在一起了？”暮凌云一脸喜悦的问道。
　　“阿姐，你当真喜欢左相大人。”暮惊鸿说。
　　“那是当然。”
　　“你可曾想过，陛下夺回兵权之后第一件事是什么？”
　　“什么？”
　　“暮府。”
　　“怎么会？”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暮千河开口说道。
　　“暮府自要提早退身，左相大人会因为你与陛下生了间隙吗？你扪心自问一句。”暮惊鸿毫不留情的戳破暮凌云最后一丝期望。
　　“小妹，二妹还小，莫要如此直接。”暮千河心疼的看了一眼暮凌云，有些责备的说道。
　　暮凌云心里一顿，自小自己同阿哥一起长大，阿哥自是护自己多一点，可是小妹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她悄悄看了一眼暮惊鸿，见她神色未变，有些打抱不平的反驳：“小妹比我还小，阿哥你不要老是向着我。”
　　暮千河也是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解释道：“小妹，阿哥并不是偏着二妹，你不要误会。”
　　“小妹知道，阿哥你如今这般自是不能再上战场，有些事情阿姐必须要担起来，如果现在不同阿姐讲清关系利害，他日上了战场如何统领三军，运筹帷幄。”暮惊鸿对上秦蓁蓁略有愧色的眼神，笑了笑表示自己并未在意。
　　“暮凌云接旨。”暮惊鸿从包袱中拿出明黄色的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暮凌云为赤云将军，统领三军，钦此。”
　　“臣暮凌云领旨谢恩。”暮凌云接过圣旨，面有难色。
　　“阿姐莫忧心，三个月之后，待秦穆之将军在西北边疆站稳脚跟，你等我消息，即时斩杀温凛亲信，接手他的兵马。”暮惊鸿笑了笑，“这一个半月，还请阿姐赐小妹五千兵马，一个半月之后我还阿姐五千暮府轻云骑。”
　　入夜十支百人兵马从军营出发，三日后北渝境内出现几支人数不少的队伍对北渝驻扎在北方的军营进行大肆屠杀，所到之处无一生还，为首的是带着“饕鬄”面具的女子，一身黑色盔甲，长发如墨，北渝士兵人人恐慌，称之“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