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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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铮伏在床前，连叫了几声娘娘 ，都不见婉宁反应，面色不由更沉几分，略略一顿，伸手去掐她的人中。
掐了好几下，才见婉宁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来，似有些茫然，盯了帐顶良久方转动眼珠，看向身边之人。
片刻，忽地唇角微勾，露出个迷蒙笑意来：“裴提督，你来了。”
裴铮见状却是心下一紧，口中已回道：“是，”顿了顿，又道，“你放心，葛太医就在外面，再坚持一会，孩子很快就会出来了。”
婉宁并不理会这话，只定定瞧着裴铮，半晌，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地闭了闭眼，开口道：“你过来，本宫有话对你说。”
待得裴铮将耳朵贴到她唇边，便将那本就细如蚊蚋的声音又压低两分，缓缓道：“现下是个什么情形，本宫心中有数，你不必拿话蒙我，”长长叹一口气，才又将话接了下去，“……本宫已问过稳婆，若是妇人难产，可剪开会阴将胎儿取出，妇人虽则性命难保，孩子却是能活的。”
“一派胡言！”裴铮打断她，语声中已有薄怒，“那些个稳婆虽会接生，却不是大夫，压根不懂脉象医理，她们说的话如何能信？再者说了，你并非难产，不过是……”
“不过是早产罢了，”婉宁截过裴铮的话头，嘴角竟依旧带着些许笑意，“只可惜裴提督的催产汤药不太灵光，本宫不仅生不下孩子，连性命都要折在里头，”她说着，忽然语声一厉，“你总说本宫于你有主仆之谊、知遇之恩，你对本宫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可本宫今日却要因你而死，你可开心、满意了？”
裴铮哑然，仿佛不知道说什么似的，连张了几次口，都没有发出声音。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他沉声开口：“不论你怎样看我，我总不会让你死。”
言毕，撑着床沿便欲起身离开。
婉宁却在此时一把抓住他的手：“笑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又不是阎罗，你不许我死，我就不会死了？”她紧紧盯着裴铮的双眼，一字一顿道，“蝼蚁尚且偷生，本宫又岂会轻易求死？可本宫不能不做好最坏的打算，倘若真到了那一步，本宫要你出手保下本宫的孩儿，护他平安长大——你害得本宫落到如此下场，本宫却愿意再信你一次，你可能做到？”
裴铮本是长眉紧锁、面色沉郁，听了婉宁的话，微微一怔后，却忽地神色一松，竟然呵呵呵地笑起来。
见婉宁蹙眉望向他，他笑得越发随意，悠然道：“原来娘娘说这么多，皆是为了托孤，”他学着婉宁方才说话的样子，将嘴唇贴到她耳边，道，“看来娘娘确实痛得厉害，怕是连脑子都有些糊涂了——皇上一心想要这孩子的性命，娘娘活着，他或还会有所顾忌；娘娘若是去了，这孩子只怕连一刻都活不下去！”见婉宁瞳孔骤然紧缩，他语声更加悠然，“宫里处置刚出世的孩子，都是用帕子掩住口鼻，活活闷死，想想便甚是可怜。稚子无辜，与其让他遭这样的罪，不如就随了娘娘同去，倒也无知无觉，不会痛苦——娘娘以为如何？”
婉宁脸色青白，咬牙道：“裴铮！”
“娘娘何必动怒？”裴铮摇了摇头，露出个悲悯的神情，“微臣乃卑贱之人，所求不过名利二字。娘娘若在，微臣自然忠心不二，娘娘若去了，微臣又怎会冒着得罪皇上的风险去庇佑一个没有前途的幼子？好叫娘娘知晓——人心难测，这世上唯一可信之人只有自己，娘娘想将孩子交托给微臣，却是将微臣看得太过忠义了，微臣实在不敢领受。”
说着，再不看婉宁一眼，甩开她的手，大步而去。
婉宁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本已累得几近虚脱，此刻却随着心头一股邪火生出了无限力气，冲着裴铮的背影，怒道：“你这逆贼，本宫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裴铮压根没有理会婉宁，他走到门边，盯了站在那里的赵稳婆一眼，冷道：“要是活得不耐烦了，便再同娘娘胡说八道罢。”
四个稳婆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是抖着嗓子连连保证：“……奴婢们再不敢了！”
裴铮再不看她们，开门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