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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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到家后，陆衡第一件事是去洗澡。
他洗了很久才出来，手指都被水冲得泛白，偏他还并不在意。
许萌萌正和爸妈视频，陆衡去房间的时候刚好从她视频镜头里经过。
聂敏敏注意到陆衡，关心地问了句：“萌萌，和陆医生相处怎么样呀？他人好不好？”
“嗯，但他今天生病了。”许萌萌看了眼他房间的方向，见他边擦头边从房间走出来，头发还是湿的。
“这天气确实容易病，你提醒他多穿点。”聂敏敏想了想，侧身跟许易说了句，“我这突然一想，陆医生也没比萌萌大几岁吧？唉，也都是孩子啊，都不会照顾自己。”
许易揉揉妻子的头发，好笑地说：“就你爱操心。人总有生病的时候，男人也不是铁打的。”说着，他探过头，对视频那头的许萌萌嘱咐，“萌萌，现在天气冷，你可得多穿点啊，千万别两个人一起生病了。陆医生这是发烧还是感冒？你别跟他长呆太久，你免疫力低，等下别被他传染了。”
陆衡的头发不长，头发很快就吹干。
他正好放下吹风机，就听见许易说的这番话。
陆衡：“……”
他还在客厅，有没有考虑过当事人的感受？
一通视频下来，基本上都是聂敏敏和许易对许萌萌的叮嘱和问话，许萌萌连连点头。
期间，他们一再表示会尽快回来。
视频结束后，许萌萌关掉程序，把手机随意往沙发上一扔，准备拿睡衣去洗澡。
陆衡刚好走出来，问她：“许先生他们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们说尽快。”许萌萌奇怪地看他，神情略有不开心，“陆医生是不想和我呆在一起吗？其实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
陆衡已经走到厨房，他手里拿着药正在看说明。听了这话，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许萌萌，很快否认：“不是。”他反而问她，“你的意思是不想跟我呆在一起？”
许萌萌摇头，她注意到他手里的药，垂下眼，说：“陆医生，你早点睡吧。”
陆衡捏紧手里的药，脱口而出：“我明天还要去打针。”
许萌萌抬头看他，思考片刻，才下定决心地说：“陆医生你是怕太痛会哭吗？那我陪你去……会不会就不哭了？”
她很不喜欢医院，在她的认知里，一个人去不喜欢的医院治病很可怜。
她内心对陆衡其实很感激，在这种时刻，自然是不希望他可怜。就像她生病不得不去医院，她妈妈会陪她去一样，她希望自己也克服害怕陪他。
陆衡假装没听见她说他会哭的话，就听见四个字：我陪你去。
他立刻点头：“不要骗人地反悔。”
“骗人是狗。”
狗：“？？？”它做错了什么。
*
第二天，许萌萌陪陆衡一起去门诊部挂盐水。
帮陆衡扎针的还是昨天那个实习护士林月。
可能是许萌萌一直跟在陆衡身边，今天林月的目光没再像昨天那样乱瞄陆衡。
她挂上吊瓶后，跟陆衡嘱咐了一句，之后便转身走开，中途还又回了一次头看许萌萌和陆衡。
许萌萌在陆衡旁边坐着，不怎么跟他说话，一直在玩魔方，手机从始至终没掏出来。
陆衡偶尔会跟她说几句，但她都不怎么理会。
医院对她的影响确实很大。
后面许萌萌去上厕所，陆衡表示陪她一起去，被她摇头拒绝。
“我也要去。”没办法，陆衡只能编谎话。
进厕所之后，许萌萌听见外面洗手台有人说话。
“那个小哥哥还真的有女朋友啊！”
“看起来好有夫妻相啊，超配了，两个人不说话都感觉好协调、好有爱。”
“唉，好想挖墙脚啊呜呜。看他对女朋友真的挺暖的，话虽然不多，但各种举动都有爱意，好想自己就是他女朋友啊……”
许萌萌很快就出了厕所间，去洗手。
洗手台站了三个护士，她们没注意她，还在继续八卦。
她洗完手，准备挤洗手液的时候，补妆的护士往旁边让了让，不经意看了眼她，手里的动作立刻停住，嗓子不舒服地咳了声。
立即，剩下两人朝她看过来，声音戛然而止。
一室尴尬。
当然，尴尬是护士的感觉，许萌萌毫无所觉。
许萌萌洗完手，转身要走，却被人喊住。
“小姐姐，不好意思啊，我刚刚说挖墙脚是开玩笑的，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许萌萌恍若未闻，继续朝外走。
那个护士在门口拦住她，挡在她身前，神色抱歉地说：“我真的是开玩笑的，实在抱歉！”
“没事。”许萌萌头也不抬，从她旁边走出去。
男人上厕所一般都很快，但因为还挂盐水，手不方便，陆衡的动作不算快。
结果，他刚出来的时候就在门口看到护士拦许萌萌的那一幕。
他朝许萌萌走过去，问她：“怎么了？”
许萌萌摇头，安静地走路。
陆衡又看了眼关上的厕所门，继续问：“她跟你说什么？欺负你了？”
许萌萌还是摇头，最后迟疑地问：“挖墙脚是什么？”
陆衡诧异。
“她给我道歉，说挖墙脚是开玩笑。唔……但我没听到她讨论我什么，所以她也没必要道歉吧？”她又补充一句，“毕竟我没有觉得受伤。”
挖墙脚……再回想起昨天听到的，陆衡恍然。
他深深看了眼她，“嗯”了声。
他们的关系，也算是个美丽的误会了。只可惜，许萌萌完全没开窍。
*
今天是许易夫妻回来的日子。
许萌萌昨天已经从电话里知道这个消息，她虽然表现得波澜不惊，但穿了一身新衣服。
红色开衫毛衣配黑色阔腿裤，斜跨了一个咖啡色的小方包。
她的脸在红色这种艳丽的颜色下衬得越发莹白小巧，眼睛跟麋鹿般又大又清澈。
陆衡把她的情绪和表现收入眼里，心里多少有些欣慰。
同时，他注意到她穿的鞋子。
他与她的多次见面，看见她都是穿平底鞋，但今天穿的这双是粗跟的小皮鞋，让她看起来比平时高挑了些。
临近天黑时，许易夫妻从机场到达诊所。
一见面，聂敏敏就给了许萌萌一个大拥抱，嘴里不住念叨她的名字。
反而是许萌萌轻拍聂敏敏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半个多小时过去，母女两说完话，聂敏敏才带她一起去陆衡办公室，许易在里面跟陆衡和何一鸣聊天。
她们进去的时候，刚好听见陆衡说何一鸣会重新对许萌萌进行治疗。
“什么情况？”聂敏敏不解地问。
“突然决定中断治疗我深感抱歉，但是让何医生继续治疗对许小姐的帮助应该是要比我继续治疗的大。毕竟医患之间也讲求一个磨合，他们之间相互磨合了七年，这是我始终比不上的。”陆衡面上说得一本正经。
何一鸣也昧着良心接道：“论对许小姐情况的了解，陆医生确实比不上我。这件事我们也是酌情考虑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希望能够征得你们的同意。”
许易和聂敏敏都陷入沉默。
许萌萌也听见了，她的视线看向陆衡，与陆衡四目相对，最终她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垂下眼。
陆衡在她的目光下，刚才显现的淡定差点土崩瓦解。
他很突兀地站起来，走到窗前假装看窗外，其实心神根本没有放在窗外的事物。
许萌萌的唇对他的冲击力依然大，但刚刚那刻，他却有种被她看穿的狼狈，不知道这种感受从何而来，很莫名。
理智真切地告诉他，她不可能看透，但那种感受却让他有些难以控制情绪。
而那头的许易只是看了眼陆衡的背影，拍拍聂敏敏的手，消了她想说话的心，给了回答：“我们同意。”他缓缓说，“这段时间很感谢陆医生，萌萌的变化我们看在眼里，真的很欣慰。当然，我说这些话并不是在否认何医生，只是我个人认为，就像恩爱的情侣或夫妻，他们之间大多会有七年之痒一样，治疗长达一定时间，很有可能也会存在片面性。并且，我觉得医患之间可能也讲求缘分，陆医生和萌萌之间的磁场更相合，所以短时间内便有了这效果。”
“但是，你们是心理医生，肯定要比我们这些门外汉专业。我们看事情必然也会过于主观化，从自身情感出发，但你们不一样。所以你们做出这样的决定，我表示认可，理解并同意。”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