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芯意

35、第三四章

　　司徒夫人没有反应，司徒静宜耐着性子等着，好一会儿，司徒夫人神色严肃，“停下你脑子正在想的那件事情，不要胡思乱想，怎么可能……”

　　“娘，我听五妹妹说，她当初是在云来寺附近生下来的。”司徒静宜垂下眼睑，有些事情一开始不敢想，可只要敢想，很多细节根本是经不起推敲的。

　　司徒文怡在府外产下来，刚出生的婴孩模样差不多，除了当事人，谁能分晓，再者司徒文怡在琴棋书画上才艺极高，司徒夫人也无打压的心思，那么袁姨娘为什么要司徒文怡低调做人，就连出一趟府也难。

　　更重要的是，袁姨娘对司徒文怡的态度不像一对母女。

　　司徒夫人深吸一口气，她的手心开始冒汗，“袁姨娘没有这个胆子！”

　　“娘，查一查便知道了。”司徒静宜淡淡地说。

　　司徒夫人安静了，过了良久，才说了一个字，“好。”

　　这一边，苏二夫人刚回了镇国公府，她的夫君已经在院子口等着她了，见到她，苏二老爷一笑，右颊浮现一个小梨涡，与她刚才在司徒文怡脸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她心神晃了晃，她怎么将他们二人联系在一起了。

　　“回来了？”

　　“嗯。”

　　两人回了屋里，苏二老爷问了事情经过，“司徒府的人很宽厚。”

　　“是。”

　　“怎么了？心绪不宁？”

　　“夫君，我看到一个与你很相似的人。”

　　“哦？”

　　“这里，”苏二夫人指了指他的右颊，“有一个小梨涡。”

　　“呵呵，倒是巧。”

　　“笑起来与你很像，”苏二夫人低下头，“她的眉眼像我。”

　　苏二老爷呆在了那里，苏二夫人有身子的时候，他最喜念叨的便是这样，眉眼要像夫人，而苏二夫人则是念叨，要有像他这样的笑容。

　　“夫人，也许、也许是巧合，”苏二老爷轻道，“你若是喜欢，可以收她为干女儿。”

　　“再说吧。”

　　******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司徒静宜的凶悍传遍了京都。司徒静宜在云来寺如何如何地凶悍，例如丫鬟说错话，直接打脸，再例如自己的珍珠丢了，堂堂首辅千金为了一颗珍珠大吵大闹，诸如云云。

　　短短几日，司徒静宜的凶悍成了公认的。书香在外边听了一嘴，回来就愤怒地说给司徒静宜听，说的嘴巴干了，司徒静宜气定神闲地说，“这有什么好气的，知道我脾气坏，以后那些想娶我回家的人还得掂量掂量呢。”

　　司徒静宜的话直接让竹香笑出了声，竹香捂着肚子笑，“六小姐，你又不是母老虎。”

　　“傻竹香，宁愿做母老虎，也别让人欺负了。”司徒静宜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人善被人欺。

　　“才没有人敢欺负六小姐呢。”书香插了一句，“有，奴婢就揍他！”

　　“啧啧，看看这小模样，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是我教的，果然恶人教出恶仆来。”司徒静宜打趣道。

　　“六小姐当真一点也不生气呀。”书香红了脸。

　　“嘴巴长在他们脸上，就是让他们闭嘴了，难道他们心里不会想吗？”司徒静宜莞尔，“只要我们自己行的端坐的正，何惧这些风言风语。”

　　书香若有所思，怒气也平复了不少，点了点头，“六小姐说的是。”

　　“好啦好啦，各做各的事吧，我去找五姐姐指点指点，这指法怎么学都觉得奇怪。”司徒静宜无奈地说。

　　“是。”

　　司徒静宜去司徒文怡那儿坐了一个早上，捋清了指法问题，在司徒文怡那儿用了午膳，回自己的院子小憩一番，一醒来，就听说了一件大事。

　　“什么！”

　　司徒静宜瞬间没了想睡的念头，她脸色沉如死水，“竹香，你再说一次？”

　　竹香一脸的慌乱，“袁姨娘自杀了！”

　　司徒静宜只听到自己的呼吸重了几分，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捏紧了拳头，这么巧？

　　好半晌，司徒静宜手指轻颤，“袁姨娘，死了？”

　　竹香摇摇头，“奴婢听说已经请了大夫过来，可听人说，袁姨娘脸色发青，极可能救不回来。”

　　司徒静宜一咬唇，迅速地将衣衫穿好，从书香那儿拿过棉帕随意地擦了擦脸，喝了一口茶水，快速地往外走。

　　不管人有没有死，她都要去看个清楚。

　　刚到了袁姨娘的院子，她看到了司徒文怡的背影，她神色发暗，走了上去，轻喊了一声，“五姐姐？”

　　司徒文怡动作僵硬，好半天才转过头，看着司徒静宜，“六妹妹，”她粉嫩的唇瓣抖了抖，“袁姨娘为何……”

　　“竹香，扶五姐姐回院子。”

　　“是。”

　　司徒文怡没有说话，软着身子被竹香扶了回去，书香站在一旁，“六小姐，不如我们先回去？如果有什么冲撞了你……”

　　司徒静宜神色波澜不兴，她都是死过一回的人，哪里还会怕这个，她面色沉着地走了进去，看热闹的人还不少，她冷冷地吩咐竹香，留下几个婆子和丫鬟，其余人全部赶走。

　　大夫刚到，正在替袁姨娘医治，司徒夫人也赶了过来，看司徒静宜已经控制了场面，神色微缓和，可一想到袁姨娘做出的事情，再想到司徒静宜昨日说的话，她心中一凉，没有猫腻也定有文章在其中。

　　“静宜，你先回去，这儿有……”司徒夫人走到司徒静宜前面，温柔地说。

　　司徒静宜听着司徒夫人的话，眼睛直直地看着袁姨娘，袁姨娘的脖子处有着伤口，是悬梁自尽无果之后，被腰带狠狠地勒出来的淤青，只见袁姨娘眼皮颤了颤，睁开了那双杏眼，忽然，她跳了起来，脑袋就要往床柱上撞。

　　司徒静宜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袁姨娘的头发，彪悍地控制住她的力道，袁姨娘却没有停下来，她好像受了什么刺激，疯了一样，执意要撞床柱。

　　袁姨娘之前上吊废了不少力气，不然以司徒静宜的力道还真的抓不住她，可看着她这副模样，司徒静宜心中邪火便上来了，大喝一声，“不要脸的臭东西，玩死玩上瘾了，是吧！”

　　“静宜……”司徒夫人挥手让身边的婆子去压制住袁姨娘，一边想将司徒静宜拉回来，可没拉动。

　　“真是个矫情的玩意儿，想死？”司徒静宜冷笑一声，抓着袁姨娘的十指收紧，看袁姨娘流露出发疼的神色，她控制力道将袁姨娘的脑袋不重不轻地往床柱上，砰砰地撞了几下。

　　一旁的人瞬间神色变得诡异，而袁姨娘则是一脸的懵，她的额头撞了几下，没把她撞晕，也没把她撞死，反而弄得她的额头疼痛难耐。

　　“别！别！好疼！”袁姨娘挣扎了起来，不要撞床柱了，不要了！

　　司徒静宜甩开她的头发，拍了拍自己的手掌心，神色冰冷地看着袁姨娘，“你以为你死了，你心中掩藏的秘密就没人知道了？”

　　袁姨娘一怔，恐慌地看着司徒静宜，司徒静宜眼角一缩，果然！她一诈就诈了出来，心中更气愤，若是真的属实，这个袁姨娘真是该杀！

　　“你，六小姐，你说什么！”

　　司徒静宜勾起冰冷的笑容，“我说什么？你放心，你死了，还有更可怕等着你，”她残忍地说着，“什么脏水往你身上泼都可以，毕竟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袁姨娘张嘴想喊救命，却看到司徒静宜张了张樱桃小嘴，那口型是，你的亲生女儿。

　　袁姨娘只觉得一股阴风灌进了自己的身体里，冷得她抱住她自己的身体，颤颤发抖，余光瞄到司徒静宜的脚挪过来，她惊得往后退，对上了司徒静宜那张天真娇美的脸蛋。

　　“袁姨娘，好好地活着，嗯？”

　　年纪小小却心狠手辣，袁姨娘不知道自己以前这么会认为这位六小姐天性单纯，这根本就是恶鬼啊！

　　“袁姨娘？”

　　“知、知道了！”

　　司徒静宜满意地笑了，转身看到身后一旁人在捡掉光了的下巴，她神色淡定地看着大夫，“劳烦大夫了。”

　　“是。”大夫低着头，恭敬地道。

　　司徒静宜又看向司徒夫人，“娘，我先回去了。”

　　司徒夫人回过神，“哦。”

　　司徒静宜走了出去，书香忙不迭地跟了上去，走到一棵柳树下时，司徒静宜忽然叹了一口气。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坐实了她的凶悍。

　　“六、六小姐？”书香小心翼翼地喊道。

　　以后司徒静宜就是一樽杀神了，司徒静宜头疼地说，“嗯？”

　　“你别气了，气坏了身体可不好。”

　　“没气。”她一时没控制住脾气，唉，失策啊。

　　书香还是第一次看到六小姐发火这么的可怕，见她的神色坦然，确实不像生气的样子了，“六小姐，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呀？”

　　司徒静宜磨了磨牙齿，最终什么也没说，“回去吧。”

　　她只是觉得，如果这一切和她想的一样，那么她只能说袁姨娘还真的是一个好娘亲，为了让亲生女儿以后一步登天，换了镇国公府的姑娘，这份勇气她很佩服，但实在是不要脸，恶心。

　　如果袁姨娘对五姐姐有那么一点温情，她倒不觉得袁姨娘坏，最多是自私，但是袁姨娘做的一件件事，可真的是对五姐姐赶尽杀绝。

　　一个人的良心，到底是如何能腐烂到这样的地步。

　　想着想着，她红了眼，这件事真的会是她想的这样吗？如果是真的话，那五姐姐又该如何自处？
　　唉，她都不知道自己希望真相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