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01号》蚀月桃

8、研究所08

　　“卧槽！”徐长卿一愣，“你吹牛的吧？”

　　“没有，就是抠出来了，她们拉我衣服打我头，我就死揪着她脸抠。那时候大家都中二，老师越不让留指甲越要留……”我看了眼自己的手，这就是我后来再也没留过指甲的原因。“我已经不记得我们怎么打架的了，也不记得她们什么时候散开的了，我看那女孩尖叫着捂眼睛，别人都松手了，我就抄起地上的砖头拍她脸，一下一下的，我也不知道多少下，最后我没力气了，记不得了，后来补看新闻才知道她被抠掉了一只眼睛。”

　　那次后来我也进了医院，双臂肌肉都有一定程度的受伤，其他部位被她们掐的打得更数不清，我都不太记得了。后来我还被送去看了心理医生，为此停学了一年，记忆都有点模糊了。

　　但我唯独记得的就是畅快，踩着她的胸口听着她嚎哭，看着她的指缝渗着血非常无比的令人愉快。那时候我应该是笑着的，因为她血肉模糊、鼻子额头一般平的脸真的是太好笑了。

　　“那个女孩子，伤的是左眼对吧。”徐长卿表情僵硬的问道。“我应该看过网上新闻……”

　　“说实话，我不记得了，毕竟我接受了快一年的催眠治疗。”

　　我是真的不记得了，那时我才十二岁。而且虽然事情很大情节很严重，但医生诊断我心理有问题，而且是她们先撩者贱。所以最后我是被强制住院了，反反复复的接受催眠治疗，直到他们确定我已经忘记了那些事。

　　我也以为我忘记那些事了，但现在却突然发现其实我能想起来。

　　“你……是不是在遇到我之前碰到了什么事？”徐长卿有点表情僵硬的问道。“是A01攻击过你吗？”

　　“没有，问这个干嘛？”我被她问得有点不明就里，我好好的，虽然一开始是胆小得丢人现眼了……

　　“因为我害怕你已经在失控边缘了。”徐长卿一本正经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正常环境下正常人格是什么样的，这样判断有点武断……但是为了团队的安全，我必须考虑到你失控的可能性。”

　　我忽然无语，这是干嘛？我挺好的啊，除了饥饿和身上脏脏的。

　　“总之，你现在很好很安全，G病毒完全被代谢掉需要一周，这期间丧尸不会攻击你。”徐长卿又安抚似的对我说道。“你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会尽快带队我们一起出去，你保持平常心一点就好，OK？”

　　“OK……”我很是无语的应道。

　　“庄燕，过来一下。”

　　于是徐长卿又去了那两个研究员那边，和她们低声谈心了好半天。期间研究员似乎有点激动，但很快又压低了嗓音，似乎是被安抚住了——具体她们聊什么我听不清，干脆也不听了。

　　我倒是注意到了A01的神情，他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两只眼睛是紧盯着我的。我很难描述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就像猫蹲在角落里，即将跳出来扑倒人脸上去那样，藏着爪子忍着敌意、带着些许畏惧。

　　“底下的丧尸往其他地方集中了。”徐长卿和其他人聊完，忽然高声说了一句。“我们必须马上去下层了，就从楼梯跳。”

　　或许她谈话有效，即使跳楼梯很作死，但没有人反对她的意见。也就是大家都站在楼梯边了，看见下面有只丧尸趴在地上爬，才有个女研究员动摇了一下。

　　“真的跳吗……万一被……”

　　徐长卿根本没理她直接就是一跳，准得不行双脚落在丧尸脑壳上，那只丧尸什么反应都没就嗝屁了——我忽然发现徐长卿体能也挺厉害的。

　　“丧尸不会无缘无故散潮，要么你下来，要么你会死于丧尸之外的原因，还不下来？”

　　我想了想打算晚点跳，但是A01一手把G32扔了下去，一手把我扔了下去。我四肢先着地倒是还好，但G32被他那么一扔可就起不来了。直到他自己也跳下来，G32可怜的大兄弟被他一把拎起，才算恢复站姿。

　　而剩下的四人A01毫无兴趣，他连抬头看眼都懒得，径直就要先走，被徐长卿一把拉住。

　　“站住！我许你单独行动了？”

　　“好了好了他们下来了。”我连忙把这兄妹两个分开。

　　“下楼！”

　　徐长卿哼了一声，这才放了G32先探路，我们一行人则远远的跟在后边。三楼空空荡荡的，还真的是没有多少丧尸了。但奇怪的是，明明有些个房间开着里面看起来还完整，很可能有食物武器藏在角落，但徐长卿却不允许我们进去搜刮东西。

　　“走紧急通道，都集合到‘大广场’去了。”

　　徐长卿在某个拐角忽然说道，我们便听着她的指挥去。可是紧急通道那边很窄没有采光设计，应急灯也坏了，黑漆漆的一看就非常危险。顿时就有人打起了退堂鼓，刚才犹豫的女研究员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徐长卿这不行啊！里边怪怪的，你能保证一只丧尸都没有吗？”

　　“不能。”徐长卿很是不留余地的答道。“你应该知道G病毒的信息传递也有限度，G32对尸群的感应也有极限，我从G32那得到意识也可能有误差——所以我不能保证里边一只也没有，我只能保证其他地方一大群一大群。”

　　“那我不去了。”女研究员退了一步。“还有很多房间安全，我要躲起来等待救援。”

　　“你傻了吗？要是你有动静被发现了那就死了啊？除非你跟她一样活死人才能在角落里一躺三天仍然幸存吧！”另一个女研究员口不择言的说道。

　　“庄燕，对感染者尊重点！”

　　“不！我不去！我不想送死！”那个女研究员还是非常坚决的不肯行动。

　　“把枪给她吧，反正我们也用不着了。”徐长卿没废话，真的从军人手中抢过了枪和子弹，一股脑的全给了那个女研究员，什么都没解释就把我们推进了紧急通道。

　　“徐长卿这太危险了吧！”

　　军人还要抗议，但徐长卿异常有魄力，一个眼神就让对方消停。

　　“那你和她一起留下呗。”

　　没话说，我这种胆小鬼当然是连忙跟紧了最有脑子的和最能打的兄妹两个，其他三人怎么想的我管不着，也没法帮忙——不过比较好的是，我起了个带头作用，那三人分别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从众。

　　“哥，锁门。”

　　徐长卿安排了A01断后，甚至要求了锁门。我有点不理解她的做法，但没敢吱声，还是倒回脚步去给A01帮忙。

　　如我所料，A01确实不知道放在门背后的粗铁链和大铁锁是干什么用的。不过我帮忙指挥他把铁链穿过大门把手，还算是顺利。落锁前我最后看了一眼门外，那个女研究员还站着，没走但也不肯靠近。

　　“你真的不进来吗？”我最后问了一句，她没有回应，于是落了锁，紧急通道里再无光明。

　　“牵好手。”

　　徐长卿再度指令，我一手抓住了A01一手向前探，握住了一只有茧子的大手，应该是军人之一。我们就这样蹑手蹑脚地顺着往前慢慢走，通道里只能听见G32拖泥带水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我们心脏上一样。

　　“停，噤声。”

　　徐长卿忽然低低的说了一声，我们缓慢的脚步就都停住了。此时我们已经下到了二层门口，二层的大门没锁，隐约透出点光来，外边也隐约有丧尸的影子晃动。

　　但二层门外的影子却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三层——上面忽然有声惊雷般的枪响，随后是女人尖利的尖叫和丧尸群撞到门上的金属敲击声。嘈杂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女人的尖叫声断了以后就只剩了整齐的撞击声——丧尸撞起了三楼的大门。

　　“跑啊！”

　　有个军人没有听徐长卿的指令，紧张了一会儿后扔下了我的手冲了下去。几乎与此同时的二层的门瞬间大开，听见人声的三只丧尸扑了进来，伴着军人的哀嚎声一团人一起滚下了紧急通道深处。

　　但这只是个开始，我还没来得及凑过去摸前面人的手，三层的大门发出了最后一声巨响，上面的丧尸如潮水般冲了下来，不少丧尸直接从我们脚边滚下楼梯。我们紧紧的贴着墙面大气不敢出，我几次差点被挤走，幸亏A01力气极大一直死死的拉着我，才没让我扑街。

　　好一会儿，丧尸们才逐渐停了。但下面的通道已经被堵死，我看见徐长卿扶着G32从阴影里走出来，踩着丧尸的尸体跌跌撞撞的摔在二楼门口，半天才伸出手招了招。

　　我腿都软了，虽然看着剩下的军人和研究员都走了过去，但我是一点力气也没了。最后还是A01不计前嫌没撤手，把我从堆满丧尸的通道里拽了出去。

　　“果然都在逃命……不止是我们得逃，哈哈。”徐长卿勉强笑了笑，又咳嗽了半天。“玛德，老子的内脏都要被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