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01号》蚀月桃

17、医院01

　　我目瞪口呆，徐长卿讲的像故事，但是事实却证明那是真事。

　　“这其中的感染原则我们没有研究透，毕竟这种近亲血脉结合和X接触成功传染都是首例，而且后边还有次X接触实验又没成。”徐长卿从小店柜台后边翻出来包烟，二话不说点了抽了口，然后因为并不会抽而剧烈咳嗽了两声。

　　“我说你别学坏习惯啊！”自己学没问题，A01旁边看着呢会模仿的唉？

　　“我冷静不下来。”徐长卿苦笑了声，继续说道：“发现她肚子里的胚胎是丧尸后，我们曾经考虑过挽救母体，但是已经太迟了——只要是男性研究员接触她，她就会诱惑对方，为此我们好几个同事差点被停职。直到后来权威判定下来，她的脑子早就没有用了，她受肚里的东西控制，而行为则多半来自生前记忆。”

　　“那我逼问她G32的下落，她说的可信吗？”我忽然有点失落，好不容易有点消息，可别告诉我是个假的。

　　“问都问了还能不信？”徐长卿作了个总结，要凑到卷帘门门口看了眼。“得感谢大王生前想诱杀我们，外边丧尸被她驱散过，现在大概还有七八只，收拾收拾跑吧。”

　　“妹妹，你拿着这些。”

　　我看了眼众人，有一男一女是我说什么也要丟在这儿的，所有东西原封不动给他们未免太便宜他们了。所以我找个了背包交给最小的女孩，柜台上的饮料和饼干能往里边塞多少就塞了多少。

　　不过医药箱我要留给那两人，毕竟做人还得人道一点，而医院里不会少了我们药。

　　“无论怎么样，优先保护小妹妹和伤患，大伯、叔叔阿姨还有这位姐姐，你们扶着护着她们。七八只丧尸……我觉得没事。”

　　“但是再外边还会有更多丧尸的啊！”那个女子却连忙摆手，即使我给她安排的是相对安全的位置。

　　“那你也留着。”

　　我当机立断，在丧尸面前没有勇气是活不下去的，之前研究所里那个女研究员就是先例——看起来丧尸不多的地方不一定安全，危险取决于环境和尸群动向；被尸群包围守不了多久，但从丧尸眼皮子底下逃走或杀出血路还是能求生的。

　　“你们要去哪？医院？我路最熟。”那个混混看了我们两眼，忽然说道。“要去我给你们带路，来时看见外边不远处有辆面包车，我们开了去。”

　　“你有钥匙？”我又看了眼这混混，忽然意识到他哪用得着钥匙。

　　“哪用得着，两根线碰一下就完事了……不说了走就走吧！给哥来瓶红牛。”

　　我二话没说就给了他一罐，随后简略安排了一下让A01断后，徐长卿和李宇一人一把刀当先杀了出去。那个混混倒也不怂，找了根撬棍和我一起站在中间位置，保护更中间的老弱病残。

　　这次突围用不着作死倒是方便得多，徐长卿显然是练过的，基本一刀一个小朋友，我们很快就依次坐到了面包车上，十来人勉勉强强挤下去。

　　“看好了！”混混真的坐到了驾驶席上，技术娴熟偷车只用了一分钟。车开走的时候我靠在窗边看了眼，那个小店门户紧锁看起来还安全，但是有好些老鼠在吃之前扔出去的怪物尸体。

　　“壳中少女怕是没死透，要传染老鼠了。”徐长卿也看见了那些，顿时皱起了眉头，但是又毫无办法——面包车也开走了，就算没开走也不可能顶着源源不断的丧尸灭鼠去。

　　“至少，还有个好消息——我最初的决定是对了，我们之前所处的地方确实有王。”我又看了眼车外，丧尸当然不会少，但是丧尸们都有明确的目标，与我们背道而驰、向着之前漫展步行街的方向，只有少量徘徊在各种建筑之外。

　　等到到了医院，原本应该人员稠密的地方空空荡荡的，死尸很多但丧尸很少，更加验证了我猜测的正确性。因为这边并没有王，丧尸对残余人类的兴趣一般、吃人优先度不高。我们虽然有伤有小，但是有强力战斗员在，突入医院倒也没有成为多难的事情。

　　就像一路砸西瓜，锤吧锤吧就冲进了紧急通道，门一锁外边丧尸并不多。我们一合计，巧的很大伯的女儿是心内科医生，我爷爷奶奶也在心内科CCU，混混的爸爸居然也是……于是大家很顺畅自然的就找去了内科病房，期间甚至配合保护得当无人受伤。

　　只是CCU的情况并不好，一地尸骸，床上还躺着不少嘶吼着却动不了的丧尸。我无法描述我和大伯、混混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走过去的——混混认出来地上一具几乎无肉的白骨穿着他爸的衣服；我看见爷爷已经躺着尸变，半昏迷多年的奶奶则向我伸着手叫着我的名字；而大伯在地上的杂乱里找到了女儿带血的胸牌。

　　“小羽……小羽啊……”奶奶呼唤着我，虽然看着不对劲却不能判断为丧尸。于是我想了想走了过去，顺便用身体挡住了后边人收拾丧尸的情形。

　　我奶奶看起来简直像回光返照，她不声不响的躺着已经有很久了，因为心脏病太严重的缘故，平时连翻身都都很困难。但是此刻我奶奶几乎要坐起来，这很显然不对劲。

　　“小羽啊，你快点走吧，不用来看奶奶。医院里的人都疯了，他们回来会咬你的！”我奶奶见到我很激动，伸手握住了我的手，并且轻轻的摸着我的手背。我忽然留意到奶奶的右手上有个见血的牙印，她已经被咬伤感染了，但她浑然不知。

　　“奶奶，外边也很乱，我没事的就陪你一会儿。”我想到一会儿可能要看着别人帮我处理掉奶奶的丧尸，突然就有点想哭，万幸经历了这么多以后忍个眼泪不算难。

　　“有人来了！”我奶奶刚有什么要说，CCU最深处的值班室那有门开了，三女一男四个幸存者，都惊喜的看着我们。

　　“美美！”大伯也惊喜的喊了一句，其中一个女幸存者惊喜的跑过来抱了大伯一把——显然这个就是他女儿，父女俩都激动的鼻涕眼泪一起下，一口一个感谢上帝，肯定亲生的。

　　“把病区清扫一下吧，暂时来讲这边安全。”徐长卿看了眼病床床单上的红色十字，忽然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我能感觉到了，丧尸大部分都不在我们附近，而且移动趋势也没向着我们来。”

　　“G32在附近了？”说起来壳中少女死前的确是说出了“红色”和“十字”这样的话，医院的标志也确实是红色的十字架。

　　“不是G32，他不在附近，但是有好几双被他咬伤的‘眼睛’脑子还没死透。”徐长卿吸了吸鼻子。“幸亏G32的智商还在的，他来过，给我留了点东西。”

　　想想真巧合，大家殊途同归要找的都在这儿，不过也挺必然的。

　　这城市小，上台面的医院就只有军医院那边和第一医院。大家又都是普通人没军衔的，大伯家女儿就职当然在这儿；我们家属长期住院也是在这儿；G32被带出去搜寻其他G系列的过程中，如果有人受伤十有八九也会就近来这儿——条条大道通罗马，第一医院就是那个罗马。

　　“哥，左手能用了吗？”徐长卿一边给大家安排好了清扫任务，一边回头看了眼A01。后者自己解了纱布夹板舒展了一下筋骨，完全不像伤着的样子。

　　“有点不得力，但是没事了，就是现在很饿。”

　　“那我们两个行动，去一趟食堂顺便找一下医院广播。”

　　“等等，你们不能走，她受伤了。”我们带出来的那个女生忽然指了指大伯的女儿，然后更惊惶的又指向了其他幸存者：“她们也伤了！他们全都受伤过！”

　　“让我检查。”我连忙走过去，在这种环境下受伤基本宣判死刑，被感染的概率实在是太大了；但偏偏又不能受伤的都弄死，有的情况或许真的是无辜的，只能尽量逐个排查。

　　“我是被阿婆抓了一把。”大伯的女儿指了指我奶奶。“当时阿婆很怕，晓阳拉着我跑，无意抓伤。”

　　无意抓伤抓得手背上五六公分长的血痕？

　　“我是摔跤被碎玻璃片割的。”另个女孩子说着，大方的让我看她脸颊上的小伤。“我的眼镜碎了。”

　　这个倒是可信，毕竟她脸颊上的伤痕是不深。

　　“我是拉美美的时候，腿在墙边刮了。”最后一个护士说着，还给我们指了指某扇坏掉的门，那边确实有钉子突出来了。

　　最后就剩男医生，他茫然的看了自己身体上下好几眼，仍然很茫然。“我没哪伤到啊？”

　　“你的脚踝？”我好心提醒了他一下，他才恍然大悟的提起了自己的裤腿，万幸有血无伤。

　　“噢，被人抓了把，当时挺痛的，但这不是我的血，我没事。”

　　“那就只能麻烦美美你单独一个房间睡一觉了。”我想了一下，唯用有丧尸化危机的就是美美，毕竟我不敢信她，即使她是大伯的女儿也不能特殊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