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01号》蚀月桃

13、步行街03

　　“好了好了，未必就出事了，先打电话，你爸妈都是社会精英反应哪有那么慢，他们那办公楼安保可严了呢。”我本来以为我很擅长安慰赵琪琪，但是今天才知道我根本就无能为力。

　　“我和李宇手机早丢了！我们放在桌上的，都没来得及拿！”赵琪琪越哭越凶，声音逐渐大了起来。“而且李宇爸爸还是警察，乱起来肯定要出警，哪还能安全躲起来啊……”

　　我无话可说。

　　“我没有什么电话能打通的，你们用吧。”徐长卿忽然扔出来一个手机。“报警不可能，军医院那边也联系不上，我……我就不该听那个教授的狗屁！他说G32可能能感应其他丧尸，我居然就同意了他带G32去搜索其他丧尸下落！我踏马煞笔啊！”

　　连一向最冷静的徐长卿都开始哭了，我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难受感——此刻我希望我是个男的，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的把这种感觉描述为蛋疼了，但是我没有我不是。我只能说，我不是不想哭，我比她们任何人都怕死呢，但是她们都先哭起来了我上哪流泪去？

　　“小姑娘，你们怎么了？”有个中年男人走过来看了我们一眼，递给我们两杯热茶。“要不要先喝点东西，她俩怎么了？”

　　“她担心爸妈。”我看了眼反复打电话的赵琪琪，又看了眼陷入颓废模式的徐长卿，忽然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她男朋友丟了。”

　　“唉……可怜孩子。”中年人看了眼徐长卿硬是没看出来是个女的，还愣了一下。样子有点好笑，但是我没法笑。

　　“喂！叔叔！叔叔你不要出警了……喂？喂？”赵琪琪忽然拨通了电话，好像是李宇爸爸的，但是对方很快就没反应了。赵琪琪茫然的抬起头来，手机却被李宇拿走，李宇打了另一个号码，这次通了。

　　“喂？叔叔你好我是李宇，是这样的，你和阿姨先找个地方躲起来锁好门，有什么吃的顺手带进去，一定锁门。嗯……琪琪和我在一起，外边乱了不好解释，求求你们一定躲起来……”

　　“爸爸你和妈妈快躲起来啊！”本来李宇很冷静思路很清晰，但是赵琪琪慌乱的抢过手机尖叫，电话就中断了。她再又回拨，对方却再没有接听。

　　“完了……爸爸一定是又当我恶作剧了……”赵琪琪陷入绝望的又哭了起来。

　　“别慌，你老公说得可清晰了，不信你还信他呢。”我叹了口气，安慰赵琪琪的事情还是交给她男朋友，我也需要点时间我担心自己爸爸奶奶。“手机……借我用下吧。”

　　说起来，自进研究所以后我就没再和爸爸联系过。爸爸的双手还是能动的，可以生活自理，所以我也没有特别担心。研究所里出来以后，因为不想他担心，我也没敢和他联系只当自己仍然在工作……但是现在外边乱了，瞒他是不可能了。

　　但是我家的电话没能打通。

　　“你家人联系不上？”A01看我颓然，忽然挨到我身边坐了下来，一只手顺手搭在我手背上。

　　“你怎么知道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哑然一笑，或许是没想到A01还有这情商。他的脸被徐长卿用粉底强行擦白了，眼睛也细线描过，cos的妆容看着就像一层面具戴在脸上，让人无法回想起他最初时猛兽般的模样。

　　“大家都在疯狂的联系人，哭的笑的，你听这儿多热闹。”A01顿了顿才说。“哭的，应该都是认为家人已经死了吧。”

　　“停，这个真别说，别想起来就还能挣扎活下去。”我连忙喊停了A01，抬头看看别人，确实是不知几家欢喜几家愁。“我们两个没什么牵挂的家伙，先观察一下外边怎么样了吧。”

　　A01没有说什么，我要上二楼他就跟着我上去了。

　　二楼那儿是超市主人的家，就是之前躲在柜台里的那对夫妻和女孩子，他们并没有阻止我两上去阳台。万幸阳台是封闭式的，有玻璃围着还有窗帘、而且窗帘是拉上的，多少比开放阳台安全。

　　我凑到窗帘边上，从缝隙里看外边，外面果然已经一片炼狱了，到处都是人吃人的场面。然而比起在研究所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时，我已经习惯了许多，虽然心跳在逐渐加速但我不至于吓到。

　　只是有个很坏的消息，我看见很远很远的高楼上一个类似鸟的人形——即使看不清我也能猜到那是天使小姐，只有她是那样的身影。

　　“我看见天使小姐了，快去告诉徐长卿。”我连忙回头命令A01传话，再凑回去看的时候却弄丢了天使小姐的身影，只看见她一度攀过的高楼某层正往外冒着滚滚浓烟，有些人形在往下掉。

　　而往下看，丧尸群则形成了诡异的潮流，如受到了召唤般一起向我们这儿聚集，楼下的丧尸越来越多，聚在每个店的门口不肯离去——丧尸们知道每个门后都有人，它们不会离去，除非有更大的诱惑传来、亦或者被王者传召。

　　我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了，只能下去找徐长卿。

　　“我怀疑我们这条街里有一只G系列。”我将徐长卿从地上拽了起来，强硬的把她按在了墙边让她站好。“丧尸向我们这边聚来，远处应该有更多人肉，但是它们有明确的方向，这不合理。尤其是我看见天使小姐在远处，但是丧尸却没向她那聚集。”

　　“这不能说明什么，这儿有漫展人流密集，而且天使小姐的目标说不定也是这里。”徐长卿低着头，丢了G32就好像丟了魂一样。“再说了……感染者这么多，说不定会变异几个G病毒异常活跃的出来，也不是非要G系列才称王……”

　　“可是这次感染速度特别快，一般不是坚持到六小时的大有人在吗？可这次好像都非常快……”

　　“慢的都被活吞了，或者就潜伏在我们之间等待变异也说不定。”徐长卿翻了个白眼，死鱼似的说道。“这种表象没有研究意义。”

　　我有点想打她。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徐长卿换了口气又说。“不明原因忽然爆发，以及天使小姐目击记录，恐怕那些丧尸是真的没被炸死，就死了些杂兵。搞不好，某种角度上来说救了我们一命的别西卜都是活的。”

　　天使小姐活着还好说，别西卜活着那就太可怕了——想想别西卜那个食量，那可真是大灾难。

　　“你们在聊什么？”我们的聊天逐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幸存者们开始凑了过来，逐渐发问要求我们解释。

　　但我不知道该讲什么。

　　“都没看过丧尸片吗？就是那种东西，爆发了。”徐长卿言简意赅的答道。“厉害的特别的，给起了外号，就是这样而已。我们了解的只有三点——一，丧尸们有独特的交流方式，一只发现你意味着所有都发现了你，除非它又找到了新的把你忘记了。二，丧尸看不见人会安静，但不会轻易离去。三，丧尸的行动一定程度上受王者传唤指引。”

　　“什么？”人群纷纷又吵闹了起来，他们七嘴八舌的吵得我头大，直到外边又响起一声锤门的声音，人群才忽然恢复寂静。

　　“吵吵没用，问我们我们也不知道更多，大家还是都想想自己能做什么我们找到生路是要紧。”我连忙站出来指挥道。“我刚才上过楼，他们是要包围这边了，我觉得需要突围，这儿可能存在王者，我们必须离开这条街。”

　　但是并没有多少人相信，更多人只是拿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他们刚才杀人那么利落，你一身血也拿着刀，我看你也杀过吧？同志们！我们不能听杀人犯的话！”

　　都什么年代了还同志们……我看了眼那个说话的男人，年纪不大但是一脸古板，整体很是狼狈但只有裤腿上略有些血迹。看看他腿上的血迹再看其他人身上的脏污，我忽然感觉很不妙。

　　“你的腿是不是伤了？”

　　“问这个做什么？你要受伤的都杀掉吗？”那个男人叫嚷着，不过A01没给他废话，直接把他从后边架住了。李宇走上来帮忙弄起了他的裤腿，果然有道抓伤。

　　“大家不想死就把他关起来。”我让A01放了手，小超市里人还不少，我们没有时间一个个检查过来，只能此地不宜久留。“想活命的，跟我一起跑吧。当然如果你们觉得留下更安全，那我建议你们对别人警惕些，还有节约食水、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不要让丧尸再看见你。”

　　“你要怎么走？”柜台后边的一家人忽然问了我一句，那个父亲看起来颇有些勇气。

　　“轻装上路，趁着被丧尸彻底包围前突围，办法我还在想。如果要跟我们走，半小时内先吃饱吧。”

　　不吃饱可能就这辈子吃不饱了——当然我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