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
-
晚上放学，等着姜听晚到了自己班的停车区推车的时候，四周看了一眼。
该停在她自行车旁边的那辆山地，已经不见了。
姜听晚轻轻地皱了一下眉。
她和谷宁宁推着车一起走，照旧在学校门口分开。
姜听晚往上看了一眼，路灯之上，夜色暗沉如墨，和其他时候晚上九点半仍旧一样。
蒋鹤洲的山地已经消失了，她仍旧要和之前一样，自己一个人骑车回家去。
她妈妈盼望的事情，好像发生不了了。
姜听晚缠上了围巾，缠了一圈又一圈，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才开始蹬着脚踏车，往自己家小区的方向骑了出去。
等到了第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姜听晚抬头，遥遥看了一眼。
现在是绿灯。
但是有一个人的山地车轱辘压在红绿灯路口的白线上，他一只脚踩在山地脚踩上，另一只脚踩在地上，手扶着车把儿，脊背微微弓着。
黑色的校服让他像是要溶进了夜色一样，背影显得有几分迷离。
姜听晚眯了眯眼，她脚下蹬着变速自行车脚踩的动作快了许多，自行车飞快压过了停车线和人行斑马线，数着秒数在信号灯颜色改变之前，加速冲过十字路口。
蒋鹤洲正骑在车上，停在这里等着，听见身边有动静，微微抬眼一看，见他等着的人现在一骑绝尘，已经骑过十字路口了。
蒋鹤洲的太阳穴微微跳了一下。
他这时看了一眼信号灯。
信号灯上，还有四秒，绿色的数字紧接着跳动成了黄色。
蒋鹤洲的眼底猛然睥睨开了一分野性，脚一下子踩到了底，冲过了十字路口。
姜听晚没骑出十字路口多远，就感觉自己身边吹过了一阵阴风。
等着这风消失了，她的面前忽然停下来了一辆山地车，这车打了个漂移，直接横在了她的车前。
姜听晚猛地按住了刹车。
车停稳后，她才抬眸看着骑在山地车上的蒋鹤洲，水润的眸子里晃荡起来了一点恼意：“你发什么疯！”
她要是再慢一点，就直接撞上去了。
蒋鹤洲只笑着看她：“反应挺快，没真撞上来。”
很快他脸上的笑意一沉：“说错了，在十字路口那儿连我的背影都没认出来，还真是反应很快。”
“我又不知道你在等我。”
“不等你，就这学校里头，我还能等谁？”蒋鹤洲被气笑。
姜听晚没有说话，她挪了挪自己自行车车头的方向，想开溜。
蒋鹤洲瞧着她的小动作，拧了自己的山地车头朝后，身子侧了侧，又扭过头来对姜听晚落了句：“走了。”
他虽说早早调整好了车头的位置，像是要说走就走，但是却一直等到姜听晚骑着车缓缓越过了他，才骑车跟上了她。
他骑着车，骑在车道外侧，左手动了动车把儿上的调速器，把速度挂到了低档上。
“你分到哪个班了？”姜听晚问蒋鹤洲。
蒋鹤洲的唇角扯动了一下：“二十一班。”
姜听晚倒是有些意外：“你们来一中的时候，体检过？”
二十一班在高二分班之后，就会变成航空班，这个班里的男生，以后都是去考民航飞行员的。
所以在最开始高一分班的时候，学校为了方便，就先把那些有意向做飞行员、并且体检合格的人分到二十一班去了。
二十一班，也是学校里唯一一个，满员大汉，没有一个女生的班级，又叫汉子班。
“体检了。”蒋鹤洲随口应道。
他忽然偏头看了姜听晚一眼：“但是我觉得二十一班不太好。三楼有点远。”
“谷宁宁也在三楼。”姜听晚又道了，“三楼也没什么不好的，离老师办公室近。”
“我管老师做什么？”蒋鹤洲轻笑了一声，“我更喜欢二楼。”
二楼……姜听晚古古怪怪地歪头看了蒋鹤洲一眼。
蒋鹤洲冲着她挑了挑眉：“就是二楼，你们班的位置就很好，我实地考察过了。”
姜听晚皱起眉来了。
她的班是年级里最特殊的班，每年期末考试之后，都会根据成绩重组，能留下的永远都得是年级前五十。
蒋鹤洲，能行吗？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
蒋鹤洲是初二的时候转到阮县的，和她一班，很快又搬到了她家隔壁，做她邻居，有着这两层关系，姜听晚对蒋鹤洲也算知根知底。
蒋鹤洲看着她皱眉，轻松笑道：“反正考进前五十就能进呗？”
“嗯。”姜听晚点点头。
她声音软软地加了句：“你加油。”
“好。”
和蒋鹤洲说着话骑车往家走，时间倒是过得快了许多，在到达小区正门的时候，姜听晚都有些没意识到已经到了。
她家这小区虽然老旧，安保措施却做得很好，人员进出的时候，都得经过门卫检查。
姜听晚和蒋鹤洲，门卫都认识，很快就给他们放了行。
进了小区，还没骑出去多远，姜听晚忽然听见蒋鹤洲说“停下”。
姜听晚停了下来，一边看着也在她身边刹住了车的蒋鹤洲。
“怎么了？”她问。
蒋鹤洲的山地车与她的车之间隔着不足一个人的距离，刹住了车，姜听晚才意识到他们两个靠得多近。
蒋鹤洲没有说话，路灯坏了，他的身形沉在暗如流沙的夜色里，轮廓都变得不那么清晰起来了。
他忽然俯身，倾向了姜听晚。
姜听晚的心跳莫名其妙就和漏跳了一拍一样。
她身子刚绷住了，蒋鹤洲却忽然抬起了胳膊，越过了她的肩头，拽了她的书包一下。
他很快就松开了手，收回手的时候唇边多了道看不分明的笑意。
“你这是在做什么？”姜听晚皱着眉问蒋鹤洲。
“拿走你书包上的脏东西。”蒋鹤洲说道。
他想着自己方才掂量出的姜听晚的书包分量，比昨晚轻了不少，眼里就含上了笑意。
这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蒋鹤洲多看了姜听晚几眼，忽然伸出手去，把手放在姜听晚头上虚晃一指的位置，而后水平移动手掌，移到了自己的胸膛。
他唇边含着的笑意更深了许多，手依旧搁在自己的胸膛上：“你才到我这儿。”
姜听晚听了想打人。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比身高也不能是他这样比的，她骑得是小脚踏车，他骑着的可是山地车。
刚想打人，姜听晚忽然看见了自己脚下的路被照亮。
而一道姜听晚十分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晚晚，鹤洲！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姜妈妈打着手电筒站在道路中央，她一脸惊喜。
本来她看着手机，到了女儿该回来的点过去两分钟了，心里就开始有些不安，想多走几步路出来迎接一下，但是没想到，竟然看见女儿和蒋鹤洲一起回来了？
所以说……蒋鹤洲这孩子是被分到一中了？好事啊。
蒋鹤洲来到一中上学了，最高兴的就是姜听晚的妈妈。
她最开始就盼着蒋家这孩子能和她女儿考到一块儿去，这样女儿上学路上也能有个伴儿，她这心里，也就放心多了。
姜听晚刚伸出去要揍人的手，就在自己妈妈惊喜的目光里，缓缓放了下来。
晚上在自己女儿那里确认了蒋鹤洲是被分到一中去之后，姜妈妈在姜听晚回屋学习之后，亲自前去敲开了隔壁的门。
来开门的是蒋鹤洲的妈妈。
姜妈妈笑着把自己手里的一袋鸭蛋递了过去：“小周，你拿着，这是我刚腌好的咸鸭蛋。”
蒋鹤洲妈妈眼睛亮了亮，倒是也不扭捏，接过去之后，立刻转身往屋里喊：“蒋鹤洲！你李阿姨过来了，你快去厨房，把你奶奶送来的柿饼装些过来。”
里头一道格外清朗的声音应了一声“哦”，声音听上去不紧不慢，人却是小跑着出现在了玄关这边的。
蒋鹤洲的视线略过了自己的妈妈，笑着在姜妈妈的身边站定，把柿饼递了过去：“李阿姨，给你。”
姜妈妈看着蒋鹤洲拎来的柿饼，笑弯着的嘴角轻轻抽了一下。
他这手里拽着的……是个麻袋吗？
她这对门的母子二人同她家邻里感情深，两家有什么好吃的，常给对面送过去点。
但是这还是头一次，她来送六颗鸭蛋……结果换来了他们送她一麻袋柿饼。
她不敢接啊，对门这家只有娘俩两个人过日子，她怎么能贪他家的小便宜？
蒋鹤洲妈妈这会儿也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看见他把厨房里两小袋柿饼都并做一袋给扛过来了，心疼倒是不心疼，别说是柿饼，就是一麻袋钱她都不觉得有什么。
她心里只是有些，五味杂陈……
儿子他这扛出这么一大袋子来，人家姜听晚妈妈肯定接都不敢接的。
简直傻得冒泡。
明明他小时候她也没拿他脑袋去夹门啊……他怎么就长成这样了？
蒋鹤洲妈妈叹着气捂着眼离开了。
姜妈妈也想叹着气捂着眼就离开，但是看着蒋鹤洲殷切的目光，她根本没办法离开。
她无奈撑着笑：“鹤洲啊……这么多都给阿姨，阿姨这也没法子吃完啊。”
蒋鹤洲闻言一皱眉，紧接着，他直接扛起了那袋柿饼往外走。
隔壁门开着，他大步走了进去：“阿姨，我帮您放厨房？”
“……”姜妈妈无奈笑着，“你帮我放你家厨房吧，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先谢谢你了。”
“阿姨，这柿饼您拿着。”蒋鹤洲站在姜听晚家的玄关处，把麻袋直接放到了墙角，“你家厨房我就不乱进了，柿饼我就放这儿了。”
听着身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他清俊的眉眼里染上了笑意：“柿饼挺好的，说不定，多吃能长个。”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0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