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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七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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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是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璇玑教,只是能不能离开却由不得我做主。
那疯教主虽是假模假样地没有派人看住我们,也允许我们在教内随意走动,但璇玑教的出入口处却布下了重重阵法。
而我们这群人中,除了禅师对阵法略知皮毛以外,其他人皆对其一无所有,可若想破了璇玑教的阵法,仅仅略知皮毛却是远远不够了,并且假使我们硬闯入其中,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一命呜呼。
如此一来,哪怕我们前面费再多力气解决了这群人尸以及疯教主同他的手下们,只要这最后的阵法破不了,前面所做的功夫便等同于白费。
此番情势之下,我开始万分地想念星罗,因她是最擅长布阵与破阵的,倘若她在此处,我们也就不必陷入这番尴尬局面了,进不得,又退不得。
我向众人寻求对策:“依你们看,眼下该怎么办?”
无一人应答我,一个个都紧锁眉头苦苦思索。
我便耐心等着他们想出对策来。
而在这么紧要的关头,萧渠竟是毫不顾及我们的感受,又生生往我们的心头补上一刀:“诸位还是尽快想办法离开此处为好,若不然,三日后几位便会同院中的这些人一般模样了。”
“这么快?”顾清音惊恐。
“据我所知,教主是这般吩咐封谣的。”
“……”
一瞬间,我只觉得原本还悬在我头上的那把刀此刻已是贴上我的头皮了。
我顿感时间紧迫,道了数声“这可怎生是好”后,继续向他们寻求对策。
良久,庄蔚道:“是以眼下亟须解决的便是出入口的阵法,是否可以从璇玑教中的人着手,让人带我们出去?”
萧渠却道:“此计恐是不行。璇玑教的阵法乃教主亲自布下,且隔段时间便变换一次,故不论何人进出璇玑教都必须先向教主请示,再由教主派人带着出去,此次你们来后,阵法已是换过,而近段时日亦不会有人出教。”
我不禁在心里骂娘。
萧渠这么一说,我们谁也想不出什么好计策了,一直在王春阳这里用了午饭,再坐到傍晚时分,我与桥生他们方离了此处,回了我们自己的住处,同王春阳约好次日再见。
只等次日见了,大家又是相顾无言地坐了一整天。
夜里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一想起再过一日,我便也将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怎么都睡不着了,一直折腾到半夜,仍旧了无睡意。
在床上翻滚了几下,我忽听屋子内传出一阵轻微的声响,似是有人下床,他下床以后便往我这里走来,我并不曾放在心上。
这间屋子虽大,却只有一个出入口,就是最西边的那扇房门,那里算是这间屋子的外间儿,专做喝茶吃饭招待人一用,再往里则是一张张床,挨着墙摆着,这个布局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奇怪,可没办法,人家非要这么摆,我们便只有乖乖接受的份儿了。
而里面的这十多张床,我正好是睡在第一张,也就是最靠近房门的那一张,是以不管是谁想要出入房门都必须经过我这里。
这会儿听见有人下床,我只当是谁内急要出去方便,便没放在心上,闭着眼睛继续酝酿睡意,只听了半晌,一直不曾听见开门声,反倒是那脚步声愈发往我床这边靠近了。
最终,人就停在了我床下。
我心里一突。
这是有人梦游了还是什么情况?
想了想,我一把掀开被子,拉开床幔,然后在一片漆黑中寻到了一双疑似眼睛的东西,盯住了。
我尚未开口,那人便先道:“是我。”
……是阿洄的声音。
我压低声音问他:“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外面有人。”他一边说,一边翻身上了我的床。
我:“……”
阿洄从床下到床上,不过刹那功夫,我甚至连阻止一下都来不及,他上了床,挨着我坐好,身子与我贴得极近。
忍了忍,我还是没忍住:“外面有人就有人,你干什么上我的床?
他软着声音:“我护着你。”
“……”
这倒真是个好借口。
为了不吵醒他人,我忍住了将他踢下床的冲动,虽则我觉得其他人应当都醒得差不多了,先不说他们是不是同我一样压根儿就睡不着,便是睡着了,不管是房间内还是房间外的动静,也足够叫醒他们了,都是习武之人,这点儿警觉性还是有的。
阿洄说房间外有人,我耳力不及从前,并不曾听见有何声响,不过阿洄的话我还是信的,他还不至于为了上我的床,故意编造这种谎话来骗我。
我往床里面挪了挪,与他分开些,他倒也没再动,只是小声向我说着外面的情况:“还站在门口。”
过了会儿又道:“伸了剑进来,在挑门闩。”
这阿洄便是不说,我也知道了,我虽是看不见,却不是聋子,来人虽是刻意放轻了动作,但夜里寂然无声,他此番举动,是个人都能听见。
外面的人挑了半天,执着地跟门闩做着斗争,这空隙里,我开始想来人到底是谁,首先肯定不是璇玑教的人,如若是他们,根本不必这般偷偷摸摸。
莫非是王春阳?
必然也不是,他想进来直接敲门即可。
我正苦苦思索着,忽然“砰”的一声响,将我吓了一跳。
循声望去,屋子里黑漆漆的什么也不看见,但听声音便知道是门闩落地的声响,一时间,我已不知该说什么好,来人未免太粗心大意了,若不是我们要配合着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就他这么大的动静,换作在别处,早就被人给捉住了。
外面那人似乎也是觉得他弄出的声响过大了些,将门闩挑开之后,并不曾立刻就进来,他继续在外面站了会儿,才推开了门。
门被打开后,阿洄立刻拉着我躺下,又盖上了被子。
“……”我暂且先忍了他。
来人进了房间,又安静了会儿,复才动了起来,我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才发现来人竟是不止一个,听脚步声似是有两个人,他们一个守在了外间儿,一个朝着里面走来。
来人手上似是拿了只蜡烛,我透过床幔隐约能瞧见点儿光亮,对方看见里面有床后,便径直朝着我这边走来,这便是睡在第一张床上的坏处了,夜里来了贼都得由我先打头阵。
不过想到有阿洄在,我也就放了心。
那点儿光亮最终停在了床幔之外,我与阿洄皆发出平稳的呼吸声,装作在熟睡。
来人等了片刻,终于伸出了狗爪子,拉开了床幔,将手中的光凑近了来,而同一时刻,我明显感觉得到阿洄也紧绷起了身子,只要来人有做出不轨举动的迹象,阿洄便会给予还击。
光亮愈来愈近,最终越过阿洄,移到了我眼前,那蜡烛与我的眼睛就隔了一层眼皮子,热度源源不断地烘着我的脸,我生怕对方手一个不稳,将蜡油滴在我眼睛上。
久久没有动静,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心道,不管是谁,看一眼总是没事的,这样一想,我也不装了,当即就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
烛光摇曳之中,我看见了一张脸,虽然模糊,却足以让我认出这是谁来。
看见这张脸,我本是该欣喜万分的,只是对方脸上带着的强烈哀怨与怒气,却容不得我忽视,我蓦地生出了一股心虚来,此情此景,就好似是男人在外面偷吃,然后被媳妇儿捉奸在床了,虽则我什么都不曾做,我是清白的。
我咽了咽口水,张口解释:“玄光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玄光却什么也听不进去,拿着蜡烛照照我的脸,再照照阿洄,语气幽怨:“你又跟他睡了。”
须臾,又补上一句:“睡的一张床,这次我看见了。”
“……”
我想起来有一次在全真派,我与阿洄睡了一间屋子,次日早上被玄光看见阿洄在我屋子里,闹了好一阵脾气,不过那次我是让阿洄睡的桌子没让他上床,故不管玄光怎么闹,我都十分有底气。
可这回不一样了,这回被他亲眼看见了。
我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而阿洄不知什么时候也睁了眼,见了玄光,他不但一声不吭不帮我解释两句,而且还往我身边凑得更近了,紧紧黏着我。
气氛就这么僵持住了,阿洄与玄光互看着,却谁都不说话,唯有我眼神四处游移,谁也不想看。
在这片诡异的沉默中,我听见屋子里的动静忽然大了起来,大约是庄蔚他们迟迟听不见来人的动作,以为我出了什么事,于是装不下去了,想起来看看究竟。
而同一时间,同玄光一块儿来的那人也自外间儿走了过来,催着玄光:“我们先走,里面的人都醒了。”
……竟然是星罗。
我昨日刚想着她,她这会儿便来了,我的好姐姐!
我热泪盈眶,正要叫住她,玄光却先一步哼了一声道:“不用走了,尊上找到了。”
这时,屋子里的灯火一个接一个点上,只片刻,屋子里便成了亮堂堂的一片。
于是,我与阿洄同床而眠的事实便明晃晃地暴露于光亮之下,星罗往床上看了一眼,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转过了头:“哎呀,我什么都不曾看见。”
“……”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