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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6 ...

  •   安齐见霍靖择看自己的脸,于是伸手摸了摸,“怎么了?我感觉有些痒。”他屈指想挠,却被霍靖择一手拉下来。
      霍靖择伸手去摸他的脸,安齐躲了一下,却被霍靖择攥着手腕拽住,手握住了他的脸颊。
      “你脸怎么像过敏了?刚才吃的东西你有什么过敏的吗?海鲜?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我、我没有什么东西过敏的啊。”
      安齐听着霍靖择语气急切,神色很是紧张,于是转身跑进洗手间,镜子上的他一张脸红彤彤的,从脸到脖子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小疙瘩,一看见那细密的小疙瘩,安齐感觉更痒了。
      于是更想伸手挠。霍靖择跟进来,抓住他的手,在镜子上看了他一眼,问他:“你肯定是有什么吃的东西过敏,你现在有没有恶心或者头晕之类的感觉?”
      安齐摇头:“就是很痒,”他说着又要伸手去抓。
      霍靖择拉下他的手,凑近来,扯开他毛衣的领口,安齐目光闪躲着没有动,霍靖择只是摸了摸他脖颈周围的皮肤。
      “这里痒吗?”
      “你摸完就痒了。”
      霍靖择又托起他的下巴对着有些暗的卫生间的灯端详,安齐近近地看着他,他看见他有些干燥起皮的鼻头可能是因为最近总清鼻子所以出现的微红血丝,然后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两片薄唇周围带着青青的茬印。
      安齐不由自主地喉结滚动。
      霍靖择抬起头说:“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安齐被霍靖择拉出卫生间的时候有些磕巴道:“医院?这么严重吗?”
      “你说呢,一碰就起来,你这张脸啊……”霍靖择去门口拿衣服,“快点。”
      “等会儿,我把它关上,要不然我家就不能要了。”安齐去拽炸毛,炸毛咬着沙发套不松口,安齐硬捏着它的嘴把牙捏开,然后拎起来扔进围栏。
      安齐洗完了手走过去的时候,看见霍靖择用一种很无奈的表情看着他,似乎还叹了口气。安齐低头穿鞋,解释道:“对付它得简单粗暴一点,要不它会以为你跟它玩,更不松口了。”
      霍靖择拉上衣服的拉锁说:“一开始我还想给你找个金毛,金毛乖顺一点,现在看来还是炸毛跟你比较合拍。”
      安齐低着头没有说话。刚才的不愉快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事件瞬间冲没了,但是安齐知道,今晚的事情会一直横亘在两人心中。
      霍靖择带他去了医院,不是那间安齐很熟悉的中医诊所。霍靖择说因为他不知道过敏原是什么所以得去查一下。
      霍靖择车开得很快,两人到了医院之后,安齐就一路默默跟着霍靖择,霍靖择在医院像是自己的家,一路畅通无阻,脚步娴熟,很快带着安齐看了医生开了单子去抽血检查过敏原。安齐一路上都有些晕晕乎乎的,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似乎在这个医院里,他闭着眼睛走霍靖择都不会让他摔倒。
      夜晚的医院格外的安静,也格外的阴森,似乎一走进医院就会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至少安齐是这么觉得的。
      安齐抽完了血和霍靖择坐在靠墙边的长椅上等着结果,两人坐了一会儿,彼此无话。所以一个人低头看着手指,一个人仰头看着天花板,静静坐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有说话。
      最后安齐忍不住,犹豫了一会儿,说:“要不然你先回家休息吧,我自己也没事。”
      霍靖择转头看他一眼,笑了一声:“不好意思,要不是我带你去吃日料你也不能这样。”
      “没事,要不是去吃了一趟我还不知道我还有食物过敏呢,本来感觉那些食物过敏的人都很悲哀,好吃的东西都吃不了,结果我自己现在也中招了。”安齐眨眼笑起来,随后又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将双手握到一起。
      又等了一会儿,结果终于出来了,霍靖择拿着看了一眼,安齐也凑过去看只不过什么都没看懂,两个人拿着结果回了皮肤科的诊室,值班医生姓厉,还是霍靖择的师弟。
      霍靖择把结果放桌子上说:“芥末过敏。”
      厉医生看了结果之后又看了看安齐的起痘的范围,最后说过敏有些严重,最好还是挂吊瓶。
      安齐忙问要扎多少天,厉医生说至少五天。
      吊瓶是一定要挂的,药也是得吃的,安齐无精打采地跟着霍靖择去挂吊瓶,走在霍靖择背后看着霍靖择的背影,安心地不止一点点。
      护士给安齐扎好了吊瓶就走了,安齐和霍靖择坐在一起,整个输液大厅死气沉沉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安齐坐了一会儿,忍不住吐槽说最近流感不是挺严重的吗,怎么现在连个打针的都没有。
      霍靖择说流行感冒的病人在楼上的输液大厅,这层楼主要是骨科和皮肤科,挂吊瓶输液的本来就少,平常就没有多少人,又何况这个时间了。
      于是两个人又没话说了,安齐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针管,打破彼此沉默说:“不好意思,我这个狗脾气一上来就忍不住。”
      霍靖择轻笑着低下头,似乎要说什么但是最后只也没说出口,最后只问了一句,“炸毛自己在家没事吗?”
      “没事,屋里亮着灯它自己在就不撒泼了。”安齐顿了顿,又说:“那小狗好像怕黑,我晚上客厅的灯必须给它开着,不然大半夜地总像狼嚎似的,后来还特意买了定时的灯,白天关了,晚上自己亮。”
      霍靖择嗯了一声,“当初看见它的时候就想到你了,但是也没问你想不想要,现在炸毛在家,是不是也不能彻夜出去玩不回家了,还总得想着伺候着它,烦了吗?”
      “一开始挺烦的,常常和朋友出去玩半路上想起家里还有一只狗等着,又害怕它饿着,又害怕它渴着,还怕它自己孤独,所以总是扫兴地回家,但是回家之后看见它围着你叫,抱着你的腿又觉得没什么可烦的了。慢慢地后来就习惯了,每天回家的时候想着家里有个人、不是,有个狗等着自己回家也挺好的,总好过自己回家面对空荡荡的死气沉沉的房子要好得多。”
      霍靖择伸手握住安齐的肩膀,犹豫着将他揽到怀里,将他的头压在自己肩膀上,安齐犹豫了一下,伸出没有扎针的手抱住了霍靖择的后背,小心地、长长地呼吸了一下霍靖择脖颈间的味道,突然觉得这样的机会真的太奢侈了。
      后来两人又开始望天望地地坐着,安齐见自己和霍靖择这么坐着实在太尴尬,于是闭上眼睛,放慢呼吸不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手背微微疼了一下。他睁开眼睛,霍靖择弯腰在他身前帮他拔针。
      “扎完了?”
      霍靖择嗯了一声,将针头插进瓶口:“四瓶都没了。”
      “几点了?”安齐按着手背,迷迷糊糊地往墙上看了一眼,三点多了。他一动,发现身上还铺着一张毛毯。
      “这是管护士借的。”霍靖择拿起毛毯,然后把架子上一嘟噜的瓶子一手拎走,走进护士站将东西都给了护士。
      安齐等他走过来,问他:“我可以回家了吗?”
      “可以了,明天你是不是还要上课?那下午下课再来扎。”
      安齐答应了一声,和霍靖择离开了医院。霍靖择带他回了家,车停在楼下停了有一会儿了,安齐也一直坐着没有动,霍靖择也没有催促他。
      安齐忍不住开口:“金先生……”
      霍靖择打断他:“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既然如此的话,安齐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于是下了车看着霍靖择的车慢慢离去。
      接下来的五天,安齐天天穿着一件高领毛衣,头上戴着他的黑色滑雪帽,脸上捂着黑色的口罩,上课的时候都不摘,每天下课之后就去医院扎吊瓶,这几天他和霍靖择之间依旧没有联系,但是他每天去扎吊瓶的时候霍靖择都会来看他,但是仅仅是看一看他的脸,然后看一眼针剂,最后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安齐时常看着眼前穿梭来穿梭去的白大褂发呆,他总觉得那件白大褂就是霍靖择,霍靖择穿白大褂的时候显得身材格外高大。安齐想笑,他和白大褂还真是有缘,他妈就是白大褂。
      扎了三天吊瓶他脸上的疙瘩就看不怎么出来了,但是厉医生还是让他多扎了两天,为了每天霍靖择的探视,于是安齐又扎了两天。
      两天之后,真的不能再扎了。所以他也来不了医院,看不了白大褂了。每每想到霍靖择,安齐都会觉得压抑,心中满腔热血却无法言说的憋闷,真想大醉一场,或者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也行,但是还是憋着吧,至少他憋着的时候,霍靖择的形象就越发的鲜明了。
      他经常半夜三更睡不着觉的时候,开车去霍靖择的家,看一眼他家的窗户然后再转回去。
      后来他来的早了,经常九点多来,然后站在楼下一边抽烟,一边看着霍靖择在窗口跑步的身影,等到霍靖择家的灯灭了之后再开车离开。那天安齐看见霍靖择在窗口跑动的身影,突然想到了之前霍靖择说他每晚跑步的事情。
      于是他匆匆奔回了邢骁家,跑上二楼,走到霍靖择跑步的位置,但是很可惜,并没有什么声音,这里的公寓门隔音效果那么差,楼层隔音倒是挺好的。
      但是霍靖择跑步的画面并不是每天都能看见,因为霍靖择经常值夜班,不是在医院就是在诊所。
      有一天半夜,安齐突然接到了韩露的电话,但是打电话的却是个男人,那人说韩露喝醉了在酒吧后门嚎啕大哭,让他来接人。
      安齐不知道这电话怎么打他这里来了,但是既然打来了他也不能不管,于是连夜去找人。
      韩露果然像打电话的那人说的一样,坐在酒吧后门的地面上拎着酒瓶子一边喝一边哭。她直接就坐在了地上,穿的倒是不少,但是地上也太冷了,旁边站了一个服务生一脸无奈地在看着她,看见安齐来了询问了一下安齐的身份这才脱身一般地跑回去。
      安齐拉她:“快起来,地上跟冰块似的,你肚子该疼了!”
      韩露用一双哭得迷离又红肿的眼睛看着他,“安齐?安齐你来了?”
      安齐拽她起来,她浑身像没了骨头似的站都站不稳,又哭又笑地说:“原来你来了,我还以为不会有人管我了,原来我还有你,哈哈哈。”
      安齐把她手里的酒瓶子扔了,硬是把她抱起来放进车里用安全带绑好。
      韩露瘫在座椅上,一路上都在胡言乱语,说的外语乱七八糟安齐也听不真切听不懂,车开了半路还吐了一回,幸好安齐一直看着她,及时停了车没有让她吐在车上。
      安齐开车去了最近的酒店,一路把韩露抱到床上,韩露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哭哭笑笑的,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像个大熊猫。
      安齐把她的鞋和外套都脱了,然后去卫生间拿了湿毛巾回来给她擦了脸,韩露闭着眼睛叫妈,仿佛受了惊吓一般一惊一乍地,眼睛却一直没有睁开,眼泪也一直都没有断过。
      安齐把湿毛巾扔到桌子上,掀开被将二人盖住,紧紧抱住了韩露,韩露抱着他,抱得很紧,像是被抢了什么东西似的用力哭嚎。
      安齐听见韩露一声一声叫妈妈,说她想要回家,可是她没有家了,她妈妈没了,所以她也没有家了。
      韩露哭了大半夜才慢慢消停,但是身体还是一抖一抖的,所以安齐也没有放开她,紧紧抱了她一夜。
      临至天亮,安齐见韩露终于睡熟了,这才慢慢动了动,撑起身子端详着韩露的模样,最后在她眉心印下一吻。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带着愧疚。
      对不起,我自己连家都没有,我怎么能给你一个家呢。
      安齐轻轻下了床,给韩露塞好被,然后开门离开了酒店,天已经很亮了,他开着车往医院开去,昨夜霍靖择的车不在他家地下的车库,他家里的灯也没有亮,应该是值夜班,安齐匆匆上了楼,到了霍靖择的办公室,值夜班还没有走的却是霍靖择的同事。
      于是安齐又开车去了诊所,霍靖择的车果然在诊所门口停着呢,安齐心急如焚,想要立刻看见霍靖择,他等不了了。
      他的车猛地左转,却在下一刻,一辆正常行驶的汽车迎头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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