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如她也脱发》村南

9、第 9 章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徐图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耳朵里塞着耳机，一副尘间俗世熙熙攘攘皆与我无关的样子。

　　可其实她，此刻心里正气着呢，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发作，只得委屈自己了。

　　而惹她生气的罪魁祸首周阔和许女士，正坐在沙发上开怀畅谈这些年各自的经历和变化呢。

　　周阔讲完了自己的，就轮到许女士了，许女士的人生经历有什么好讲的呢，于是她就讲她女儿的。

　　徐图虽然戴着耳机，可还是能听到他们说话，听到他们开始怀念过去。

　　“我记得那年暑假你给她补完课结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吧，哦，都开始放寒假了，图图也不知道怎么了，那段时间成绩掉的特别快，期末考试直接掉的三十名开外……”

　　徐图虽然戴着耳机，可他们的说话声还是能听得清楚的，在心里默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又一想，这王八好像是说妈妈的，她不再默念，把耳机声音调大了些，就随他们说去吧。

　　许女士喝了口水清清嗓子，接着又觑了眼徐图，低声笑说：“我和她爸一下对孩子的成绩没有多高要求，只要能看得过去就行了，结果，嘿，她倒自己自责起来了，有天晚上做梦，吓得哭了，我问她怎么了，你猜她说什么？”

　　“她怎么说？”周阔心里一动，看了眼病床上的徐图，那段时间好像正是他跟她提分手没多久。

　　许女士一笑，眼里透出无奈：“她哭着要我把你找回来继续给她补课。”

　　周阔笑了笑，继续听许美静说：“我说你在外地上大学，没有时间再给她补课了，我给她再重新找一个家教，她不要，非要我把你找回来。”

　　周阔微微弯起的嘴角慢慢落了下来，他看向徐图，眸色渐深，里面藏着不知名的情绪。

　　他的心突然疼了一下。

　　许美静没注意到周阔的神色，摇了摇头，笑着叹道：“我上哪去找你哟，这丫头虽然性子乖巧，可有时候却倔的不行。”

　　“又过了好几天，图图突然来跟我说，以后都不要再给她找家教了，她要自己努力学习，然后考上首都的大学……”
　　后面许女士说的话，周阔便没有细听了，他眼睛不离徐图，眼神深邃下来，年少时光里和徐图有关的记忆一股脑的全涌了出来，带着洪水般喷薄而出的气势，向他袭来。

　　高考结束，周阔在家呆的无聊，于是就去做起了家教。

　　他教的第一个学生就是徐图。

　　周阔记得第一次见徐图的时候，小姑娘瘦瘦小小的，短短的头发贴在脸上，她的脸也很小，带着点婴儿肥，白白的透着点粉，眉眼干净，长睫毛，小嘴巴，安安静静的，问一句答一句，看起来乖巧极了。

　　初见，周阔以为他要教的是一个小学生，可是她确确实实已经上高中了。

　　周阔惊讶又惊喜。

　　小姑娘看他的眼神总是怯怯的，而且从来不正视，偶尔对视，她总是快速移开目光，周阔有点郁闷，难道自己长得很凶神恶煞吗，不至于啊，按长相，就不说校草了，怎么说自己也是妥妥的班草一枚啊。

　　没有对视，就没有好的交流。

　　在教了几天都得不到应有的礼遇以后，周阔终于忍不住问道：“图图，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徐图正算题的笔一顿，她依旧低着头，喏喏道：“没有不满。”

　　周阔：“没有不满，那为什么我跟你说话，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闻言，徐图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低了下去。

　　“……”周阔被气笑，心想自己也不是非要赚这个家教钱，他叹了声气，淡声道：“既然你不是很想我帮你补课的话，那我就去跟阿姨说让她帮你换个家教老师吧。”

　　说罢，他起身要出去。

　　结果，刚起身便被徐图揪住了袖子，他垂眸看她，便看到一双圆溜溜如小鹿般的眼睛，正眨巴眨巴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无辜与怯弱。

　　“我不要换家教，你不要走。”小姑娘声音软软的，带着乞求的味道。

　　周阔一下子心就软了，他摇头失笑，心道自己竟然跟一个小丫头置气起来。

　　实在是有失成年人的风度。

　　可他现在其实也是个未成年，得到十二月才满十八岁。

　　周阔又坐回椅子上，胳膊搭在书桌上，撑着下颌歪头看她。

　　徐图被看得不自在，身子微微挪动，快背对着他了，见状，周阔把她身子掰了过来，让她面对自己。

　　“图图，你要是对我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直接跟我说，你不要怕我生气，毕竟我还要教你一个多月呢，我一看你你就躲我，我要是不问你你也不跟我说话，这样我们没办法交流，到最后我教的不开心，你学的也不怎么样，我们都没法跟你妈妈交代，你说对不对，嗯？”周阔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说道。

　　周阔觉得自己为了这个小丫头真是操碎了心，他很长时间都没说过这么长的话了。

　　徐图终于有了回应，她点点头，直视他，眸里带着浅浅的笑意：“我以后会看着你说话的。”她保证道，脸颊染了浅淡的绯红，被周阔碰头的下巴，莫名滚烫。

　　周阔舒了一口气，没注意到徐图的小女生心思，“你看这样说开了多好，来吧把这几道题做了。”

　　“好的。”徐图点点头，拿起笔，安安静静的做题，突然她转头，认真地看着他。

　　“怎么了？”

　　“刚才答应好，说话要看着你说的。”我刚才没有看你。

　　“……”周阔反应过来，一笑，揉揉她的脑袋，逗她：“嗯，你最乖了。”

　　徐图低头做题，周阔在一旁看着她，平时没怎么观察，今天细看才发现，她小动作不断，一会儿咬一下笔，一会儿皱下眉头，觉得很是有趣。

　　乍一看多么安静乖巧小姑娘啊，可其实心里也藏着很多小秘密呢。

　　就比如，她还是没有说为什么之前为什么不肯正视自己。

　　周阔也没有再问，谁还没有点秘密呢。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清晰的记忆从遥远的时空中追了过来，像电影般一一在他眼前播放。

　　周阔记得，是在他生日那天，一个雪花漫天的雪夜，生日聚会结束后，他把徐图送回家。

　　在她家门前，徐图拉住转身要走的周阔。

　　“周阔哥哥……”

　　“嗯，怎么了？”他低头看着徐图，她的围着一条红色围巾，围巾宽厚，她的脸几乎全被围巾挡住了。

　　周阔见她呼吸困难，伸手替她把围巾往下拉了拉。紧接着他的手顺势被徐图牵住。

　　他愣了一下，随之他脑子里面轰得一下，炸开了。大学宿舍住了半学期，他该懂的都懂了。他知道这牵手想要表达的意义。

　　果然。

　　“周阔哥哥，我可以当你的女朋友吗？”徐图看着他，眼眸迷离，还透着些许茫然无措。

　　周阔以为徐图在聚会上喝酒了，可他全程看着她，并没有碰到酒。

　　“……图图，你是不是喝酒了？”他有点不太确定自己今晚有没有疏忽。

　　“没有喝酒，我现在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怕明天起来就没有勇气对你说这些话了，所以你愿意……吗？。”徐图说完，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周阔发誓，在今晚之前，他一直是把徐图当做妹妹看的，对她任何的歪心思都没有过。

　　以至于他现在脑子是僵的，没有办法思考。

　　徐图见周阔久久没有回应，解意地笑了笑，她挠了挠头，说道：“没关系，你不要有任何的负担，就当作是我一个人的心意就好了。”其实是有点失望的，从她暗淡的眼神里看得出来。

　　徐图松开了他的手，挤出一个笑：“那……周阔哥哥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她将转身。

　　突然周阔拉住她，接着拉到怀里，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我愿意。”

　　*

　　周阔的思绪被徐图的呻.吟声给拉了回来。

　　“怎么了？”周阔忙起身来到她床前问道。

　　照往常许女士见女儿不舒服是一定会紧张地上前询问的，但看到周阔比她还上心，她反倒不那么紧张了。

　　她坐在沙发上喝了口茶，悠悠地打量着她这位未来女婿。

　　一米八多的身高，已经是丈母娘的心头爱了，更不要说那帅气的五官，清俊的面容，卓然的气质了。

　　哎呀，真的怎么看怎么心欢喜，许美静女士笑得眼角皱纹都冒出来了。

　　许美静女士此刻已经在心里幻想他们两个以后生的宝宝是什么样子了，是像图图多一点还是像周阔多一点。

　　“是眼睛不舒服？”周阔见徐图不答，眉头紧皱，面色不太好，心里一紧问道。

　　徐图本来是不想和他说话的，但碍于此人的身份是医生，于是忍着肚子疼，敷衍道：“不是。”就没下文。

　　不是眼睛不舒服就好，周阔生怕她眼睛感染，那麻烦可就大了。

　　他正欲再问，就见徐图用了些力气喊道：“妈妈，你过来。”

　　“怎么啦，宝贝？”许女士姗姗来迟，问道。

　　见妈妈来了，徐图便对周阔说：“周医生，你有事先去忙吧，我和我妈妈有话要说。”

　　周阔：“……”

　　周医生？

　　他无奈笑笑，小丫头长大了，脾气倒是也长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