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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六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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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靖东这一天的班上的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上午那会儿三言两语先挂了楚荣的电话,偏偏他又急着要上班,而方坤明显听到很多的表情又让他不得不解释。
简直一个头有两个大。
“我没跟你说清楚不是为了瞒着你,又不是什么好事。楚荣这事弄得挺丢人,他喝大发了结果把邵海鹏给强压了,咳咳,有点粗暴,见血了。楚荣吓傻了,让我去帮忙。我把邵海鹏送去医院,连治疗带挂水的,我看他一直昏迷着也挺可怜的,就留在医院照顾了他一会儿。具体你等我晚上下班回来跟你说,总之方坤你别多想,我没做任何不该做的事情。”
想着上午临走前那番解释,陈靖东突然觉得好笑。
自己那架势怎么就跟个典型的妻管严没啥区别?生怕媳妇儿不高兴,恨不得浑身张嘴辩解个一清二白。
下班前,陈靖东早溜了半小时,车子往医院的方向一拐,打算先去看看邵海鹏再回家。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让邵海鹏跟楚荣和解,毕竟针尖对麦芒的,真闹大了谁都别想好。
等红灯时候,陈靖东有点走神。
凌晨时候光想着这副要出人命的架势吓人,就本着就近原则了。他都没留神,这家医院离陈妈妈家很近,是老太太开高血压药的定点单位。
然后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陈靖东锁了车大跨步往住院部走呢,恰在门诊大门口碰着他哥陈靖西出来。
“干嘛东子?”陈靖西有点疑惑的上下打量他:“感冒了?”
“没,”陈靖东脑子嗡的一下响,瞬间想到的竟然是——邵海鹏是陈靖西的前任,这要见了面得出大事,还是这么个敏感的地方:“没什么,有个朋友,哦不,有个同事住院,我来看看他。”
陈靖西就笑了:“你个二愣子,看病人都不买点水果的吗?”
男人抓了抓头发,急中生智:“哦,那啥,我们同事凑份子,让我来给送红包。还是给钱最实惠。哥你这是来给妈开药?”
陈靖西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天热,再开点健胃消食的,妈这几天心事重胃口也不好。”左右看看没人,陈靖西先是递给自家弟弟一根烟,两人头碰头兜了火,这才叹口气又吩咐一句:“咱妈那性子你还不知道?早就心软了。昨天吃晚饭时候还叨了一句,小坤这孩子好几天没来了。说完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闭着嘴又在那儿自个儿跟自个儿生闷气。要我说,你俩都这样了,没事多往家跑跑,哄哄老太太。尤其小坤,妈那么疼他,还能真跟他撂脸子?不就是从孙子变成了儿媳妇儿吗?还不是一家人?要我说,现在这关系比原来还瓷实。媳妇儿是自家的,孙子是代别人养的女婿。”
陈靖东有点脸热:“我没回去不是别的,怕咱妈看着我俩生气。”
“那你俩就一个个来。”陈靖西脑子转的是真快:“你先甭回去,让小坤趁我们白天上班都不在家回去,跟妈说说话,你家那小孩嘴巴甜会来事,哄咱妈那是正经小菜一碟。”
交代完了,兄弟两个刚好抽完烟,一左一右背道而驰。
陈靖东刚走两步,就听到陈靖西在背后喊他。
一回头,就见陈靖西似笑非笑脸上带着点促狭:“你这同事得的什么病?痔疮开刀吗?你这去的可是著名的肛肠科。”
陈靖东窘的要命:“走错了走错了,我这想着你说的事儿呢,都没注意方向。”男人伸手胡乱的往左边一指:“走了。”
一直到站在病房门口,陈靖东还有点惊魂未定,左眼皮一径的跳。
邵海鹏看过去气色好了一些,不像早上刚醒那会病恹恹的脸色惨白。
“我听楚荣说你俩谈崩了?”陈靖东急着回家,干脆单刀直入:“这样好不好?你俩都卖我个面子,等你养好伤出院,我请你俩吃饭,咱们坐下来面对面把话讲清楚。在这之前,咱们都别激动,情绪稳定一点。”
邵海鹏勾勾唇角:“楚科长现在牛逼大发了,看人都用鼻孔的。像我们这些社会底层人士,又有见不得光的癖好,他能过来看我并给点经济补偿,我不感激涕零简直就是不知好歹对吗?”
陈靖东一听就知道坏了。这两人上午指不定吵成什么样子:“邵海鹏你别这么说话。”
“那我怎么说话?”邵海鹏情绪确实不稳定,消瘦的男人往前倾了倾身体,脸色涨红的指着自己鼻子:“我他妈就因为是同性恋,就活该被霸王硬上弓?陈靖东我就想问你,我都被捅成筛子躺这儿了,我想听声诚心诚意的对不起,就是我奢望了?喝醉了就是开脱的理由?”
陈靖东没吭声,他背后病房门无声的开了,门口站着神色震惊又古怪的陈靖西,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男人,嘴唇都微微发白了。
“海鹏!”
陈靖东和邵海鹏齐齐被惊到了,几乎同时回头抬眼看过去。
“哥?你、你怎么……”陈靖东磕磕巴巴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了急智。
邵海鹏相比较而言,竟然是最镇定那个。不过几秒钟的失态,很快平静的点了点头:“陈靖西,好久不见。”
“你,你们。”陈靖西跨进病房,随手关上了单人病房的房门,向来是陈家最足智多谋处变不惊的男人乱了分寸,手指在两人之间换着点:“你们……”
邵海鹏笑笑,举重若轻:“我生病,你弟弟来探病。”
“不是,你们别蒙我,我听到了。”陈靖西手指不自觉的攥紧塑料袋,弄出细微的索索响声:“东子你,你喝多了,所以把海鹏——”
这人是听到了,只可惜他只听到了邵海鹏最后一段话。再经过自己大脑加工,就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怪物:“陈靖东你是不是疯了!你这样对得起小坤吗?还有海鹏,怎么会……不是,陈靖东你怎么能对海鹏这样!”
事不关己,关心则乱。
陈靖东看着自家大哥拎着一袋子药,语无伦次涨红着脸的样子,竟然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陈靖西你胡说八道什么?”邵海鹏就没那么客气:“跟你弟没关系,不是他,是楚荣。”
“哦,”陈靖西发现自己冤枉了老弟,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我,我就听着海鹏最后一句。可是,海鹏你跟楚荣——”
“不劳你操心。”邵海鹏淡淡的,开始下逐客令:“我不知道你跟着陈靖东过来干嘛,不过我现在想休息了,你们都走吧。”
被一块儿赶出门的兄弟两个沉默着顺着楼梯步行下楼。
看得出,陈靖西的心情糟透了,往日得体的微笑和挺直的腰板都塌了,变成一个垮着肩的剪影。
“哥,”陈靖东舔舔发干的下唇:“你怎么跟着我来了?”
陈靖西苦笑,伸手摸出烟却没抽:“你刚才眼神躲躲闪闪的,明明往这边来又不承认,我一时好奇,以为,你把小坤给弄住院了又不好意思说。谁知道。”
谁知道竟然是这样。
“你跟我说说,楚荣跟海鹏怎么回事?”陈靖西皱着眉,嘴角向下抿出弧度,带着纳闷的神情:“楚荣不是要结婚了吗?”
陈靖东没辙,简要的把那点破事又重复了一遍。
不成想,陈靖西一下子怒了。
向来斯文儒雅的男人气的眼底都微微泛了红,拳头捏的死紧:“楚荣官二代是吧?了不起是吧?作践人也无所谓是吧?”
“哥你别这样。”陈靖东简直要疯。这一个个的都不省心,再把他哥卷进来,这点破事就翻不过去了:“楚荣那小子是有点眼高于顶,可是人不坏,还不至于三观都歪了路子。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我不会让邵海鹏硬忍下这口窝囊气。”
陈靖西深呼吸,平定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法淡然处之:“东子我不跟你开玩笑,海鹏这件事我管定了。要是楚荣仗势欺人要强压一头,我豁出去要站在海鹏这边支持他。”
“哥,”陈靖东打量着他哥,心底百味杂陈:“你对邵海鹏,不会一直没放下吧?你想过吗?这件事闹大,不光是对两个当事人不好,你让我嫂子怎么办?月亮你也不顾了?还有咱爸妈,”陈靖东沉沉的:“我前脚来这么一下子,你又冒出个前男友。是,你可以不顾陈卫国怎么想,可是咱妈呢?你觉得她能挺住吗?”
“我能怎么着?”陈靖西哆嗦着点上根烟,深吸一口:“就算是个朋友,我也不能让海鹏这么任人欺负。我没打算怎么着你放心,海鹏也不是那样的人。你刚才看到了?他对我的态度还不如对你呢,放心,我这纯粹是站在朋友道义上的支持。何况,”陈靖西面露惭愧声音低闷:“当年是我对不起他。”
太阳的暑气慢慢消散了一些,有温热的风吹到身上,带着那些未敛的汗意,一起蒸腾在空气中。
“东子,我把丑话讲在前头。即使老话都说民不与官斗,可这事儿楚荣本就不占理。他乖乖低头认错海鹏放过他也就算了。要是他打算强硬到底,我不介意通过关系找律师,通过伤情鉴定一系列手段,即使目前法律不健全不能告他QJ罪名,可是别忘了,现在网络发达,社会舆论导向性极强。这件事搬到台面,不管法律怎么判,他楚家身败名裂的结果板上钉钉了。楚荣这辈子也就毁了。他是聪明人,你让他想想,这样值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