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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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陈靖东只觉得心里火烧火燎的。
眼前反反复复的，不是王雨夏娇丽的模样，而是方坤颤着嘴唇眼圈发红的小样。
他今晚就不该听他哥的，带方坤来！
什么见鬼的目的性没那么强！什么人多热闹一点！
等红灯的功夫，陈靖东郁闷的砸了一下方向盘。
简直乱了。
他认怂，他陈靖东对方坤认怂。他决定今晚回家就跟方坤交底，在方坤考上大学之前，自己绝不谈对象不成家，以后再也不见鬼的相什么亲。
一个不满十六周岁的孩子，那么多的不安全感，曾经想着要让自己收养他才行。瞧瞧他们这些所谓的成年人都干了些什么残忍的事情！
一路开的飞快，停车锁门，拔脚忍不住的往楼上跑。
心底里那簇火苗烧的人极其难受，不至于滔天的一下子把人烧焦，就那么炙热的一小团，烘着心尖，那种窒息缺血的感觉——
“方坤你这是干嘛？”
少年拎了个箱子，刚好从他自己房间门口出来，眼睛还是红的：“我自己出去找房子住。”
“你给我放下！”陈靖东两步上去，伸手要抢那个箱子。这还是两人在北京时候买的，方坤喜欢这个款，说帆布的结实，还能多装衣物。
方坤往侧边躲了一下：“你的箱子我借用一下，等我安顿好了再还你不行吗？”
“不行！”陈靖东粗鲁的扯了扯领子，觉得自己要炸了：“方坤你能不这样吗？咱俩就没有好好说话的可能性了？像原来那样不好吗？你到底怎么了？！”
少年脸上还有着干涸的泪痕，死死抿着的嘴唇打着颤：“我没怎么，你都要谈对象成家了，我留在这里多碍事？”
“谁他妈说你碍事了？”陈靖东喘着粗气，跟头野兽一样，难得在小孩面前爆粗口：“我哥那人就喜欢开玩笑，你还跟他生气了？”
“我不生气。”方坤嗓子哽了下，低着头两只手抠在一起：“我有什么资格生气？”
“方坤，”这段时间的难受几乎要把陈靖东压垮了，男人的声音带着点不自知的哀求：“你有什么话直接说行吗？你这是拿刀子捅我的心。”
少年猛的抬头，眼泪刷的滑下来。直楞楞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隔了几秒突然一头撞进他怀里，双手死死抱着男人精壮的腰身，头也不抬，哽咽难言：“哥你别谈对象行吗？我求你，你别谈行吗？我没别的要求，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我什么都能做，你别给我找嫂子行吗……”
像是有一个世纪不曾有过这样的拥抱。
陈靖东感觉心窝那里一点点变烫，潮湿的能拧出水。
男人伸手回抱住少年，呼吸间是熟悉的洗发水味道，是两人一模一样朝夕相处的暖意。
“不谈对象，不相亲。保证。”
是不是溺爱，甚至哪怕有些不正常，陈靖东都顾不得了。眼下他只要方坤不哭。
小孩的眼泪于他，是穿肠毒-药，滴滴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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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起床了。”陈靖东被叫醒，睁眼就是一张放大的笑脸。
少年的唇边带着柔软的笑意，左边脸上有个若隐若现的酒窝，很浅。眉心的黑痣在阳光下分外清晰，清晰到几乎产生错觉。
意识还不那么清醒，陈靖东眯着眼，伸手戳了下那颗痣：“高游你小子今天怎么这么乖，肯叫哥了？”
笑脸凝住了。
陈靖东醒了，撑着坐起来，慌忙道歉：“抱歉啊方坤，没睡醒脑子糊涂。”
方坤抿了抿嘴，竟然没发火，低低嗯了一声。
怀了点讨好的心思，陈靖东掀开身上的凉被下了地：“今天周六，咱不做早饭了出去吃。哥带你去茶楼喝早茶，淮扬的或者粤式的都行。”
天气酷热，房间虽然开了空调，陈靖东还是只穿了条内裤。这么一掀开空调被站起来，瞬间男人高而壮的精悍身躯就完全显露了出来，宽肩蜂腰肌肉结实，怎么看都是荷尔蒙爆棚的移动炸-弹。
方坤不自在的转过身往外走：“我煮了山芋粥还煎了鸡蛋，在家吃吧。”
“行。”陈靖东喜滋滋的应了声：“方坤小同学真能干，我刷个牙洗把脸就来。”
吃饭的时候，方坤小心翼翼的问：“哥，今天上午两节课，老师家里有事，咱俩去爬山行吗？不耽误下午的课。”
陈靖东咽下嘴里的煎蛋：“这么热的天，你不怕中暑啊？”
“不怕，”少年笑眉笑眼的：“有你在么不是。”
“傻蛋，我又不是人丹或是藿香正气水。”大男人脸上有点赫然：“你中暑了我有什么办法。”
“你可以背着我去医院嘛。”方坤抓抓耳朵，耳尖浅浅的红，看过去有点傻也有点萌。
陈靖东看着，突然心里就见鬼的漏跳了一拍。男人连忙说话转移注意力：“行啊，去爬山，先说好，可不行半道打退堂鼓，到顶峰算完成。”
“行。”方坤爽快的应允，从桌旁站起来：“我去洗几根胡萝卜黄瓜，山上的贵，咱俩自带。”
汽车停在山脚下，两人开始爬山的时候，已经将近八点了。
八月的天气，流火的季节。除了几个从山道上悠闲散步下来的老人，几乎没旁的人爬山。
山道两边的大树郁郁葱葱，知了不知躲在哪个树杈上没完没了的叫着，枯燥乏味。空气炙热，有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混杂着，一团团的小虫子倏忽间撞过来，很快又散去。
“热了吧？”陈靖东心情特别好。
经历了昨晚那种状况，眼下方坤的示好乖巧让他格外珍惜。
“还行。”方坤侧过脸冲他一笑，少年的眉眼舒展着，清朗的如同会发光，熠熠生辉：“山上比咱家那边能凉快两度。”
“喝点水。”陈靖东递了瓶矿泉水给他：“歇歇再走，不急。”
新山并不是很高，走走停停的，陈靖东也有意控制着，不给方坤太激进。是以两人上到山顶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快九点了。
山顶无遮无拦的，空无一人。
火辣辣的太阳光芒泼洒下来，风声猎猎，混着树叶哗啦啦的声响，让人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站在峰顶，伸手握着护栏，方坤向后胡噜一把自己汗湿的头发，迎着风恣意的抬起红彤彤的脸眯起眼睛：“痛快！”
“你喊一嗓子，更痛快！”陈靖东被他传染了，心情也极为舒畅，单手虚虚拢着，运足了底气吼出来：“啊！……”
“你惨叫什么，别人还以为出人命了呢。”方坤哈哈笑着，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伸手不客气的给少年盖了个帽：“试试？”
“试试就试试。”方坤揉了揉笑酸的脸颊，转过脸对着正前方，双手喇叭样的罩在嘴边。少年面前是广袤无垠的整个世界，远山近水，城市天际线闪着银辉，阳光在他和世界之间架了桥铺了路，摊开亮堂堂的光明之途，繁花似锦。
“陈靖东，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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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里的牛排发出嗞嗞的响声，浓郁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陈靖东耐心的调了下平底锅的位置，又关到中火，盯着牛排边上泛着的细小油花出神。
“真香！饿死了！”抽油烟机响着，陈靖东又有点神游。以至于方坤进来厨房他都不知道。
少年从身后一把抱住他的腰，歪着身子探头看锅里：“觉得这会儿能吃下一头牛。”
陈靖东条件反射的一哆嗦，差点把锅铲摔地上。伸手拍了下环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滚蛋，会溅油。小心给烫成麻子。马上再有三分钟就吃饭。”
方坤嘻嘻笑着不撒手：“你都站这么久了，烫麻子也是你的可能性更大吧？不怕，你就是变成麻子我一样不嫌弃你。”
陈靖东说不出话了，摸摸鼻子，有点窘，更有点不上台面的窃喜。男人以大咧咧粗线条的方式掩饰着：“还敢嫌弃我？你找死啊！”
“哥。”少年吸了吸鼻子：“我变成麻子你也不许嫌弃我，知道不？”
“快被你肉麻死了。”陈靖东夸张的打个寒噤，伸手关掉灶火，搓了搓胳膊：“你这小嘴叭叭的，难怪哄小姑娘一哄一个准儿。”
“我哄什么小姑娘啊，”方坤歪着头笑，抽油烟机上橘色的小灯无遮挡的洒在他脸上，油画一般的质感：“我就哄你一个好了。谁让你是我哥呢。”
陈靖东挺大个老爷们儿，给最后这句话怼的哑口无言。谁让你是我哥呢？
有毛病吗？没毛病！
吃饭的时候，方坤再度开始话痨模式，还是这种原来不曾有的狂甜类型——
哥你去R市在方伟家里吃饭那天晚上，我一直在窗帘后面看着你，看着你走远了，看着你再也看不见。我心里难受，想跑下楼追你跟你走，可是我知道不行。
哥你问我回去R市都不想你吗？怎么可能。想，想的都不行了，可是我不敢想。
哥，我离家出走去你待过的野战部队，我就想，你一定能找到我。哪怕今年找不到，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别人不知道，只有咱俩知道。那样，我就觉得还跟你在一起，没有方伟他们没有别的人。
哥，在北京看升旗你扛着我，你不知道我当时激动的心脏都快从喉咙口窜出来了。我当时就想着，以后我得对你好，全心全意的，只对你一个人好。
谁让你是我哥呢……
糙爷们儿陈靖东听的脸红心热，头疼，牙也跟着作乱。一颗老心酸麻麻甜丝丝，简直跟泡进了陈年的女儿红一般，大醉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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