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事》陈九晞

3、新仇旧怨

　　第三章新仇旧怨

　　柔凡萱心中暗恨只怪今日自己不该来着一趟——若还是只像往常一样，将自己的穿着打扮直接透露出去，然后等着楚怀灵自己一番攀比、捻酸要强就好了。

　　现在倒好，这平日里任自己揉搓的傻大姐倒是像开了窍一般。

　　真是让自己有些措手不及。

　　“那妹妹便先谢谢姐姐了，回头我让醉雪将我前些日子刚做好的丝地绣花百蝶裙给姐姐送来，那裙子阿灵姐姐穿着定是比妹妹我穿着好看。”

　　一计不成柔凡萱心中便再生一计。

　　百蝶裙？

　　有意思，她自从愈发落魄后倒是好些年没有穿过这样花俏的裙子了，楚怀灵心中暗道。
　　要知道，因为上一世的楚怀灵就是因为寿宴这一次，就被打入了尘埃里，被何家众人打心眼里厌弃了。

　　后面根本就在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到柔凡萱了，自然也没有什么机会收到这应该会有几分“故事”的百蝶裙了。

　　原来你的心里又有新的手段呀，我倒是很期待呢！

　　楚怀灵重新活过，但她敢肯定绝对之前是没有这一茬儿的。不过，这样也好，终于可以她复仇翻身之路上增加一些新的元素。

　　要不然，只是这样简简单单收拾了柔凡萱这个黑了心肝的小贱人，楚怀灵还真是有些不够尽兴呢！

　　“妹妹你什么时候又新做了一件这样的裙子呀？”楚怀灵适时的表现出了应有的惊讶于嫉妒。

　　见楚怀灵的这般表情，柔凡萱原本有些忐忑的心也就逐渐放了下来，还道这楚怀灵变聪明了，原来还是这样一个善妒要强的草包性子，这她可就放心了，这衣裳多一件少一件，她可是一点都不在乎的。

　　“一会儿得了空，我便派人给阿灵姐姐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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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柔凡萱迈着莲步终于离开她的小院子，楚怀灵脸上那殷切热情的笑才真正的消失不见，而眼底的冷光确实让人不敢直视。

　　如果没记错的话，明日就是上辈子被陷害的极其惨烈的一次，甚至可以说是众叛亲离也不夸张。

　　所以——
　　这场如鸿门宴般的寿宴，她还真的很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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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

　　天还未亮，整个靖国公府却提前忙碌了起来。

　　打好热水等着楚怀灵床边的听芙心中已经开始有些小焦躁了，来来回回地转了几圈她的心里实在像是猫挠一样。

　　我的姑娘啊，您真的该起身了！！！听芙心中暗道。

　　按照规矩府里头这些未出嫁的姑娘都是要早早收拾好，先去老太君房里候着的。大家都是早早地去凑在老太君身边热闹着，然后再说上些吉祥话。后面等着各家各府的夫人姑娘们来了，便帮着各房夫人一起招呼着，才能恰恰忙得过来。

　　去的晚了，恐怕是要惹得老太君不喜了，夫人的面子上怕也是过不去的。

　　听芙试探着小声在外面轻唤道：“姑娘，姑娘？您该起身了……”

　　楚怀灵其实在听芙一开门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半眯着眼睛继续假寐着。她平日里确实是惯爱睡懒觉的人，但是今天却已经兴奋的早早醒来了。脑中详细却细致的回忆着这天曾经竟发生过的事……

　　听芙见那藕粉色的帐幔轻颤动，随后一只如细瓷暖玉般的手探了出来，楚怀灵提声吩咐：“我早就醒了，你们进来伺候吧！”

　　话音还未落，听芙便赶紧小步走了进来。

　　这几天，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自家姑娘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无论是穿衣打扮还是言谈举止都和往日不同，但若是让她细细说哪里不一样，她也真的不知道，明明插着一样的簪子、喝着一样的茶，就是让人觉得更稳重端庄了。

　　“姑娘，今儿您是要穿着百蝶裙对吧？”

　　听芙伺候楚怀灵净面后，便是更衣梳头的任务。平时姑娘总是喜欢梳些复杂的发型，今天这时间确实是有些紧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赶得及。

　　“就穿那身吧，人家不都特地给我送来了？”

　　楚怀灵的指尖从那略显浮躁的珠翠琳琅上一一划过，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这些年来她楚怀灵寄住在靖国公府，虽然姑母楚氏没有亏待过她，但是姑母自己也有自己的孩子需要照顾，这一来二去对自己总是要忽视了些。

　　就拿这成套的头面来说，就显得富贵有余、清贵不足，那顶级的贵女若是看了怕是要在背后偷偷笑话她的。

　　哦，倒也不会。

　　她平时根本接触不到顶级贵女。

　　最后，楚怀灵的目光落在一副水澹生烟冠上，心道这个玉冠倒是别致。她转头看见听芙在那里一脸焦急，淡笑道：“放心，不会迟了的。”

　　听芙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按照自己姑娘指示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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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听芙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陪着楚怀灵来到了何老太君住的瑞宁苑。

　　今日的瑞宁苑比新年那天还要热闹许多，除去何家嫡支的几个姑娘，庶支和各路姻亲的年轻姑娘们也都热热闹闹的围坐在何老太君的身边。

　　楚怀灵远远瞧着柔凡萱正在那里同何三姑娘一起说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呵，来的这样早，真是乖巧。

　　莲步轻移，楚怀灵脸上端着淡然得体的笑意，慢慢走到了何老太君的面前。

　　“啧，来的这么晚，真是不懂礼数！”紫衣少女道。

　　“不过是寄住在国公府的穷亲戚，不知道的以为是哪位公主、郡主呢，排场可真够大的！”粉衣少女道。

　　“穿的这么花俏，当自己是花蝴蝶呢！”

　　“她居然还会穿这样的裙子？”

　　“这裙子怎么了？”有人不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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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怀灵现在认识到了自己寄住在何家的这些年里，积累的人缘真是不怎么样。她一路走，一路听到有人在哪里小声的嚼舌根子。

　　“怀灵给老太君请安，愿老太君福乐绵绵、天伦永享，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楚怀灵说完便缓步上前送上自己抄写的经文，算作给何老太君的生辰礼。

　　楚怀灵一套福礼的动作行云流水，明明没有什么特殊的动作，但是就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好看。

　　何老太君本来对楚怀灵这个平日里有些莫名张扬的姑娘打心眼里不喜欢，但是今日是自己六十寿辰，而她今日从头到脚确实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

　　“几日不见，怀灵瞧着又漂亮了几分。”何老太君的夸赞并没有实质意义，却给这孤女生生招了眼。随着何老太君这句话，众人的目光才光明正大的落在楚怀灵的身上。

　　这样这一众姑娘们才放开了，端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去打量。不得不说，这柔凡萱送来换给她的这条丝地绣花百蝶裙是真真的好看，绝对不是寻常贵女就能寻来的料子。

　　且不说那一只只从膝边散落到裙底的各色蝴蝶，单单说那带着低调波光的丝绸裙底就让人觉得这是出自名家之手。再配上那清雅却不失精致的小玉冠，更衬的楚怀灵妩媚之中又含着丝丝清灵。

　　不清楚其中内情的人，还道国公府的姑娘果然是京中顶级的贵女，这穿衣打扮无所不精；而知情人却只能暗道楚怀灵一介孤女，却如此骄奢淫逸，也不怕把自己那点嫁妆底儿给花光了去！

　　何老太君看着楚怀灵眉间那含着春水，心中虽然不喜，但也只能点头应下。只是老太太的目光在屋里在坐的姑娘面前一扫而过，似是警告一般，生怕楚怀灵带坏了她们似的。

　　“怀灵，你平日里素来是个机敏能干的，你姑母正在前面忙，不如你过去帮衬着她一二？”何老太君恨不得快些指使走她。

　　眼不见，心不烦。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何老太君也端的是个菩萨心肠，对着这些个孤苦无依若世间浮萍一样儿的可怜女子，也是心疼的不行。

　　也专门配了丫鬟、嬷嬷在身边伺候着，甚至还和府里面的同龄的姑娘们一起读书习字。

　　不管是谁来问，何老夫人都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自己绝对没有亏待过她们。只要她们安安分分的，到年龄自然会给她们寻个合适的人家，再送上几副嫁妆也算全了一世缘分。

　　但是，你若将心思放在我的乖孙身上，那可就不要怪我不顾情分了。别说国公府嫡孙，就是庶出的少爷也决计不会娶个孤女为妻的！

　　所以，当有人看见白天给世子送汤，晚上去书房添香的楚怀灵，立刻就把这个消息汇报给了老太君和国公夫人。

　　只是那柔凡萱是国公夫人柔氏拐着七八道弯儿的娘家姑娘，以后估计是要给训儿做妾的。柔氏虽没有明说，但是何老太君活了大半辈子，又怎么会看不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只要，训儿他喜欢，纳个母族表妹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但是，表妹们一个二个的都贴上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知情人明白是楚怀灵想要攀高枝，不之情的还以为他们靖国公府专门养着孤女当妾呢。

　　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他们国公府的面子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