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系统坑在古代的日子》曹家丫头

25、人心

　　“江大贵，200斤，1000文！”

　　听得这个数量，江鱼再次抬起了脸，这次站在她面前的并不是张氏，而是她的大伯父江大贵。

　　江鱼看了看，写下了数字，也没有说什么。

　　村人这回也是安静的，毕竟江家自家人。

　　“小鱼，这后面是你爷奶的，也一起称了！”

　　江鱼听着抬了抬手，醉仙楼的几个伙计上前，抬着装着辣椒的袋子放在称上。

　　“800斤，4000文。”

　　200斤，800斤？倒是很整的数字。

　　唐氏紧跟在后面，身前袋子里的量也不多，伙计正打算把东西扛到称上，只听远远的传来了一个声音。

　　“娘，你还有落在家里了，我给送过来了。”

　　这是江河的声音，连拖带拽的，又弄来了一包辣椒。

　　唐氏在这么多人面前，也闹了个大红脸，但到底没这个脸让江河把东西再扛回去。

　　“江二贵，4800斤，24两银子。”

　　听着这个数目，唐氏心底在滴血呀，本来她也只打算卖个1000斤的，这样把别的卖与旁的酒楼能多得几百文银钱呢。都是江河这憨憨，啥都不懂。

　　…

　　村人们的辣椒都称完了，除了中间某些让人不愉快的插曲，大底还是高兴的。

　　“三贵小弟，小鱼兄弟，我这就回镇上去了，因为要赶着运去城里，待会就让伙计们过来运了！”

　　林六边说边拍了拍江三贵的肩膀：“等我从城里回来，摆上一桌，我们兄弟好好喝上一盅。”

　　“自然好的！”

　　江三贵又往村口送了一段路。

　　江大贵的目光落在了江三贵的腿上，他是江家的长房，自然是最有出息的，倒没曾想这瘸子能有这机缘。

　　只那辣椒，毕竟也只能让他风光那么两次。后面，…

　　江大贵在心底哼了一声。

　　※※※

　　“大伙儿，今日得了银钱肯定开心吧。不过啊，还有更开心的呢！”

　　听着胡大牛的话，村民们静了下来。

　　“小鱼说，因为我们这里的天气，这辣椒还可以再种上一茬。”

　　村民们再次兴奋了起来，本来他们还想着，在地里再种上一些成不成呢。

　　“所以啊，明日里，我们继续去三贵兄弟家登记这次要领的辣椒苗，然后按个手印。”

　　胡大牛的声音才落，人群中有人应好的，也有人沉默的。

　　“村长，这次我想着就不在三贵家买苗子了！”

　　开口的是胡北，与胡大牛也是远亲，胡大牛听着当场就拉下了脸。

　　“那你想怎么办？不种了？”

　　胡北看向周围的人：“这辣椒籽，我家也留了，所以以后想直接种自家的了！”

　　这样能省下一些钱是一些。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胡大牛沉着脸，哆嗦着伸出手指。虽然气，但他也能理解。可终究还是让人心底很不舒坦。

　　“村长爷爷，就自愿吧，不强求！”江鱼淡淡地说了这一句，而这一切，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

　　林老爹倒是气得不行：“你们这些个没良心的，得了银钱就忘恩了。没良心的…”

　　江鱼低头默默地看着桌面上的本子，她无意苛责于那些人，但会给那些人上一课，什么叫杀鸡取卵。

　　“也不必明日了，要是还有意在我家购买苗子的，就留下吧。我今日就登记下来，这样我家里也能早一天看着情况下种子。”

　　周围静了下来。然后有人站起身离开，接着离开的人越来越多。

　　最后留下的只剩下14户左右。

　　人心啊。

　　唐氏拉着站在那的江河，要不是银钱这会握在江河的手里，她早就转身走了。

　　“蠢蛋，我们干嘛要花钱？”她这儿子咋这么笨的。

　　“娘，你看看小鱼。”

　　唐氏顺着江河的话抬起了头。

　　“小鱼有失落，但情绪很淡，对吧？”

　　唐氏点点头，这江鱼如今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所以我觉得小鱼肯定留有后手。”江河很肯定地直点头。

　　唐氏听着觉得很有道理。

　　“而且，我们家不花银子对吧？那干嘛要没事找事？”

　　“对哦！”唐氏恍然大悟，旁人家出银钱的，他们自家人又不用出。

　　“大河，还是你聪明。”

　　江河瞟了眼自家娘，轻轻嘀咕了一句：“刚才还叫我蠢蛋呢！”

　　留下来的人陆续把亩数报了出来，相比于上一次有增无减，众人也都摁下了手印。

　　“各位，我江鱼在这里说一句话，大伙儿绝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的。”

　　江鱼留下了这么一句高深莫测的话，带着本子向着自家走去。

　　※※※

　　江娣走在江鱼的身边，气得直哼哼：“都是些忘恩负义的人，早知道我们当初就不卖与他们了。”

　　“坏人，坏人！”

　　江娣拿着手上的竹竿敲着地上的草，转脸见江鱼脸上一点怒气都没，心底也是奇怪。

　　“小鱼，你不生气？”

　　江鱼笑了笑：“气？一开始有点吧。”

　　但很快也就淡了去。

　　“这件事不是也让我们认识到，我们海田村还有这么多值得信任、值得相交的人吗？”

　　许多事情都是两面的，有好有坏。

　　江娣依旧沉着脸。

　　“四姐，或者换位思考，如果你是村里人，你会怎么做？”

　　江娣抿了抿嘴角，脸上的怒气倒是淡了些，也许换作她，可能也会这么做吧。

　　“可我，可我还是气！” 江娣嘟喃着。

　　“所以，他们并没有错，只是我们家更会与那些仍留下来的人深交而已。”

　　江娣缓缓地点了点头，她心口的气似乎少了一些，但仍旧不顺。

　　“小五，你是不是还留有什么后手？”江娣如今对自家小五也多认识了些，那心思九转十八弯的，旁人搞不好就着了她的道。

　　江鱼抿嘴而笑：“等过两三日就知道了。”

　　对于发生的这些事，江三贵也唏嘘不已，但毕竟是大人，气上一气，也就想开了。

　　※※※

　　晚上，海田村很多人家都点起了油灯，在灯下把那银子摸了又摸。想着该拿这些银钱去干些啥？是去买点地，还是盖新房子？或者可以去做点小买卖。这想法与江家倒是不谋而合。而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一早，江三贵早早地起了床，拿着准备好的两袋种子和农具等出了门。

　　小鸟站在枝头吱吱地叫着，远处的田野处在一片朦胧中，依稀仍能听到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

　　大树上垂下来的枝条打过江三贵的肩膀，留下了一块块湿湿的水印。

　　有的人站在田边，远远地看着江三贵怎么犁田，怎么撒种，怎么浇水。

　　江三贵瞧见了，也没有回避，自顾自的干着活，仿佛没有发现旁人家的窥视一般。

　　一袋种子只撒了一小块的地，一袋种子撒的地多了些。他也不知道这些种子有什么区别，只他家小鱼说，这些种子是不一样的。

　　接下来的每一日，江三贵都要到田里转上几圈，而胡大牛比他更紧张，甚至有时晚上还要在田头守到深夜。

　　辣椒苗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而且越长越壮实，这般情景让笑容再次挂在了村民的眼中。

　　胡大牛得了可以移栽辣椒苗的消息，欢喜的一户户去告知，让大伙儿明日一早到江三贵家里去领苗子。

　　而村里旁的人家得了信，也开始往田里移植。这看的还要等着领苗子的人家急得不行，仿佛晚一日就会少卖很多的银钱。

　　鸡鸣声响起，残月还在空中没有完全隐去影子，村人们就聚集到了江家门前。

　　“三贵，我瞧着我们的苗子比他们的要壮实呢！”有村人发现了苗子的不同。

　　“可能吧！”其实江三贵也觉得。

　　“对了，三贵，这苗子怎么分放左右两侧的？是有什么不同吗？”又有眼尖的村民发现了细微的差别。

　　江三贵心底也没底，抬眼看向了江鱼。

　　江鱼在众人的目光中上前一步。

　　“前些日子，我不是去了镇上嘛!”

　　听着江鱼的话，众人连连点头。

　　“我就拜托一些游商帮忙收集了一些种子。”

　　为了给自己拿出来的种子寻个露面的机会，这些日子，江鱼还特地寻了机会去镇上转了转。她还寻思了不少理由，最后决定这般说。

　　江鱼的手指指向左侧的苗子：“这还是上次我们种过的。”

　　她的目光又看向右侧：“而这些是新苗子。”

　　江鱼说完，郑重地抬起脸，看向村人。

　　“有些事，我先和大家说下。种辣椒的人定会越来越多的，这种的人多了，辣椒也就不稀奇了，这价钱自然会下来的。”

　　旁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有的人不禁叹了口气。

　　“林掌柜的也说了，下次收的时候，五文钱估计是达不到的，可能两三文吧，甚至更低。”

　　村人们一阵唏嘘，这价格硬生生的就少去了一半。

　　“而这些新苗子，长出来的肯定新鲜，价钱自然高，至少也是能卖五文钱的。可毕竟谁也没有经验。这一亩到底能收多少？是不是和先前一样种？这些大家都没有数，所以也就有风险。”

　　村人们听着连连点头，看待江鱼的目光也慢慢变得不一样了。这两次打交道，让他们意识到这江家三房的人，特别是江鱼，还真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新苗子按50株一文钱算，这旧苗子按100株一文钱算，大家伙好好想想，要多少新苗子，要多少旧苗子。”

　　围着的人都讨论了起来，许多人也拿不定主意。

　　“小鱼，我能回家找人商量下吗？”

　　“自然是可以的，不过要快点，毕竟在太阳没升得很高之前种下去，能成活的更多。”江鱼自然应允。

　　心急的人听到这里拔腿就要往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