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清平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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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念叨的陆小凤打了一个喷嚏，差点弄倒了胸前的酒。
没错，胸前的酒。
这是他和龟孙大老爷打的赌，赌能不能躺着喝到胸前的酒，赌注是输的那个要喊赢的那个一声爷爷。
龟孙大老爷原姓孙，有钱时候是大老爷，没钱时候就是龟孙子。偏偏世上只有他能找得到大智大通，所以即使没钱也敢坦荡荡浸淫在秦楼楚馆里，反正总会有人来捞他。
而陆小凤又是个天生擅长交朋友的人，哪怕只在三年前找大智大通时让龟孙大老爷帮过忙，再见也能如朋友一般在一起吃肉喝酒。
在龟孙大老爷不相信的注视中，酒壶中的酒自发自动钻到陆小凤口中，显见的，这个赌是他赢了。
可惜他虽赢了却没能听到龟孙大老爷喊声爷爷，因为破墙而入的两人眉眼间一抹不显眼的红表明二人带来了他不欲沾手的麻烦，干脆撞破屋顶跑远了。
跑的时候还在想，或许是跟牧之那个家伙待久了，现在对麻烦越来越避之不及了？也不知道牧之他现在是不是在百花楼躲清闲呢？
好不容易陆小凤也寻到老友霍休的小屋躲清闲，因为之前的小插曲差点就错过了一坛好酒。
“霍老头，别那么小气嘛，我晚了还没半盏茶的功夫吧？”
“哈哈哈，陆小凤，我还纳闷发生了什么大事能绊住你呢。”
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陆小凤惬意地眯起眼睛很是快活：“哦，那你觉得青衣楼可能绊住我？”
霍休一摆手：“青衣楼？虽然那青衣楼实力强悍又神秘诡异，但是我觉得这世上能绊住你的楼只有两座。”
陆小凤来了兴趣，他自己还不知到底什么能绊得住他：“哪两座？”
“其一自然是江南百花楼，主人是花家七公子花满楼，是也不是？”
捋捋自己引以为傲的另两条眉毛，陆小凤笑了：“是。”
“其二，青衣楼去个衣字，青楼拦不拦得住你？”
这次陆小凤深深看他一眼直接哈哈大笑：“霍老头懂我！”
气氛正好，酒正酣，偏巧有人捣乱。
先不说故技重施破墙而入的两人，小屋外那童稚的通报声就足够让陆小凤生出脚底抹油的冲动。
“大金鹏王陛下丹凤公主，特来求见陆小凤公子！”
霍休价值连城的木屋已有一面墙被毁了却还有心思调侃好友：“你若是再想躲清闲，可尽管往外边去，我这屋子的老木头屋顶可经不起你撞。”
扯扯袖子，陆小凤也觉得自己运气算不得好，这青衣楼也太难缠了些，怪不得连牧之都得躲着。
至于为什么能够一眼认出先前破墙而入的两人是青衣楼的人也是杨牧之的手笔，他被请得不耐烦干脆给了青衣楼一包药粉，说是洒在井里喝下可以强身健体。
强身健体当然没错，可这药还有另一个功效就是会在眉眼间形成一条不易察觉的红线，虽然对武功高到一定境界的人不起作用，但是杨牧之自那后每见了眉眼间有红线的人就远远避开，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陆小凤和杨牧之私交这么好，自然是知道这桩事的。
十一二岁的女娃娃见陆小凤没理自己的通报眼睛滴溜溜地转，放大了音量又道：“大胆刁民，见到本公主还不赶快施礼？”
“什么？你是丹凤公主？”
女娃娃哈哈一笑：“我可不是什么丹凤公主，不过我是她表姐，我叫上官雪儿。”
这时候，女娃娃身边金顶镶银的马车从里面掀起了车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美貌少女。
悠扬乐声响起，漫天花瓣飞舞，着黑色柔丝长袍的少女缓缓从车上走下来，她漆黑的眸子在这个过程中一直在盯着陆小凤。
那种信任，依赖和崇拜的眼光几乎要化作实质性的网将人团团围住，陆小凤却在少女盈盈下拜之前很没骨气地留了一句话就闪身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像你这种人跪下来求我，看来这件事情一定是个天大的麻烦。”
不过三年，陆小凤朋友遍天下，声名鹊起的原因除了因为他是个很好的朋友还因为他能解决其他人都解决不了的麻烦。
但是有些时候他能不代表他想。
“我们确实遇上了不小的麻烦，还请陆大侠帮忙啊。”黑衣少女四处探查也没有寻到她所求之人的藏身之地，只好出声求救。
陆小凤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过来：“你遇上了麻烦应该去拜庙里的菩萨，找我来干什么？”
霍休看自己的小朋友把少女耍得团团转好心指了个方向，少女看过去，果然自己所求之人就在那处。
“霍老头看来还是小气，不过是喝了你几杯美酒，等你从山西回来我还请给你便是。”说罢哈哈大笑就要飞身离开。
那黑衣少女见此不再好言相劝温言相求，而是拿起了手中的玉佩：“陆公子！如果陆公子见到这块玉佩还执意要走的话，小女子就不送了！”
下意识看过去，玉佩本身并没有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玉佩下坠着一颗水滴状晶莹剔透的翡翠。
相知先生在大众的认知里一直是一袭水青色长袍，额间一点翡翠。杨牧之也知道，所以隐居江南后便扎起了高高的马尾以桃枝束冠，这翡翠坠子自然就收了起来。
那一瞬间，陆小凤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牧之的小动作被发现了？青衣楼终于对他下手了？”“这翡翠坠子里是不是藏了牧之想要告诉自己的话？”“牧之和花满楼一贯是爱待在一起喝茶或者弹琴看书的莫不是花满楼也被抓了？”
所以，他顿住了要离开的脚步问：“牧之的翡翠坠子怎么会在你手上？”
见终于留住所求之人，少女的表情很是欣喜：“杨先生和花公子现下都在我处作客，陆大侠不想见见他们么？”
一天前。
花平来给自家少爷和杨先生送饭的时候，百花楼里静悄悄的，他还以为两个主子又起了兴致外出钓鱼去了呢，正思索要不要出门去寻。
突然，少女清脆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可算有个人陪我说说话了，你是谁？找花公子和杨先生什么事？”
那架势说不出的理直气壮，好似她就是这百花楼的主人，有一刹那花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你是谁？为什么在一一”
“花平。”
是杨先生的声音，既然杨先生许这姑娘进得楼来那他就没有再问的必要了。
“先生，晚饭摆在哪？”
往常摆饭不外乎三个地方：一楼大堂，侧楼少爷房间还有二楼先生房间。
自从上次两个人下棋下了一整夜，没一个人想起来吃饭，花平再不敢把饭菜放在后厨就走了。
花满楼整整衣衫从二楼杨牧之的房间走出来，拿了主意：“就摆在一楼，刚刚有些事情怠慢了上官姑娘还请多多包涵。”
上官飞燕才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天真散漫的时候，不爱听这些文绉绉的客套话，见他出来惊呼一声：“我才没有怪花公子你呢！不过你和杨先生在房间里待了这么久是在干什么？”
杨牧之抬眸冷冷看了少女一眼，少女立刻像个做错事的小姑娘躲到花满楼后面去：“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问的，我不问了。”
说话间花平已经摆好了饭退下，花满楼一边温言安慰少女一边带她下楼，杨牧之沉默着跟在两人身后。
至于说两人在干什么，杨牧之知道，花满楼知道，陆小凤知道，其他再无人知晓。
自三年前杨牧之便一直在帮花满楼针灸，可想要舒缓眼部的淤血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事情，一连三年每日不断才舒缓了十之一二。
照这个算法，三年舒缓十之一二，若无奇遇，想要全部除去眼部的淤血至少还得十年。
但是知道这件事的三个人却都没有说过一句要放弃，要停止的话。
陆小凤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真的能用十年换来好友往后重见光明又有何不可？
花满楼是不忍心，他自觉眼盲对自己的影响已经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他不忍心辜负了牧之的好意。
杨牧之是自信，他从阎王爷手里抢过来的人不知凡几，昔日与好友裴元交流医术的时候也曾听他说过针灸使盲人复明的案例，那么为什么不可以发生在花满楼身上呢？
又因为每天连续不断的针灸效果最好，所以才会出现陆小凤印象里杨牧之和花满楼总是形影不离的样子。
至于为什么不欲与外人说，那便是后话了。
百花楼设计得典雅又巧妙，就连楼梯都很有美感，上官飞燕摸上去又是一顿好夸，蹦蹦跳跳间一个站不稳差点滑倒。
还是在一旁的花满楼眼疾手快拉住了她才没酿成大祸，一日里一连两次被个如此相貌不凡，器宇轩昂的男子相助，上官飞燕仿佛是怀春的少女一般羞红了脸，满是情意地喊了一声：“花公子……”
谁知花满楼却在她站稳后立刻放开她，告罪道：“一时情急，多有冒犯，还望上官姑娘见谅。”
上官飞燕眼睛亮亮的，扭捏地看着他小声说：“你……你这个呆子！”说罢就三两步下楼去了。
目睹这一切的杨牧之勾唇一笑跟花满楼打趣道：“先前那个什么青衣楼的铁面判官说你是小白脸我没笑，到了方才一声呆子这里就忍不住了。我们花满楼花公子果然人见人爱，最得姑娘家喜欢。”
花满楼哑然失笑：“哪有人见人爱？杨兄明明都看在眼里还打趣我，真是……”
“真是什么？”
“真是不地道。”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清平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