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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今天恨大师姐了吗 ...

  •   祁今被苏明枕拉着,一路踉踉跄跄地到了云桥。
      “你干嘛这么凶!”

      祁今犟着,气鼓鼓地盯着苏明枕。
      相比这些有标明字母的角色,她对苏明枕的态度还是亲近一些。

      虽然嘴上嚷嚷着苏明枕很烦,但她入门开始的,对她最好的还是苏明枕。
      刚入门的祁今还不是现在老油条的模样,师父常年不在,也没有嫡传的师姐撑腰,在公众场合很容易被人欺负。

      被毒打倒是没这个可能,毕竟再不济也都是一个修仙门派的,哪能自家人干架。
      修道之人始终还是人,况且年纪也都不大,祁今即便心理上觉得这帮人都是小屁孩,但难听的碎语积压久了,难免会抑郁一会儿。

      特别是每次的比试。
      月比季比还没年末测试那么丢人。
      毕竟全阙一起排名,不少还是现场当着众多主司的面考的。

      头几年她压根什么都学不进去,打基础的时候各种姿势她都没沾上稳的边,倒是挥拳还过得去,但凌空摇摇晃晃,连自己的剑也只能勉勉强强地拎起,走了两步就摔了个跟头。
      那天玉清阙的笑声差点震破天穹。

      后来稍微好了那么一点,但依旧东倒西歪,好像下一秒就要从上头摔下来一般。
      一边维持秩序的师长和同僚发牢骚,说这个月门的独苗每次都让人头秃。

      在现场笔试还是下场了之后更痛苦。
      四面八方的打量,饶是祁今脸皮厚,也没办法在那种时候不脸红。
      她想要回月门,一转身,旁边的人自动开出一条道,反倒更惹人注目了。

      偶尔起哄有点过头,祁今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无措,倒都是苏明枕解的围。
      祁今入门的时候苏明枕已经担任星门的副司多年,每次月季比和年末测试都由她主持,加上她本人也是箭课的师长,在校场上从不缺席。

      苏明枕是玉清阙的知名人物,风评极好,上至各门主司和翠岭山师长,下至内外门弟子连阙门的守卫都对她评价甚高。
      她一发话,后辈们当然听得进去,倒是闭了嘴。

      祁今初入玉清阙,系统和现在一样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装死,她叫天天不应,也不想和书筝诉说,最后只能抱着她那只明明是猪还起了个狗名的玩意去没人的地方看风景。
      玉清阙的人不怎么样,风景倒是令人沉醉。

      阙内禁止御剑飞行,不过她也不会,所以每次都是徒步。
      好在离家的时候她爹给了她一大包的灵丹妙药,就在这段日子里吃得精光,暴殄天物而不自知。

      她是同修眼里的怪人,上修课呼呼大睡,大比的时候万年吊车尾,偏偏相貌不俗,男人天性,对漂亮姑娘会有些恻隐之心,这就导致女弟子们对祁今越发没好感。
      祁今修为没涨,脸皮倒是厚了不止一尺。
      泡温泉她自己占了一边,毫不遮掩地听别人讲她坏话。

      跑完了也不太想回月门,虽然是同门,月门不服她的也大有人在,说她空占了嫡传弟子的名额,实力却还不如外门弟子。
      还不是靠家世。

      惊羽之于普通人是仙岛,对于修道之人,也是个难以抵达的仙气盘踞之所。
      约莫是祁今身上太没有仙岛之人的风骨,让不少人觉得仙岛之辈不过尔尔。
      不过是世人夸大其实。

      不好听的话不是想不听就可以不听的。
      它甚至无孔不入。
      祁今沉默地上修课,结束后就游荡玉清阙鲜少有人去的山峰。

      每次到山顶都气喘吁吁。
      直到有一日在一座小峰的山顶碰见苏明枕。

      绛紫修袍的人背对着她,正在吹胡笳。
      祁今会吹胡笳,是她这个世界的爹教的,她爹是胡人,但长得很嫩,还有点像个姑娘,反倒是她娘英气勃勃,经常男装打扮。

      只不过她的会吹也就是不难听而已,苏明枕吹得还挺好。
      哪怕祁今五音不全,也觉得这个人还挺厉害。

      笳者,胡人卷芦叶吹之以作乐也。
      苏明枕身量就比普通女子高挑不少,况且面容也有点胡人模样,但眼窝和祁今那个爹相比,还深上许多。

      修道之路太长,祁今偶尔都会忘记自己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她能感觉到自己逐渐被同化,反倒是在仙岛幼时的过往更像是她真的经历。
      她就站在苏明枕身后,莫名的有些酸楚。
      开始想念那个有点娘娘腔的爹,还有她叽叽喳喳的二哥,话很少的大哥,还有老以欺负女儿为乐的娘亲。

      月上柳梢,夜风呼呼。
      吹得树林的树叶簌簌,吹得苏明枕的衣袂翩飞,她早就听到了祁今的脚步声,也发现对方强忍却难忍的抽噎声。
      她没有转头,一曲吹完,依旧站在原地,好似在望着远处的山头或者是天上的星子,温柔地问道——
      “祁师妹还想再听一曲么?”

      苏明枕像个没有阴暗面的人,她一天到晚挂着笑容,弟子们议论起玉清阙年轻一辈的时候,提到苏明枕,都会说一句苏大师姐真的很不容易。
      从外门弟子到现在的一门副司,能力毋庸置疑,况且她还没什么背景,全靠积累。

      人也和善,这样就更值得人推崇了。
      简直是外门弟子最想成为的人。

      祁今以前也没见过苏明枕怒气冲冲的模样。
      但今天好像见到了。

      苏明枕难得没有嘴角带笑,她抿着嘴,原本就比别人更为明显的唇线因为情绪而越发明显。
      祁今的手被她扯得有些疼,口气是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娇嗔。

      她虽然偶尔会为了恶心一下别人撒个娇,但那种刻意为之和此刻的自然而然又是两个样子。
      苏明枕松了手,看了眼疼得眼圈都发红的姑娘,她叹了口气,拉起对方的手掌,呼气在那一圈红痕上。
      她低头的时候几缕长发垂落在了祁今的手背,不知是呼气呼得她有些痒,还是苏明枕的头发撩得她不舒服,她扭扭捏捏地想抽回手,但又挣不开,最后只能别过头,故作凶态地说——
      “别以为这样我就可以原谅你。”

      苏明枕笑了一声,自己的手指强硬地扣着祁今的手,完成了一个十指相扣的状态,也不管她这个还在嘟嘟囔囔着你好恶心的小冤家,自顾自地道:“我的错,不求师妹原谅,但求等会师妹能多买些喜欢的东西,吃的也好,穿的也好,我来结账。”
      试问谁能抵挡这种别人买单的诱惑。

      哪怕祁今现在是个仙二代,但还是难逃骨子里那点穷人抠梭梭的本性,这个时候又喜上眉梢,就这这样的姿势拉着苏明枕从云桥上一跃而下,往玉清阙的大门跑去。

      真好哄啊。
      苏明枕在心里想。

      天色渐晚,不少自己窝在角落里领悟道法自然偷摸修炼的弟子都要回自己的住所休息去了。
      还有的泡完温泉刚下山。
      而去往玉清阙的阙门这条路又是必经之路,所以能碰到不少人。

      以往若是祁今一个人下山,压根没什么人会同她打招呼,即便是同她打招呼,也都是抱着戏谑的心态。
      但现在旁边多了一个苏明枕,简直像个什么大典,此起彼伏的“苏副司好”“苏师姐上哪去”“大师姐还要巡夜么”此类话语,祁今烦不胜烦,最后甩开苏明枕的手自己先走一步了。

      这时候那帮弟子似乎才察觉到苏明枕边上还有一个人一般,惊奇地问道:“苏师姐怎会同七斤在一块?”
      苏明枕看着这个男弟子提起祁今掩饰不住的好奇,觉得祁今可能压根没想到她还是男修士里想要追求的女修里的吊车尾。

      “有些事。”
      苏明枕敷衍地回了一句,便跨着长腿去找祁今了。

      祁今居然和守卫阙门的张老在聊天。
      张老听闻是阙主曾经的家仆,经历了不少生死劫难之后,最后甘愿留在玉清阙守卫。

      只不过平日里修炼的弟子们没什么能下山的机会,而上山的热闹也得等到一届的入门测试,年纪大的人总喜欢唠叨。
      苏明枕过去的时候就看祁今和张老聊得还挺开心。

      看来真的是常客了。
      祁今经常下山也不是秘密,虽然不少人对祁今的印象不好,但在找祁今下山带点东西上,脸皮又挺厚。
      经常用一些法宝灵丹交换,祁今也不多收,意思意思就得了。
      可能最常交易的就是星门弟子,每次祁今下山回来,就是星门弟子疯狂炼丹之时。
      只不过小丫头还挺挑,瞧不上的虽然换了,又专卖给其他门的弟子。

      “张老。”
      守门的老头须发皆白,看着弱不禁风,但苏明枕知道对方的修为和主司们不相上下,倒是相当尊敬。

      “这不是明丫头么。”
      张老喊的还挺亲切,苏明枕偶尔也会下山,封芝自己喜欢宅在闲庭馆里,所以她想吃的那些名贵糕点多半是苏明枕下山买的。
      当年苏明枕来参加入门测试衣衫褴褛,眼神倔强,老人家这么多年了还印象深刻。

      “咦,张老你跟她很熟么?”
      祁今冒出一句来。

      “还好,明丫头也经常下山。”
      祁今哦了一声。

      苏明枕笑了笑,伸手揽住祁今的肩,把星门的主司令牌放在张老面前的灵石上,祁今也把她师父那块月门主司令牌放在上头。
      阙门缓缓开启。

      苏明枕冲老人家点头,祁今挥了挥手,“回来给您带定盛糕!”

      祁今对门外的阵法烂熟于心,苏明枕就任由对方带着自己走。
      “你上数课若是有这一半的耐心就好了。”

      祁今嘁了一声,“我自己什么资质我还不明白?我若是有天赋,早就不会这么一直垫底了。”
      她这句话颇有些那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苏明枕不由得想到祁今那次的离魂。
      出了阵眼,便到了盛京的西郊,祁今满心满眼都是上次没吃到的小汤圆,又想到苏明枕说的关于荠菜饺子的八卦,兴奋得恨不得施术直接去。
      结果听到苏明枕问她:“你还有离魂的记忆么?”

      祁今收回迈出的腿,鼓了鼓嘴,点点头,“我只记得我去了一个地方。”
      她原本想问系统,可系统似乎又休眠了,让她无计可施,只能憋着。

      而且她怀疑她看到的那个鸟笼里的小女孩是封长雨。
      可这又能和谁说。
      苏明枕也不可以。

      “什么地方?”
      “一个一看就很有钱的房子,丫鬟很多,在办宴会。”
      祁今删删减减,回了这么一句。

      “你有遇到什么人么?”
      苏明枕想起自己幼年看到的那个月白身影,藏匿在记忆的角落里,逐渐朦胧,却终年不忘。

      “当然是贵妇人之类的,带着小孩,说来也奇怪,我都是魂体,总觉得有个小女孩能瞧见我似的。”
      祁今嘀嘀咕咕,却半天没听到苏明枕给个反应,一抬眼,就对上了一张傻笑的脸。

      “你……”
      你有病啊四个字还未说出口她就被人俯身紧地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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